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
裴鳶和司冉不約而同地問向了亓官邈。
亓官邈因而頷首。
司冉的麵上卻顯露了幾分怒態,她沉聲逼問亓官邈道:“你知道我是看不懂這些卦相的,你莫不是在誆我?平又是什麼卦相?!”
亓官邈在司冉的恫嚇中,暗暗調整著自己的呼吸,隨即耐心地解釋道:“郡主…臣擅星占和卜筮,也擅相命和堪輿。這占卜之術於臣而言,可謂是最簡單,也最不會出錯的…占卜的結果既為平相,便說明…未來莫測的事情太多,是凶還是吉難以分辨。”
司冉如今的年歲是十八歲,親身經曆的小戰卻已是無數。
她既是武將,便意味著腦袋要隨時懸在腰間。
她既是來尋亓官邈,便想在這位國師的口中聽到吉相二字,以此來尋求某種心靈上的慰藉。
但亓官邈既是都這麼說了,司冉也不好再逼問他。
卻見這時,模樣嬌美的小王後竟是好奇地拾起了案上的龜甲,亦將它置於眼前仔細地打量著。
亓官邈見狀,便探尋似地問向裴鳶:“殿下…臣為您特意配製的那些可增進記憶的湯藥,您喝著如何?”
裴鳶頷首,軟聲回道:“那些湯藥雖有些味苦,但本宮喝完它們後,記東西確實比以往快了。”
亓官邈小心地觀察著裴鳶說這話時的神情,他無法確定裴鳶現在到底是怎麼看待司儼的。
但他既是尋到了機會,那便定是要在小王後的麵前說些司儼的好話的。
——“殿下,王上讓您學那麼多的東西…都是為了您好。您若覺得疲累,便多想想王上的好,他從未如此地待過一個人…且您既是同他成了夫妻,那便是榮辱與共,福禍相倚,上京再……”
司冉自是不明亓官邈說這話的意圖,隻覺他今日異常話多,便掀眸睨了亓官邈一眼。
亓官邈因而噤住了聲。
裴鳶放下了手中的龜甲,隨即又細聲問向亓官邈:“上京再如何?”
亓官邈剛要繼續說下去,便見身著華冕的司儼,竟是也尋到了漸台這處。
得見亓官邈的驚異神情後,裴鳶和司冉也轉身看了過去。
司儼不解地低聲問道:“怎麼都到這處了?”
話落,便用眼示意裴鳶走到他的身側。
他來漸台這處,自是要將小王後親自接回去。
司冉見司儼至此,也站起了身子,神情略有些不自然地握拳輕咳了一聲,便先行告退了。
裴鳶這時略有些興奮地同司儼道:“夫君,國師他可厲害了,他不僅會醫術,還會好多好多不同的東西。”
亓官邈自是沒料到裴鳶竟會這麼誇他,他難能有些不自在地垂下了頭。
司儼微微垂目,眸色不明地凝睇著他嬌軟的小王後,隻低聲問道:“你覺得他很厲害?”
“嗯~”
亓官邈心裡美滋滋的,可待他再度抬首後,卻正對上司儼那道冷瞥向他的銳利目光。
他因而在這炎熱的夏季,竟是還打了個寒顫。
******
青陽殿內,可謂冬暖夏涼,夏蟬亦在熱切地啾鳴。
司儼今夜一如尋常,陪著她在書房精進理賬的能力。
裴鳶坐在他的身旁,悄悄地嗅聞著他身上清新微苦的柑枳香,竟是有種回到當年的感覺。
隻不過在三年前,司儼隻從初冬陪她到了初春。
而現在,他終於能陪她度過,這個全新的夏季。
且往後餘生,每年的四季,他都能陪在她的身旁。
正這般想著,女孩卻覺,自己的耳垂竟是被人給捏住了。
司儼並未看向裴鳶,隻低聲道:“又走神了。”
裴鳶赧然地垂下了眸子,隻覺自己的小臉兒又熨燙了幾分。
司儼這時鬆開了她紅如滴血的小耳朵,複嗓音溫淡地道:“等你月事走了,再命人往這殿裡多置些冰。”
見裴鳶不解地看向了他,司儼複又伸手揉了揉她的小腦袋。
“不然,臉為何這麼紅?”
女孩的神情略有些懵然,小臉兒也往下垮了幾分。
可她垮臉的緣由,卻不是因為羞赧。
司儼揉她頭的這個動作,也好像待小孩子似的。
這時殿外傳來了張掖郡的急報,司儼起身出殿前,還叮囑裴鳶先去寢殿睡下。
裴鳶乖巧地點了點頭。
待司儼折返回殿後,卻見美人兒趿著木屐,靜靜地站在了榻旁,卻是並未安枕睡下。
裴鳶濃長的鴉發垂於腰際,背影雖然稍顯纖瘦單薄,身段卻貌似比從前多了些許的女子韻味。
裴鳶覺出了司儼已然歸殿,亦闔了會兒眼眸,在心裡暗暗地為自己鼓著氣。
她要大起膽子來,不要害怕。
她已經是過了及笄之齡的女子了,她不能再讓司儼將她當成小孩子了。
思及此,裴鳶終於張開了雙眸。
司儼也已走到了她的身後,且離她極近。
女孩轉過了身子,剛想大著膽子,踮起腳來主動吻他。
男人卻用手攥住了她纖細的腕部,提著她那兩條小細胳膊往上舉了舉。
隨即,他那雙清冷沉靜的眸也下移著視線,往她的小腿看去。
裴鳶隻聽司儼低聲道:“褲腿和衣袖都短了些,明日得讓人再給你製些新的衣物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