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第 28 章(1 / 2)

第28章

小溪:“我不幫你洗澡, 不是因為覺得你惡心。”

小溪:“你是我見過長得最好看的人, 我看到你,心裡出現的都是最美好的事物,荼蘼的晚霞, 孤冷的月亮,也是早晨小葉子上的第一顆露珠。”

小溪:“我不幫你洗澡是因為尊重你。”

禮禮定定地看著他,不知道在想什麼。

他對小溪招招手。

雖然做好了心理準備,小溪仍是猶豫了一會兒, 莊溪恨不得緊緊閉上眼睛。

這是紙片人沒錯, 可她是一個異常好看的女紙片人啊。

不過去,禮禮再咳出血可怎麼辦。

莊溪麵紅耳赤地操縱著小溪走到禮禮麵前,扶著她下床。

好像走在火山一樣燙腳,一步一身汗, 差點就落荒而逃

走到浴室門前,禮禮拿起那件小裙子,自己進去,把臉紅成小番茄的小溪關在門外。

幸福來得太突然。

小溪開心跑回床邊, 坐在他的小板凳上, 忍住沒手舞足蹈。

浴室裡聲響不大,小溪還坐在房間裡等禮禮, 而莊溪按著門外的遠遠和澤澤,把他們放回房間。

不要等了, 好好睡覺。

禮禮很快就洗好了, 她穿上了新裙子, 穿得歪歪扭扭,頭發濕濕的,亂七八糟地垂在後麵。

莊溪嘴角上揚,心裡全是滿足,眼睛亮晶晶。

那裙子做起來簡單,做好後確實也好看,可沒有在禮禮身上好看的百分之一。

這還是她胡亂穿穿出來的效果,要是好好穿,那得多好看啊。

他突然好想看禮禮穿其他的小裙子。

小溪站起來搬了一個座椅在禮禮麵前,禮禮看了一眼,坐在軟軟的座椅上,小溪捧著大毛巾給她頭發。

大大的毛巾蓋在頭上,小溪拿著毛巾下擺一點點給她擦掉發尾的水滴。

小溪:“禮禮。”

禮禮皺皺眉,“你叫我什麼?”

小溪:“禮禮啊,你是禮禮。”

禮禮,“你胡說什麼!你、你怎麼能這麼叫?”

小溪:“你就是禮禮啊,禮禮這個名字也很好聽。”

不過分嬌氣,是他覺得好聽的女孩名字。

前麵沒有聲音了。

禮禮低著頭,小溪看不到他的臉色,就算是遊戲外的莊溪不調動遊戲畫麵也看不到。

“你知道上一個讓我穿裙子的人,後來怎麼樣了嗎?”

小溪茫然,“怎麼樣?”

難道長得這麼好看的女孩子禮禮,也和遠遠、澤澤一樣,愛揍人嗎?

“被砍了手腳,挖了雙眼,做成了人彘。”

莊溪:“……。”

禮禮的特點是愛開玩笑?還是愛講恐怖故事嚇唬人?

小溪:“人彘是什麼?”

禮禮笑了一聲,“人彘,就是把人做成豬啊,不過豬還有四肢,人彘不能有。”

“做人彘有幾點需注意,”禮禮安靜地開始跟小溪討論起來。

“做人彘的人呢,不能有手腳,要挖掉眼鏡,熏聾耳朵,毒啞喉嚨,拔掉毛發,連眼睫毛也要一根根拔掉,再將他放到酒甕中養著,不要讓他死了。”

“這樣的話,你輕易聽不到他的聲音,隻能看到酒甕在蠕動,多好玩。”

小溪:“這是違法的。”

禮禮頂著毛巾的頭上冒出一排點點。

沉默了一會兒,感受著頭頂上輕柔的觸感,她盯著自己的手指看,本來瑩白的指甲,從指縫開始出現一層烏黑。

那烏黑會不斷蔓延,會籠罩她很愛的指甲,會繼續蔓延,像可怕而又肮臟的黑夜,漫過她的手,和心裡湧出的黑暗一起彙聚,將她徹底淹沒。

禮禮:“你知道上一個說我好看,膽敢碰我手的人,後來怎麼樣了嗎?”

莊溪歎息一聲,每個小人真的都有小癖好,他當然不能要他們改掉,這些小癖好是他們的特色,是和平板紙片人的不同之處,是他們的可愛之處。

莊溪當然要繼續聽。

愛講故事的禮禮,還是愛講恐怖故事的禮禮,是個有想象力的小人。

小溪:“後來怎麼樣了?”

禮禮:“被點天燈了。”

小溪:“點天燈是什麼?”

【禮禮:這是哪個窮鄉僻壤出來的野小子,怎麼什麼都不知道?】

莊溪:“……。”

禮禮心裡吐槽完,麵無表情地繼續開口。

她是想說的,想有一個人可以說,說她胸腔裡那一片荒漠裡被灌進了多少臟汙,好像,說了就能少一點,換進來一口清新的氣,讓她得以喘息。

“點天燈,也有幾個要點。”

小溪認真地點點頭,表示他在聽。

又想到點頭她看不到,小溪拍拍她的頭,“嗯。”

禮禮被拍愣了一下。

過了好一會兒,她才說:“點天燈之前,要先把人在油鍋裡泡一晚上,第二天,把人提出來,吊起來,在他頭上鑽一個洞,把煤油燈放進去。”

莊溪:“……。”

莊溪:“那為什麼還要泡一夜,頭上鑽洞,放煤油燈就死了吧。”

禮禮忽然笑了,隻有心裡沒有黑暗,不會折磨人的人才會問出這樣的問題吧。

這是莊溪看到的她第一個正常的笑。

小溪:“禮禮這樣笑真好看。”

禮禮:“你知道上一個說我笑得好看的人,後來怎麼樣了嗎?”

莊溪:“……。”

小溪已經把禮禮的頭發一點點擦得半乾,從禮禮坐在座椅上之後,就再沒一滴水滴到她身上。

他拿出一個小吹風機,“禮禮今天不要說了,等會你要睡覺,晚上這種事說太多,睡覺後做噩夢怎麼辦?”

“白天再說,今天安心睡一覺吧。”

小溪說完,禮禮剛張嘴要說說什麼,一陣暖風吹拂在她頭上,猝不及防地讓她一顫。

隻有風,從發根吹拂到發尾。

他的手沒有直接貼在自己頭上過,剛才一直隔著毛巾,現在隻握著她的發尾。

明明連她的頭都敢拍,在這件事上這麼小心。

禮禮感受著頭頂上讓她陌生的溫度,恍惚地想著目前的一切。

沒多久,風停了。

小溪:“禮禮,你去睡覺吧。”

禮禮:“你給我做裙子,不怕被做成人彘嗎?”

小溪笑笑,“在這裡,沒人能把我怎麼樣。”

小溪:“禮禮也不要怕,這裡隻有我們以及剛才見到的那兩個人,遠遠和澤澤,他們很厲害,會保護你,你可以把他們當成……”

莊溪想了一下,“當成哥哥。”

聽到哥哥這個詞,禮禮好像冷笑了一下。

小溪:“總之,你安心睡覺。”

小溪:“我走了,我明天會再來。”

走到門口,小溪又轉身對禮禮說:“禮禮,你不要怕,你要相信,這裡,會很好。”

禮禮安靜地看著他,她垂下睫毛,“你知道為什麼我對人彘那麼熟悉嗎?”

禮禮:“有一天,我醒來,一睜開眼,看到那個人彘頂著兩個血窟窿就在我枕邊蠕動。”

莊溪猛然窒息了一瞬。

而禮禮已經蓋上被子,轉過身背對著他。

她實在太瘦了,縮在被子裡小小一點。

小溪輕輕走出門,把門給她關嚴實。

他站在外麵,一動不動地思考著。

禮禮是什麼意思,難道那些都是真的嗎?還是說她腦子裡在創造一篇恐怖?

或許是她做過的一場了噩夢?

不管是什麼,她這樣,還能睡好覺嗎?

小溪站在外麵一動不動,遠遠和澤澤悄悄靠近他,兩個小人什麼也不說,就盯著他看。

莊溪回過神,就看到兩個小人在他麵前,安靜地看著他。

小溪:“去睡覺呀,你們最近太辛苦了。”

兩個小人還在看著他,小溪重複今天說過無數次的話,“今天好開心,是最最好開心的一天。”

小溪上前每個小人抱了一抱,“我要離開了,你們好好睡覺。”

兩個粘人的小人這才打算離開。

他們剛要離開,小溪忽然說:“你們要好好照顧禮禮啊,她那麼虛弱,就算明天她好一點,下地是不能的,最多讓她摘草莓玩。”

遠遠:“???”

澤澤:“……。”

小溪最後上前抱了兩個小人一下,心滿意足地下線了。

洗得暖呼呼的爬到床上,展眼舒眉。

他真的很開心,無以言表地開心。

從今天起他成年了,他不需要倚靠人。

不要倚靠任何人,有的人聽起來會沒有安全感,但在莊溪心裡是最有安全感的事。

小蘑菇長在枯樹下麵,縮在一片大樹葉底下。

它不敢離開,它怕沒了枯樹自己會活不了,後來枯樹自己離開了。

那它還有大樹葉,大樹葉是它的保護傘,它躲在樹葉下的昏暗世界裡,就可以做一個不用麵對外麵一切的小蘑菇。

後來它看到一道光,外麵的另一個世界好像也不錯。

最後時間到了,大樹葉也撐不住了。

它小心地放下樹葉,它沒了樹葉遮風擋雨,但是外麵陽光燦爛,呼吸順暢的世界真的很美啊。

莊溪嘴角帶笑,緩緩睡去。

周一的早上,莊溪醒來的時間比往常還要早。

外麵天還黑的,剛要蒙蒙亮,和現實時間一致的遊戲裡也一樣。

小溪在山間地頭走,手裡抓著一把山野間尋到的小野花和好看的葉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