洋洋氣得再度趴下。
遠遠擦擦手,雲淡風輕地看了小溪一眼,坐上他的小輪椅向礦洞方向移動,沒一會兒,澤澤和禮禮都從房間裡出來。
沒人管地上的洋洋,隻有小溪把他扶起來,“打不過還打?”
洋洋:“誰說我打不過,比昨天進步了,總有一天我要把他打趴下!”
禮禮:“遠遠最近對賺錢很上心啊。”
這麼早就去挖礦了。
小溪:“你們先吃飯吧。”
活要乾,飯也要好好吃。
前幾天收到的巨額賠償金,他轉了一部分到遊戲裡,雖然不能轉換成金幣,隻能作為紙幣存在遊戲裡,但遊戲中有氪金能買的東西,其中當然有給小人吃的東西。
所以,在吃上,他們不用像一起那樣可憐巴巴。
從某些方麵說,他們小鎮算是脫貧了,不用勒緊褲腰帶過日子。
當然離富裕小鎮還有一段路,畢竟金幣是真的很缺,連看病的錢都沒有。
給小人一人一盒精致的便當,還有一盒放在遠遠的房間裡。
他們吃完後,小溪走到田地裡小旁邊。
種是小火車拉回來的,莊溪把他們種在田地的一角,現在已經長成一簇簇,開出好幾枝花。
他以為這些會有特殊用途,一直等,機場地圖中沒有想要花的小人,小火車也不需要花。
既然暫時沒用,小溪蹲在旁,看著帶著露珠的花瓣,笑著伸出手。
先剪下四枝吧。
兩枝完全綻放著的,兩枝含苞待放的。
小溪把兩枝偷偷放在禮禮的房間,帶著另外兩枝來到自己的房間。
明明依然安靜地閉著眼,連翻身的動作都沒有。
小溪把兩枝帶著露珠的放在床頭桌子上的花瓶中,拉開窗簾,打開窗戶。
清晨新鮮濕潤的氣息湧入房間,混著的花香,拂麵而來。
小溪坐在床邊,“早安,明明。”
他拿著毛巾給明明擦了臉,看著他繼續說話。
小溪:“我是一個啞巴,在現實世界裡無法說話。”
小溪:“在這裡能跟明明說話我很開心,明明不醒來,那我便每天日出時,每晚人靜時,都跟明明說說話。”
小溪:“不然,明明會覺得孤單吧。”
小溪:“我知道孤單很難受。”
他停了一會兒,抿抿唇,想到孤單的日子,想到久遠的過往,聲音低了一些。
小溪:“我的爸爸,以前是一個小富二代,有點錢很愛玩,我媽媽以前是一個小演員,剛上大學就出來拍戲。”
小溪:“他們在一起了,不到一個月就結婚了,在他們都很年輕的時候。”
小溪:“剛結婚,爸爸家裡就破產了,或許真的像那句老話說的,平賤夫妻百事哀,他們每天爭吵,都覺得當時結婚太倉促,兩個人都後悔,婚姻差點破裂時,媽媽發現懷了我。”
小溪聲音裡聽不出悲傷,語速輕緩。
“我的出現緩解了他們的關係,他們一開始對我很好,聽爸爸說他們是想好好養我長大,好好教育我的,那是我最開心最開心的時候。”
“可我終究修複不了他們感情的裂縫,兩人關係越來越差,相看兩不厭,到了不願意回家的地步。”
“大多時間,隻有我一個人在空蕩蕩的房間裡生活。”
小溪:“我知道那種感覺不好受,明明也是吧,一個人是沒人打擾,聽不到爭吵,聽不到一切評論和紮心窩的話,可是就隻有你一個人啊,你舉目四望,全世界空蕩蕩。”
“總要有點聲音,打開電視或者敲敲牆。”
小溪:“我想要他們看看我,隻知道通過學習,可我守著房子努力學習的時候,他們各自在外麵已經他們的愛人和孩子了。”
莊溪知道話說遠了,可他沒停止,繼續跟小人說著,以前從來沒說過的話。
“我當時不知道這些,一個人努力維持這搖搖欲墜的家庭,因為以前爸爸媽媽對我好時,我太幸福太幸福了,尤其是經過一個人在家的對比之後。”
小溪:“沒想到還是支離破碎了。”
小溪:“意識到他們要離婚,對於那時小小的我來說,天要塌了,我明明那麼努力啊,怎麼還是碎了呢,我該怎麼辦。”
小溪:“七歲那年冬天下了很大很大的雪,白茫茫的冷。”
“我脫了羽絨服,穿著毛衣躲到雪地的洞裡,我想父母找不到我,一定會擔心,或許會意識到他們不能失去我這個他們這個唯一的孩子。如果感冒了更好,父母要照顧我,就不會離開了。”
小溪笑笑,“是不是很傻?所有人都不理解我。”
他收起笑,摸摸喉嚨。
“可是沒有人來找我。”
最後一句低語輕飄飄的落地,太陽剛跳出來就被厚厚的雲朵遮住了,天底下就多了一絲絲冷意。
床上的小人似乎也覺得冷了,手指輕輕地顫抖了一下。
沒有人來找我。
為什麼這麼說,要等很久很久才能說沒有人來找吧。
那,那個七歲的孩子就在冰雪中一直等一直等,他是懷著什麼樣的心情在等。
後來,寒天雪洞裡那個小孩怎麼樣了?
小溪說:“今天早上遠遠和洋洋又打架了,他們為什麼那麼喜歡打架呢?”
停頓一會兒,往事不再提,他又說起了瑣碎的事,“田裡開得正好,我剪了四枝,偷偷放在禮禮房間裡兩枝,這件事不能讓遠遠、澤澤和洋洋知道,不然他們又要鬨。”
說到鬨,小溪笑彎了眼睛,潺潺聲音飄起歡快的小波浪,“不是因為我偏心,而是禮禮他很喜歡花。”
小溪:“這兩枝不是我送的,是小豬送給它的公主的。”
小豬是什麼,公主是誰。
小溪:“明明喜歡花嗎?如果明明喜歡,那和禮禮應該很有話聊,禮禮是我們小鎮裡那個穿著好看的小裙子,長得最漂亮的小太子。”
床上小人的手指又動了一下。
小溪:“我們小鎮安寧又熱鬨,我現在一點都不覺得孤單。”
絮絮叨叨扯了好遠,他把桌子上那兩隻拿在手裡,“這兩枝我給明明帶來了。”
放在小人枕邊,帶著露珠氣息的花香近距離地飄入小人鼻子裡。
小溪:“明明,我再給你念一首小短詩吧,費特詩人的《彆睡了》。”
小溪目光柔軟地看向躺在床上的小人,聲音緩緩流淌。
“彆睡了:我為你
捧來黎明和兩枝。
銀色的露珠下,
比火還要嬌豔。
春天的雷雨很短,
空氣清新,樹葉翠綠……
香氣襲人的,
默默垂淚。”
小溪:“彆睡了。”
小溪:“明明,你睜開眼看看吧,看看眼前的,看看窗外的向日葵,看看你的種子在山間生根發芽。”
小人看似沒有動,莊溪歎息一聲,心裡有些無力時,遊戲提示跳了出來。
【明明在掙紮。】
【明明想睜開眼看看,想看看泥土裡的種子,想看看你……他在掙紮,在猶豫。】
莊溪心裡一喜。
終於,過了這麼多天,這個小人他有意識了。
小溪把放在小人手邊,牽起他的一根手指在花瓣上細細劃過。
白皙的指尖觸到花瓣上的一抹露氣,那濕氣之下,花瓣自然的紋理在他指尖下蜿蜒,纏綿。
小溪:“明明,你感受到了嗎?這就是我給你帶來的,剛從窗外的地裡摘下,還有早晨的露珠,有一點濕漉漉。”
【明明心情值+1。】
小溪更加歡喜,他拉著明明的手,把明明扶著坐起來,小心翼翼地將他背起來。
“明明,我帶你去山上找。”
小溪推開門,要朝山上走時,發現遠遠正靠在窗戶下的牆上,伸著一條腿,坐在那裡吃飯。
看全神貫注地吃飯的樣子,好像隻是隨意找了個地方吃飯,正好在小溪房間的窗外罷了。
他不知道了來了多久,便當盒裡隻剩下幾粒白飯。
看到他的一瞬間,那個白雪茫茫的冬季,後續一幕幕湧上心頭,嗆得鼻酸。
遠遠站起身,拍拍身上的草屑,“我吃完了。”
澤澤去礦洞時,小溪讓澤澤告訴遠遠,如果餓了就回來吃飯,不要餓著肚子挖礦。
他看看小溪背上那個沉睡不醒的人,坐回輪椅離開了。
小溪看著他的身影消失後,背好身後的人,繼續朝後山走。
太陽剛出來沒多久,山上的草葉裡,樹枝上露珠還沒消散,小溪背著明明穿過草叢,撥開枝葉,衣袖被沾濕,鞋子上沾滿泥土。
終於找到他記憶裡,按照推測有今天該法發芽的種子的那一處土地。
草地上很濕,不能放人下來,體力充足的小溪,背著明明彎腰。
林子裡的小鳥歡快地叫著,嘰嘰喳喳的聲音一點也不惱人,在陽光灑滿的林子裡撒下空靈悠遠的歡快。
時間一點點流過,陽光透過樹葉,斑斑駁駁灑在他們身上和他們腳邊的土地時,鬆軟濕潤的土地上緩緩地出現一道細小的裂縫。
時間緩慢,風輕緩到靜止。
小裂縫上深褐色泥土顆粒一個個滾落,裂縫變高變大,裡麵透出一抹世間最為稚嫩的綠意。
那嫩能的綠包含汁水,一觸就破,最稚嫩也最脆弱,但它頂開了頭頂上深色的土地,一點點,一點點……
世界闃靜,時間暫停。
隻能聽到嫩芽破土的聲音,隻有嫩芽在動,隻有泥土草木的氣息縈繞鼻間。
太陽跳出,合在一起的嫩芽,“啵”得一聲綻開,變成兩片。
那是世界上字動聽的聲音。
還沾著濕氣泥土,可那是最純稚的綠。
樹葉上落下一滴露珠,嫩芽顫顫巍巍,迎接陽光。
“明明你看!”
小溪側頭,“你看到了嗎?”網,網,大家記得收藏或牢記, .報錯章.求書找書.和書友聊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