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現下,司儼的想法卻有了轉變。
現在的他,已經不再滿足於之前的要求。
且如今,他寵慣裴鳶,亦或是得見裴鳶對他稍有依賴,竟是會有種發自內心的欣喜之感。
而這種欣喜,並不是達成目標的愉悅。
而是一種他從未有過,且無法形容的體驗。
思及此,司儼卻見懷中的嬌小女孩如貓兒一般,邊闔著眼目,邊如同他撒嬌乞憐似的,用精巧的下巴在他心口的那處蹭了蹭。
司儼隻覺,他的心也因而,驀地便軟了許多。
司儼邊撫著裴鳶軟小的耳朵,也於這時體會到了那些豢貓主人的樂趣。
不過,裴鳶可比小貓好多了。
貓這種玩寵,固然有著乖軟無害的一麵,可它們卻也是性情善變的,偶爾也會乖戾頑劣。
裴鳶卻比貓還要乖巧,且她的模樣也比那些貓討喜,她還能嬌滴滴地同他說話。
更重要的是,裴鳶還能讓他欺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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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一早,見榻上的美麗女孩仍在酣睡,司儼隻是習慣性地吻了吻她的額頭,卻並未將她喚醒,讓她隨著他去謙光殿聽政。
實則若不是因為他身上的情蠱,他一定會好好地將她嬌養起來。
讓裴鳶這個小姑娘每日吃吃喝喝,被他欺負欺負也便夠了。
若無這情蠱,他也自是不會讓她如此辛苦地修習這麼多的事情。
不過,既然他現下尚在人世,便有能力一直護著她,讓這隻嬌鳶安樂無虞地活在他的掌心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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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至辰時三刻,晴陽當照之際。
裴鳶雖知司儼今日有意讓她好好休息,卻也並未貪睡,待起身更衣之後,便去了司儼為她布置的書房,背起了司儼前日給她布置的課業。
待女孩落座於書案後,卻見案上的一角竟是置著一精雕的四格紅木食盒,其內還裝著四種不同的蜜餞,每樣都顏色鮮麗且氣味酸甜。
絳雲這時持著墨條,邊為她磨著墨汁,邊溫聲道:“殿下,這是王上今晨特意命人給您備的。”
裴鳶聽罷,心中一暖。
待她頷首,再度看向了那些蜜餞時,盈盈的剪水眸裡,果然稍帶著垂涎。
女孩猶豫了半晌,還是禁不住誘.惑地伸出了小手,亦撚起了一塊蜜餞,往嘴裡送去。
裴鳶細細地嚼了嚼,她覺這蜜餞果然酸甜可口,且知自己一旦吃起來,定會停不下來,也會什麼都背不進去,便讓絳雲將那呈有蜜餞的食盒又撤了下去。
待書房內的博山熏爐焚起了嫋嫋青煙後,裴鳶終於稍定了心弦,她邊回憶著潁國六郡各豪強望族的勢力分布,邊背起了各郡的地方要誌。
司儼是夜同她講起這些時,語氣是一如既往地溫淡又平靜,且他所講的內容亦不枯燥。
裴鳶聽起來也很有興致,她便同聽故事一般,在當時便將那些記了個大半。
可縱是裴鳶覺得自己來潁國後,記東西比從前快了許多,腦子也好像靈了一些,卻也知曉何謂溫故而知新。
女孩也知自己並不及司儼天資聰慧,終是耐著心性,將這些要誌又在心中默誦了一遍。
待她溫習完畢後,時已至巳時三刻。
絳雲這時恭敬道:“殿下,王上今晨去了姑臧東城的講武場訓軍,他今晨對奴婢說,您可攜著他為您配的侍從在這闔宮內走走,不要總是待在青陽殿內。”
裴鳶點了點頭,回道:“嗯,我知道了。”
她驀地想起,昨夜司儼好像同她提起了他從前的住處。
這潁宮昭訓門旁的少陽院,便是司儼做世子時的住所。
這少陽院自成一方院落,其內置有練武的靶子和木樁,還有一個藏有萬卷古書的書閣。
司儼還說,等她生下了他的孩子後,那麼待他長大後,便也讓他去那少陽院住。
當昨夜裴鳶問起司儼,說她什麼時候才能有自己的寶寶時,司儼卻並不如上次那般,給了她模棱兩可的答複。
男人反是明確地同她說,待明年這時,她的年歲既滿十七,便可讓她懷上他二人的孩子。
裴鳶一想到她和司儼共同撫養二人寶寶的畫麵,便覺得興奮萬分。
女孩也很想看看司儼自小的住所,他應是在十二歲時,同先王司忱從上京來的潁地。
那時是在承平三年,而那時的她也才剛剛出世,不過是個兩三歲的奶娃娃。
裴鳶因而攜著三名女使出了青陽殿,司儼此前為她配備的兩個侍從也侯在了殿外。
他們的身型都很健碩蠻武,一看便是能以一敵百的高手。
這時潁宮的樹植已比她初來姑臧時,要更顯葳蕤濃綠些。
還未入夏,偶爾拂過的清風也沁著令人舒適的涼意。
諸景可謂風柔日薄,裴鳶在前往少陽院的這一路,心情也一直保持著愉悅,她並未因著月事而覺得煩躁。
眾人到抵少陽院後,卻見如今這無人安住的宮院,竟是並未上鎖。
且其內,亦似有人影在攢動。
裴鳶心中覺得奇怪,便攜著女使和侍從一並進了院內。
待進了這風景彆致的宮院後,裴鳶卻見古樹之下,站著一個人。
女孩看清了那人的相貌,和眼神中流露的令她心頭一刺的情愫,麵色卻是微微一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