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年裴鳶的身量雖然長高了些, 但是身型卻仍很嬌小,甚至連采蓮和采萍都要比她高上一些,怨不得裴小虎總是說她矮。
而司儼又生得很高大, 今日他曾兩次將她從帳中抱了出來, 他每次抓住她時,都像抓小貓崽子似的, 輕而易舉地就能將她給製伏住。
好丟人呐。
裴鳶正覺得有些赧然時, 便發現自己又被男人抱在了身上。
女孩沒再亂動,卻不禁想起了昨夜所見。
司儼平日穿衣時,整個人的身形看上去偏清瘦頎長, 遙遙觀之便覺其蜂腰長腿,看上去斯文又冷雋,有種雅人深致的文士之風。
但實則, 司儼因著常年習武,身材也是很健碩強壯的,男人的肌肉線條虯勁且充滿了孔武的陽剛之氣, 卻又絲毫不顯蠻武和粗野,反是穿衣顯瘦的類型。
思及此,裴鳶的小臉又紅了幾分,亦害羞地垂下了雙眸。
司儼緘默地將她固在了懷中,女孩發頂的馨香,和身上自帶的淡淡奶香漸漸地沁入了他的鼻息。
他抱著嬌軟的小姑娘,頓覺心底也不知為何,竟是也有著慢慢變軟的趨勢。
司儼甚至覺得,因著裴鳶的存在, 這內飾布局本來稍顯嚴冷黯淡的青陽殿, 都變得溫暖明亮了許多。
而於他而言, 原本稍顯空寂偌大的華榻,也因著裴鳶的存在,陡增了幾分於他而言很是陌生的香軟。
實則同裴鳶一般歲數大的女孩,心性早已成熟,但裴鳶被家人寵愛嗬護的太好,一舉一動還是像個半大不大的孩子。
司儼凝睇著女孩緋粉的小臉兒,複又低聲問道:“傷到哪兒了,讓我看看。”
男人的語氣正經,神情雖一如既往地稍顯淡漠冷鬱,但卻帶著淡淡的關切,不像是在謔弄她。
雖然昨夜二人也曾坦誠相待過,可裴鳶還是覺得害羞,且她在司儼的麵前本就不甚放得太開,更遑論是讓他看她身上的彆處。
裴鳶正有些犯怵時,男人卻將她的小胳膊輕抬,仔細察看了一番。
司儼剛剛回殿,還未解冠卸發,華貴的冕冠仍置於墨發之上,額前垂著的青玉珠旒也隨著他小心察看的動作,正在泠泠輕碰。
見裴鳶略有掙紮之態,司儼低聲命道:“彆動。”
女孩的胳膊生得過於纖細,似是隻要輕輕一折,就能將她的骨頭掰斷。
待司儼見到了裴鳶手腕上那些淤.青後,冷峻又深邃的眉眼不禁輕蹙。
實則司儼昨夜待她時,雖然並未刻意控製力道,但卻覺得自己也沒使多大的力氣。
可裴鳶的肌膚屬實白皙細膩,手腕上有著零星半點的痕跡,便讓人覺得格外刺目。
現下看來,他昨夜確實是將她欺負得狠了。
司儼顧及到女孩的麵子薄,沒再看她身上彆的地方,裴鳶因而暗暗地舒了口氣。
——“小腹可還疼?”
裴鳶聽著司儼嗓音溫淡的問話,乖巧地搖了搖頭,隨後回道:“…不疼了。”
她並未瞧見給她看病的潁國國師的長相,卻知道他又給他開了副調理身子的藥,她前不久才剛剛喝下,現下腹痛確實好轉了許多。
司儼這時隔著女孩寢衣柔軟的麵料,將大手覆在了她平坦的小腹上,複溫聲道:“下回不會再弄傷你了,身上的這些…喚國師開方藥脂,應該很快便能消下去。”
裴鳶複又在他的懷中點了點頭,盈盈的剪水眸裡,也悄悄地掩了分心滿意足的笑意。
她最喜歡的,就是司儼的這副溫和模樣。
同他來潁國之前,裴鳶或多或少還是存了些憂慮,生怕司儼會如外人所傳,會苛待冷落她。
可司儼他沒有。
他還是同三年前一樣,對她溫柔又照拂。
不過,什麼叫做下回不會了?
難道還有下回嗎?
一想到昨夜的那些影影綽綽,裴鳶在司儼的懷中,不自覺地便軟了身子。
司儼這時複又將身上的小人兒放回了榻上,他覺他抱她這段功夫不過也就片刻,可裴鳶卻臉紅了數次,神情看著也有些忸怩。
或許裴鳶還是有些抗拒他的接近,不過來日方長,她總要慢慢學著接受這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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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已至亥時,青陽殿內的燭火也被吹熄,裴鳶靜躺在華帳的裡側,幾度嘗試入睡,卻怎麼都睡不下。
身側的司儼早已呼吸清淺地睡去,男人的睡姿很優雅,睡顏也很好看,濃長的鴉睫微垂於眼瞼處時,縱是闔著雙眸,眼角猶帶著淡淡的陰鬱。
不過他相貌的每一處,都長在了她的心坎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