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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6、魔軍入境

微生漣就站在城主府門前, 一副遠遊歸來的理所當然的樣子。

白琅雖想把他從繡鬼人手下救出來,但這樣跟他見麵或是相處又是兩回事了,她不需要一個和折流相似的人來回味痛苦。

“微生前輩。”沈硯師熱情地打招呼,他沒見過微生漣, 所以也沒多少芥蒂,“白琅請我為你解除傀儡線, 剛才我們還到扶夜峰找你來著,沒想到你先一步離開了。”

微生漣沒有回答, 視線掃向白琅:“好久不見。”

“嗯……”白琅裝作若無其事地點頭, 感覺自己說出的每一個字都尷尬到不行。

禹息機從夔牛上跳下來了,他小聲問:“他怎麼在這兒?”

白琅小聲回答:“我不知道。”

禹息機皺眉:“你們上次見麵有商量逃離扶夜峰的計劃嗎?”

上次見麵……

白琅下意識地抬起手背抵唇,突然非常想逃離這裡。

門裡呆看好久的鐘飛虎問道:“那個,大家有事兒進來說?”

沈硯師一點也不見外地跑了進去,禹息機由鐘飛虎領著去安置夔牛, 門外眨眼間隻剩白琅和微生漣兩人。白琅在等他進去, 但是微生漣似乎還想說點什麼。

“你是怎麼找到這裡的?”白琅搶在他之前問道。

“直覺?”微生漣似乎笑了一下,“他留下了一些東西……情感, 還有記憶,都是跟你有關的。”

這些遺留的情緒讓他確信可以在這裡得到幫助, 果不其然。看來占用他身體這麼久的人也稍微留下了一點遺產, 至少在五千年後複生, 他不是孤立無援的, 有個人會為了保護這具軀殼而保護他。

“先進去吧。”白琅沒有再說什麼。

微生漣跟在她身後, 目光靜悄悄地落在她身上。

曆城界是靈虛門守關重鎮, 離掌門真人所在的正陽道場隻有一步之遙,其地位可想而知。隻要能在白琅這裡留下,以後會有很多回旋的餘地,進可刺殺太微,退可躲避覬覦者。

當然現在最主要的還是借她的幫助解開傀儡絲。

白琅帶著他一直往裡走,到了西南角僻靜的八角樓前。

八角樓看起來有些年頭了,四周都是竹林,卻聽不見鳥語蟲鳴,是個閉關的好地方。

“這邊可以嗎?剛才兩位也要住進來,我怕他們會打擾到您,所以……”白琅覺得這地方太舊了,最後還是說,“如果想換地方也可以,不過這裡很多屋宅都廢棄了,需要重新收拾。”

“之前的地方不行嗎?”

“什麼地方?”

微生漣看著白琅,白琅突然意識到他說的是折流之前住的地方。

“不要這樣,微生前輩。”她後退了一點,攏手入袖,看起來很害怕,“我現在可以區分你們兩個,但是你這樣會讓我混淆的。”

微生漣回頭看了一眼竹林:“換個地方吧。”

“好、好的。”白琅隻能硬著頭皮帶他在城主府裡繞。

繞了很久,微生漣一直在旁敲側擊地了解折流之前的事情,白琅支支吾吾地回避,最後索性不回答了。看了很多樓閣宮闕,白琅差不多被逼到極限了,最後好不容易才在沈硯師院子前被解救出來。

“白琅!來來來,我正在搬書,你要不要幫個忙?”

“先看一下繡鬼人的線吧。”白琅試圖把微生漣交給沈硯師,“我馬上就要去天殊宮了。”

沈硯師點點頭,將微生漣引入房內。

這裡全是書架,擺得滿滿當當,書匣倒在一邊,看起來還有不少庫存。沈硯師拿起一本和天書近似的東西,上麵有金色的字,白琅湊近一看,發現全部都是天權真言。

“微生前輩,你看下這個。”沈硯師把書遞給微生漣,“上麵都是與繡線有關的天權真言,你把繡鬼人用在你身上的那個找出來就行。”

微生漣低頭翻閱,沈硯師給白琅使了個眼色,然後他們倆一起離開屋內。

“不對勁啊。”沈硯師琢磨道,“微生漣怎麼會找到這兒來?”

“我怎麼知道?”白琅快崩潰了,“他說他感覺我會幫他,所以就過來了。”

沈硯師覺得微生漣和白琅之間看起來也有點不對勁,但說不出是哪裡。這時候禹息機也找來了,他在扶夜峰沒機會跟微生漣接觸,這會兒好奇得不行。

“人呢人呢?在哪兒?給我看看!”

沈硯師連忙擺手:“噓,你這麼湊過去人家會不高興的。”

很快,微生漣出來了,他將書還給沈硯師,指尖在上麵一劃。

沈硯師接過書,將天權真言念誦出來:“無心之心,無身之身;諸道外物,伐命役神……這個有點難辦啊,等我查查看。”

“你到底行不行?”白琅問道。

沈硯師少有的嚴肅起來:“說實話,繡鬼人的天權也沒比我差多少,她的天卦還真挺難辦的,我儘力而為吧。”

白琅看起來十分擔心,這時候微生漣突然問道:“你什麼時候去天殊宮?”

“啊?”白琅傻看著他。

“你之前說過的。”

“啊……”白琅又支吾了一陣,“現在吧。”

沈硯師莫名其妙地看著她,她連忙吩咐道:“交給你了,順便讓飛虎給微生前輩安排個地方住。”

她給每人都留了麵用於聯絡的鏡子,然後獨自一人從界門前往天殊宮前線。

鐘飛虎和慕嬌娥重新收拾出一座僻靜的樓台將微生漣安置下來,他自此閉目不出,似乎還在受繡鬼人天權折磨。

禹息機幫著沈硯師整理那堆數不儘的書,沈硯師則全心投入到繡鬼人真言的破解上。他們倆在一個院子裡忙上忙下,最後禹息機終於憋不住了。

“你不覺得白琅是落荒而逃嗎?”

“覺得啊。”沈硯師將手裡的書翻過一頁,“她不想見微生漣也正常嘛,畢竟他是扶夜峰的人,而且還跟折流上人這麼像。”

“我覺得他們倆很奇怪。”禹息機滿臉寫著“我有故事你要不要聽”,他放下手裡一大摞書湊到沈硯師旁邊,“之前白琅和言琢玉來扶夜峰拜訪過微生漣,微生漣隻見白琅一人,他們倆見麵後說了什麼,根本沒有人知道。”

沈硯師毫不在意,又翻了一頁書:“這也正常嘛,微生漣畢竟是從折流上人肉身中複活的,多少要對人家以前的諭主有點表示吧?威懾一下啊,讓白琅彆打他主意啊,諸如此類的……也難怪白琅這麼怕他。”

“不是……你沒發現嗎?”禹息機急了,“微生漣隻跟白琅一個人說話,而且白琅還愛理不理的。”

沈硯師停了手裡的動作,他終於知道哪裡不對了。按理說微生才應該是沉默被動的那個,但跟白琅在一起的時候他們倆好像反過來了,微生漣一直很主動,可白琅根本沒多少回應。

“你覺得他會不會受折流上人的影響,對白琅產生什麼想法?”

“哎呀!”沈硯師驚叫一聲,禹息機被他嚇一跳,“找到了,我能解了。”

他丟下禹息機,飛快地跑到微生漣住的地方。

這裡有一處荷塘,水鳥嘲哳聲不斷,泛舟入藕塘深處,有參天巨木垂萬道枝條。枝條掩映下隱約可見一座石屋,蒼翠欲滴的藤蔓纏繞在上麵,看起來靜謐又幽深。

沈硯師輕扣門扉,門上“哢噠”一響,緊接著便聽見收劍歸鞘的聲音。

沈硯師好奇地往裡看,發現微生漣手中一柄長劍正緩緩隱沒於虛空。

“那是你的劍?”沈硯師問道。

微生漣不答,隻是目光寒涼地掃過門前。

沈硯師討了個沒趣,隻得說明來意,並向他提議道:“拖的時間越長就越危險,趁繡鬼人在繭宮未歸,直接將傀儡絲拔除吧。”

微生漣點點頭,算是應下了。

沈硯師布下禁製,防止其他人打擾。他的天權籠罩四周,棲幽的傀儡線很快就顯露真形,它們像蛛絲般纖細晦暗,能在特殊角度下泛起銀灰色的光。

沈硯師抽出一頁天機,將其點燃,書頁燃燒起來,卻沒有被火焰焚毀。

書上的字隨著真火扭曲,然後脫離紙頁,漂浮到空中。字跡所化的金絲逐步腐蝕傀儡線,這個過程十分漫長,微生漣可以感覺到兩種龐然天權的來回拉扯角力,其中沈硯師的稍占上風。

火焰搖擺不定,沈硯師覺得有些吃力。

“你不疼嗎?”他忍不住問道。他自己都覺得被傀儡線扯得生疼,更彆提完全被纏繞住的微生漣了。而且傀儡線這個東西,拉得越遠,繃得越緊,微生漣自逃離扶夜峰那一刻起肯定就在承受非同一般的痛苦。

微生漣搖了搖頭,讓他繼續。

過了很久,傀儡線全部都染上金色,在微生漣皮肉骨骼之下泛著光。沈硯師猛地發力,將它們一口氣抽出,做完之後他抬頭看了眼微生漣,發現對方表情都沒有變過。

沈硯師眯著眼睛看了半天,最後指了指微生漣背後:“那個是什麼?”

微生漣伸手碰了一下後頸,那裡有著不屬於他原本肉身的東西——來自鑄劍人的劍坯。鑄劍人用它來塑造器身,使得所鑄之劍強大到無與倫比。

“好像不是繡鬼人的東西,要□□嗎?”沈硯師又問。

微生漣輕輕搖頭。

沈硯師隻能客套地道個彆,拿上書離開,心裡嘀咕著說:“連句謝謝也沒有,真是氣。”

離開荷塘,沈硯師又想起白琅說的應鶴真人,於是連忙跑去探望。

應鶴住的地方差不多位於城主府中心,是普通廂房,倒沒有像微生漣的居所一樣精心挑選。沈硯師到那屋附近時就聽見一陣爽朗的笑聲,走近一瞧,發現應鶴在給一個極其魁梧的女子畫指甲,旁邊有個十一二歲的小姑娘全神貫注地看著。

應鶴的樣子與他所想的一樣,婉約中稍帶些陰鬱,目光中總是流露出含蓄的懷疑。他是個缺乏感情,不相信一切,可以輕易背叛初心的人。

沈硯師走近的步伐似乎驚動了對方,應鶴手一鬆,鯉魚紋畫到了指節上。

“是剛住進來的沈道友吧?”那個魁梧的女人收回手,起身道,“我叫慕嬌娥,和飛虎一樣是府上的管家,有事找我就行。”

應鶴臉色難看,那個小姑娘小跑著離開了。

沈硯師納悶道:“我這麼不受待見?”

慕嬌娥往手上一擦,把剛才畫的鯉魚紋給抹乾淨,應鶴臉色緩和不少。

“那個小姑娘叫玉成音,怕生,隻跟白琅親。”慕嬌娥歉然一笑,“您找應鶴真人有什麼事嗎?”

“有點小事情,不知道能不能……”沈硯師露出為難的神色。

慕嬌娥會意:“我這就走,還要喂新來的夔牛呢。”

末了,她又對應鶴說:“謝謝真人,不過這種細活兒不適合我,以後還是你找成音畫吧。”

她走之後,沈硯師尷尬地打了個哈哈:“真人的愛好真是特彆。”

“實在是沒事做了。”應鶴幽幽地歎了口氣,“你是?”

“在下沈硯師,字墨徒。”沈硯師猶豫了一下,還是沒提自己的天權,“白琅托我幫您恢複記憶,我想問問您現在都能記起些什麼?”

應鶴衝他招了招手,沈硯師心懷不安地坐下。桌上擺著不少圖紙,都是祥瑞紋飾,幾種金粉彩墨整整齊齊地排列著,看起來十分絢麗。應鶴提筆沾了點靛藍色的墨,然後示意沈硯師伸手。

“……還是彆吧?”沈硯師覺得自己被羞辱了。

應鶴收拾東西準備進屋:“哦,我什麼都記不起了。”

沈硯師視死如歸地伸出了手:“我們邊說邊聊。”

據應鶴說,他的常識、性格似乎都沒有喪失,但具體的事情卻隻記得最後與古龍佛、謝懷崖一戰。那一戰臨近尾聲時,扇主現身,帶走了瓏嬰和吞天人,將他坐收漁翁之利的想法打破了。

沈硯師覺得應鶴失憶確實比較蹊蹺,因為謝懷崖、微生漣這些人也都是從五千年前複活的,他們每一個都保留了完好的記憶。

“那你還記得風央嗎?”沈硯師問,“畢竟是祚器,應該記得吧。”

“我不記得他作為我祚器的事情。”應鶴搖頭,又勾了一筆赭紅色,“但是我記得他這個人,和很多五千年前的豪傑們一樣,都隻記得名字。”

沈硯師沉思良久:“奇怪……你不介意我用天權查看一下吧?”

應鶴想了想,答道:“那你要再給我畫五根手指。”

“……”

沈硯師用天權查看了一番,發現應鶴的記憶消失得太乾淨了,除了最後遭遇扇主那個部分,其他地方都空如無物,也難怪他怎麼想都想不起以前的事情。五千年前那些強者們對他來說更接近一種本能反應,而非記憶,所以他能記住名字,但是與之有關的具體事件他就不知道了。

沈硯師歎息道:“按理說是有人把你的記憶抹去了,但我又想不通有誰能做到,又為什麼要這麼做。而且如果有人把你的記憶徹底抹去,你為什麼還能記得起扇主降臨?”

“因為對最後一戰印象很深吧。”應鶴換了一根指甲,開始描畫另一種紋飾。

沈硯師發現應鶴畫得十分精細,可以說是對稱美的極致了。他隻能一隻手翻書,一隻手舉著讓應鶴畫。翻了好幾百本,應鶴還剩兩個手指沒畫完,他也依然沒找到答案。

“我得找其他複活的人問問。”沈硯師強忍著甩手離開的衝動,禮貌地跟應鶴道彆,“下回再畫吧,說不定下次再來我就找到恢複記憶的辦法了。”

“其他複活的人?”應鶴筆下一頓。

沈硯師趁機收回手:“對,謝懷崖、微生漣、風央……現在已經活過來好幾個了。微生前輩就在附近住著,我可以去問問他,希望他彆扔我出門。”

“微生……”應鶴皺起眉,似乎本能地不是很喜歡微生漣,“我跟你一起去,說不定能記起什麼。”

沈硯師攔不住,隻能同意了。他覺得讓應鶴見一見舊人,說不定能想起更多事情,殊不知這招白琅早試過了,根本不管用。

兩人同行,還沒到微生漣門口便感覺一股劍氣撲麵而來。

沈硯師直接跳下小舟,入水躲避,應鶴沒來得及躲閃,眨眼就被劍芒籠罩。

錚然之聲震耳欲聾,沈硯師頭頂荷葉從水裡冒出來,看見微生漣輕若無物地站在小舟一頭,手中長劍正指著應鶴喉嚨。那柄劍正是沈硯師之前看過的,不過當時長劍還未露鋒芒,沈硯師以為是微生漣以前的無名劍,這會兒劍光一露,他便知道不是了。

微生漣眼中寒光閃動,劍芒吞吐。

眼看微生漣就要刺下去,沈硯師立馬叫道:“住手!白琅要是知道你偷拿煌川劍用肯定會殺了你的!!”

沈硯師其實不太相信能憑一句話阻止微生漣,畢竟這位劍修長了一張什麼都聽不進去的臉。但是奇跡般的,微生漣停手了。他瞥了一眼沈硯師,收劍歸鞘,徒手掐著應鶴的脖子把他提了起來。

沈硯師連忙跳上船製止:“什麼仇什麼怨!這都過去五千年了,好不容易活過來,不如讓我們坐下友好地交談一番。”

微生漣周身鋒芒刺骨,沈硯師看見劍氣從應鶴經脈內灌入,尋常人這會兒都已經四分五裂了,可應鶴依然完好無損。微生漣鬆開手將他扔進水裡,厭惡道:“不死之身……”

沈硯師恍然大悟,難怪一直搞不清應鶴天權是什麼,原來是個被動的,“不死人”。可既然他有不死之身,五千年前為什麼會“死”?還是說他那時候其實沒死,隻是沉睡了五千年?

微生漣踏水折返,將四下水道全部用劍氣封死,看起來是不想再見他們倆了。

沈硯師好不容易把應鶴從水裡撈了出來,看著他娘唧唧地換了半□□服,又梳理了半天頭發,終於有空問道:“你跟微生漣又有什麼仇?”

“忘記了……”應鶴幽幽地歎氣。

沈硯師歎氣:“隻能等白琅回來再問微生漣了,現在再去找他,估計留不得全屍。”

“我真的不記得了。”應鶴歎道。

沈硯師見他也確實挺可憐的,於是隻能投降:“好吧,我這就去聯係白琅,她走之前留了鏡子給我。”

沈硯師急匆匆地敲響鏡子時,白琅正好回到了前線軍中。

浮月孤鄉行軍勢頭還好,沒有遇到太大阻礙,就算出現比較難對付的魔君,也都擋不住吞天人一口。但是主帳的氛圍很壓抑,因為聽說化骨獄那邊大潰退軍了。

“愁紅魔君為前鋒,鋒芒正銳,攻無不克;解輕裘為主將,勇猛穩重,不擇手段。這兩個本來就很難對付了,但化骨獄偏偏能憑一群酒囊飯袋強撐至今,怎麼看都不對勁。果不其然,不久前愁紅魔君深入敵陣遇險,全軍覆沒,隻有他一人歸還……”

白琅聽駱驚影講一半,十分不解地問道:“不是說化骨獄大潰退軍了嗎?”

步留影連忙接話道:“你聽他說完。”

駱驚影繼續道:“愁紅魔君帶回消息,化骨獄動用了大量諭主,以命換命,瘋狂往戰場上填,天殊宮這邊普通魔軍很難守住。最關鍵的是,那些諭主好像消耗不完似的,源源不斷,如山如海。”

白琅問:“都是無麵人諭主?”

“對,你怎麼知道?”

“不久前我去探查化骨獄的時候已經查明了,中途遇上點其他事情,沒來得及傳回消息。你接著說,為什麼最後變成化骨獄潰敗了?”

“稚女命親征。”

步留影的話讓主帳中陷入一片寂靜,所有人表情都很沉重,剛得知此事的白琅也遲遲沒有緩過神來。

稚女命作為魔宮宮主,隻是個身份象征,真正管事的人還是三聖尊。十絕境中但凡有什麼大事都是由三聖尊出麵的,稚女命從誕生起就從未離開過魔宮,大部分人認為他是無法離開萬象魂泉。這個說法很有道理。白琅也親自去見過稚女命,他的生命完全與萬千血祭池連接在一起,萬象魂泉就相當於他的母體,與他永遠臍帶相連。

所以“稚女命親征”才能帶來如此之大的震撼。

因為血腥又詭譎的誕生祭典,無法被一般人理解的存在方式,很多魔境中人都對稚女命有種發自內心的恐懼。以前他被束縛在萬象魂泉之中,所以大家都隻需要想象他的可怕,現在他能離開天殊宮征伐四方了,這種可怕瞬間化作實質。

“稍等一下。”白琅看了一眼懷裡閃爍不定的鏡子,起身離開主帳。

她抹了抹鏡麵,那頭出現手舞足蹈的沈硯師,他急吼吼地說:“不得了,剛才微生漣差點把應鶴給殺了!幸好我英勇機智將他救下!你快去問問微生漣,他們之間到底有什麼仇怨,說不定能解開應鶴失憶之謎。我覺得應鶴的記憶是被人抹去的,隻要他恢複記憶,一定會牽帶出有用的消息。”

“我這兒有點麻煩,暫時沒空。”

“一兩句話的事情,怎麼可能沒空。”沈硯師四下看了看,突然壓低聲音道,“煌川劍在微生漣手裡,你可千萬彆告訴他是我說的,不然我就死了。”

白琅心裡一梗。

折流從不將煌川劍貼身放,每次都是要用的時候從虛空中取出。這柄劍和折流的器身一模一樣,名字也相同,對於白琅來說意義非凡。她本以為隨著折流消失,這柄劍也無從找起了,沒想到微生漣居然偷偷將它藏在手裡。

“我現在就去找微生談談。”

沈硯師看著白琅陰沉的臉色,頓時覺得有點不妙,但是他還沒來得及說什麼,那頭已經沒了白琅的身影。

白琅繞著主帳轉圈,一直走到角落裡,聯係上了遠在城主府的微生漣。他第一次見到白琅映鏡,似乎有點戒備。

“怎麼了……”他問。

“煌川劍在你這裡?”白琅有點壓不住怒氣。

微生漣皺眉:“沈硯師告訴你的?”

“煌川不能給你。”白琅胸口劇烈起伏著,她咬牙道,“如果你想要趁手的兵刃,我可以想辦法,但是煌川劍……你要還給我。”

這可能是折流留下的最後一點痕跡。

“等你回來再說吧。”微生漣語氣平淡。

白琅總覺得他在糊弄自己:“我一時半會兒回不來,反正你不能用煌川劍,絕對不行。”

“嗯。”微生漣點點頭,“我不用。”

他表現得太順從,白琅反倒不好怎麼說下去,她支吾了一會兒,不停重複之前的要求。

“我已經知道了。”微生漣終於被她說得不耐煩了。

白琅還不放心:“那你把劍放在我看得到的地方,我要隨時檢查。”

“……”

鏡子逐漸歸於平靜,那頭白琅也消失不見。

微生漣起身打開門,貼門偷聽的沈硯師差點摔進來。他抖了抖袖子,哂笑道:“微生前輩,我就是來問個好,看看傀儡線是不是拔得乾淨……”

“出去。”

沈硯師退了半步,到門邊,欲言又止。

微生漣合上門。

沈硯師一咬牙把門給抵住了,他一點點將門拉開,頂著微生漣寒冷的視線道:“我覺得吧,你還是不應該呆在這兒。”

微生漣沒有理會他。

沈硯師死死頂著門,不讓他關:“折流上人的意誌不會有你強大,你肯定不會受他的記憶影響。你現在對白琅好,是不是指望踩著她重新崛起?”

“滾出去。”

微生漣劍氣灌入,將沈硯師逼退,門扉禁閉。但是門外的沈硯師不死心,他的聲音突破禁製傳進來:“我現在可是決定了上她這條船,要是你敢壞事,休怪我不義!我告訴你,我手段可厲害著呢,比繡鬼人還厲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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