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眾人扭打的動靜不小,周遭路過的百姓也會嗅到這大堂內的血腥味。
這延英樓,本是他小王後練習打理賬目的清靜之地。
如今,卻被這幫蠢貨弄上了血汙。
若裴鳶因此被嚇到了,還得他去哄。
不經時的功夫,侍從已將為首的絡腮胡和刀疤臉製伏,而他二人的那些跟班俱都慘死刀下。
那兩個人跪在地上掙紮時,還在想,這延英殿的店家到底是什麼來頭?
且這酒樓裡怎麼潛伏了這麼多的高手?!
司儼眸色漠然,仍用臂膀摟護著懷中身量嬌小的女孩。
待看他向那二人時,神情也稍帶著睥睨,倒像是在看兩隻渺小的螞蟻。
——“將他二人羈押到官府,問斬處死。”
“諾。”
刀疤臉弄不清司儼到底是什麼來頭,卻還是做著最後的掙紮,他迫問道:“你…你知道我們的靠山是誰嗎?”
司儼聽罷,唇畔微牽,眉目稍顯輕蔑,他冷聲問道:“姓馬的那個女人是嗎?”
刀疤臉和絡腮胡聽罷,皆是一愣。
這男子既是知道馬夫人的身份,而且他的神情竟還如此的淡漠和不屑,那他的身份應該是……
待兩個男人麵露驚惶地猜出了司儼的身份時,卻是為時已晚。
“壓下去。”
“諾。”
司儼適才既是稱馬夫人為姓馬的女人,便存了要褫奪她夫人位份的念頭。
他欲將馬夫人貶為位份最低的家人子,再命人將她押到昭慶門旁的鬼宅中,任由這個惡毒的女人自生自滅。
至於在張掖郡為非作歹十餘年的馬家,也是時候該被好好整頓整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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潁宮,內侍局。
夏日花樹葳蕤,垂柳依依。
裴鳶於近日,也開始以王後的身份,在內侍局中掌管著闔宮諸務。
令韋儇沒想到的是,那幾個內侍丞和內侍監對裴鳶的態度竟是異常尊敬,她們絲毫並未因她的那些挑撥言語,而對裴鳶有任何不滿。
且裴鳶一入內侍局後,其女使絳雲也對她們做了許多的拉攏之舉。
裴鳶處置宮務時,也再無從前的窘迫之態,反是異常的得心應手。
韋儇也隻得一言不發地站在裴鳶的身旁,且並未再尋到任何從中作梗的機會。
前幾日馬夫人被貶為了家人子,還被司儼關押到了那座鬼宅中,韋儇知道馬夫人頭腦蠢笨,她竟是派人去司儼為裴鳶特意建造的酒樓中鬨事。
韋儇也知,馬夫人早晚都要落得這個悲慘的下場。
司儼智力超群,做任何事於他而言,都是毫無難度,且輕而易舉。
他每日親自帶著裴鳶做這些事,倒是更像在陪著小姑娘玩過家家似的。
裴鳶既是活在司儼的庇護中,那任誰都動不了她。
實則韋儇也搞不清楚,馬夫人既已被處死,那司儼為何還要讓她任這尚方令一職?
那幾個侍丞和侍監的能力雖然不及她,但是若要任這尚方令一職,資曆也夠了。
那裴家女剛嫁到潁國時,韋儇曾觀察過司儼看她的神情,她那時便覺。
司儼待她時,目的性尤甚,大有種隻寵不愛,隻想用手段征服的感覺。
可如今看來,他待她,卻不像是她以為的隻寵不愛。
裴鳶她什麼都沒做,輕而易舉地就得到了這位冷性君王的嬌養和寵愛。
而她為司儼做了那麼多的事,她也卑微地喜歡了他那麼多年。
可司儼又將她當成了什麼?
他看她時,就像是在看蜉蝣或是熒蟲。
韋儇的心思漸漸變得複雜又扭曲。
她思忖了一路,卻是發現,自己不知何時,竟是走到了豢著兩隻凶惡獒犬的仁虞坊外。
恰時,為司儼馴養這兩隻獒犬的羌人正在給它們喂食。
韋儇也在籠外得見,那兩隻獒犬撲向活雞時的凶惡之態。
不消片刻的功夫,適才還在活蹦亂跳的雞便被那兩隻惡犬咬斷了翅膀,空氣裡也頓時溢滿了濃重的血腥味兒。
光是它們那比獅吼還要震耳的吠聲,就足以令人不寒而栗。
那豢養獒犬的羌人得見韋儇後,還操著一口不太流利的漢文,讓她趕緊離開這處。
韋儇自是對那些獒犬心生恐懼,卻並未往後退著步子。
說來,自裴鳶嫁到潁國後,這兩隻獒犬就再沒出現在這偌大的潁宮之中。
司儼應是怕這兩隻惡犬會嚇到她。
韋儇遙遙地望著那兩隻獒犬,倏地想起姑臧的匈奴城中,也有許多會馴獸的羌人。
她眸色一寒,心中也漸漸生出了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