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隨夫入京(1 / 2)

病嬌藩王寵妻日常 嫵梵 13574 字 7個月前

【二更合一】

裴鳶的小手原本正持著長而精致的銀勺, 正要去用其挖那蟹殼中的蟹肉,聽到那舍人的話,她嬌美的小臉兒卻是驀地一怔。

司儼的神情卻漸變得不豫。

距先帝駕崩的時日, 也沒過去多久,現下閼臨喪期未滿, 老皇帝的屍骨還未寒,他就要舉行祀典, 這事倒還真是有些蹊蹺。

卻說自亓官邈跑到潁國之後, 先帝閼澤的身體每況愈下,到了晚年更是連走路都費勁, 還需拄拐或是被宮人攙扶, 舉國之政務便都由裴丞相和閼臨代之。

雖說閼臨早已對大梁的政務熟稔, 但皇權的順利更迭並非一蹴而就,這剛打完匈奴,就要邀各郡國的藩王入京。

他閼臨的真實意圖, 路人皆知。

思及此,司儼語氣淡淡地問那舍人:“你確定,上京的皇帝, 也邀請孤去參加祀典了?”

屏風後的舍人一聽司儼這話, 麵色不禁驟變。

先帝還在世時, 他每每向司儼傳訊, 司儼還是會尊稱對方一聲陛下, 先王雖與先帝有著太多的恩怨齟齬,私下卻也會對臣下尊稱閼澤一聲陛下。

可如今, 司儼對新帝的稱呼, 卻變成了——上京的皇帝。

君王的語氣平靜淡然, 但舍人卻從中聽出了些許的輕蔑。

他覺, 過不了多久,這大梁的局勢,怕是就會大變。

“回王上,陛下確實邀請您去參典了。”

裴鳶聽著司儼和舍人的對話,那雙水盈盈的明眸亦稍顯擔憂地看向了他。

司儼見狀,將眸中的冰寒斂去,語氣溫和了不少,“怎麼不繼續吃了?”

裴鳶遲疑了一下,還是用小手拿起了那個蟹殼,可現下的她,卻沒什麼興致去品嘗這些膏肥黃滿的蟹肉。

她並不清楚司儼到底會不會去上京。

因為司氏父子本就是大梁唯一的異性王,其餘郡國,諸如六安國、真定國、亦或是定陶國,他們的君王都是閼姓子孫,且封地的麵積也不大。

這些郡國君王的手中雖有少量的兵權,但同潁國的兵力相比,卻是九牛一毛。

說句稍顯僭越的話,潁國如今這態勢,都能算是個獨立的國家了,普通的藩國根本就不能同潁國相提並論。

裴鳶前陣子還曾聽聞,原先在未央宮中同她姑母裴皇後,也是如今的裴太後交好的虞昭儀在先帝死後,還被晉了位份。原本代國的國君晉陽王是竇夫人所出,三年前他連同其舅父竇韋生叛,被先帝下令流放,亦貶為了庶人,而今這代國的新國君便由虞昭儀所出的八皇子任之。

八皇子年歲尚幼,還未娶妻,但那虞昭儀卻不用同其餘太妃住在永巷中,反是同她的幼子去了自己的封地,也算得了善終。

不過這些郡國雖然力量不強,但若將它們的兵員加在一處,少說也能湊個四十萬的大軍。

但是這些郡國也都享有一定的自治之權,且各個國君間的關係也比較緊張設防,無論是先帝還是新帝,都不畏懼他們會勾結在一處,一同反抗朝廷。

司儼的視線都落在了裴鳶的身上,隻淡聲對那舍人命道:“孤知道了,退下罷。”

見裴鳶並無心情再用任何食物,隻將手中的蟹殼放在食案上,亦嬌氣的垂下了雙眸,司儼便用大手摸了摸她柔軟的發頂,溫聲問道:“怎麼不吃了,不合胃口?”

美人兒的表情已漸變得沉重,她擔憂地問道:“夫君,你要去上京嗎?”

裴鳶實則清楚,司儼若這次去上京,便如同去赴鴻門宴。

而司儼他完全有能力不遵聖旨,但是一旦他做出了不去參典的決策,便意味著他要同閼臨撕破臉皮了。

身為司儼的妻子,裴鳶也很了解他。

他雖看似是個雲淡風輕,且性情溫和的人,但內裡卻深掩著極大的野心和鋒芒。

司儼才智過人,且不提那些平庸的普通人,就提她父親裴丞相。裴丞相在還未加冠時,便已經是司隸一地備受矚目的天才青年了,當時的名士都說她父親會是國之大材,但裴丞相同司儼比,還要遜色許多。

他是如此不凡的一個人,出身也很高貴,也是一國的君王。

這樣的司儼,又怎會甘於屈居人下呢?

隻是裴鳶清楚,現下時機並未成熟,潁國還不宜同大梁的皇室宣戰。

且上次攻伐匈奴的那一役,潁國出兵最多,在那場戰役中亦折損了不少的兵員。

想到這處,裴鳶一下子就反應了過來,心中也驀地湧起了一個猜想。

閼臨他將其餘六國的國君喚到上京參典,怕是想釋他們手中的兵權!

且自閼臨娶了楊家女為妻後,那荊州的幾十萬州郡兵,他也便能牢牢地掌握在手。

司儼若參宴,他興許會尋機殺之。

若司儼不來,同上京撕破了臉皮,那待他奪完其餘六王的兵權後,潁國大軍仍需休養生息,若要重新整頓軍馬,也得再用個數月的時日。

而那場征討匈奴的戰役中,閼臨調動的也多是北軍的兵士,其餘各郡的兵員短期內都未參與過戰爭,銳氣自是要比潁軍更甚。

裴鳶的小臉兒愈發凝重。

她未想到,新帝閼臨竟是這麼快,就要采取削藩之措了。

——“鳶鳶,你是不是一直都很想回上京?我知道你長兄的長子出生了,你不是一直都很想去看你那小侄嗎?”

裴鳶點了點小腦袋,司儼這時已經持起了蟹殼,亦用長長的銀匙舀起了蟹肉,往小姑娘的嘴中送去。

立侍一側的宮婢得見這種情況,卻覺這王上喂王後食物的姿態,就同待小孩子似的。

裴鳶嚼著鮮甜的蟹肉,點了點小腦袋,卻軟聲回道:“可是夫君……”

司儼打斷了她的話,低聲道:“我知道你在想什麼,不過皇帝他目前還不敢動我。我也可以選擇不去,他也奈何不了我,但是我知道你想家了,所以趁此時機,我想帶你回去看看。”

“夫君……”

裴鳶的心驀地一暖,司儼的這番話自是讓她倍感動容,她都不知道該同他說些什麼好了。

“再多吃一些。”

“嗯~”

司儼複用大手撫了撫小姑娘的發頂,實則他要帶裴鳶去上京的緣由不隻是因為念及著她思鄉。他也想通過這次來觀察一番,當裴鳶再度見到閼臨時,她的表情和眼神會是副什麼模樣。

他想要通過這些,來猜測她對閼臨的感情還有多少。

若潁國真同朝廷宣戰,兩方打起來後,潁國雖不一定會穩贏,但也有得勝的機率。

不過他現在麵臨的窘境是,閼家父子掌握著中原各郡,早便將他們父子的名聲搞壞了,各郡的百姓都以為撫遠王是殘忍恣睢的暴君。

他若在這種情況下,通過武力奪取政權,登基為帝,也隻會不得民心。

這並非是最優的長久之計。

且此顧慮,也是他近年一直隱忍的原因。

不過,若到了上京後,他但凡發現裴鳶對那個男人還有半絲的傾慕之意,他便不會再顧及那麼多了。

司儼本就一刻都忍受不了,要在閼臨的麵前俯首稱臣。

若真是如此,他定要將他挫骨揚灰,他要讓他的一切都從這世間消失,不讓他留下半點痕跡。

******

三日後,時已入冬。

裴鳶身著繁複的翟衣命服,同司儼乘著華貴的車輿,於白露熹微之時,便從姑臧前往了帝都上京。

此行的輿仗隊聲勢浩大,她和司儼所乘的車輿被四馬並驅,且這些馬亦都是來自大宛的名種馬,俱都膘肥體壯且顏色純正,它們的鬃毛上還被固定了長長的華羽。

輅車之後斜插了彩漆重繪的鋸邊旌旗,亦有宦人持著九旒鯤翅。

就算隻從細節觀之,這輿仗隊也可謂是汰奢至極。

裴鳶隨夫去上京參宴的途中,便覺這身繁複的翟衣,和發上的鸞鳳冠子屬實沉重。

車輿之內的布局和擺件固然華貴,但空間卻仍是有限,小姑娘貫是個嬌氣的,這路途再一稍有顛簸,她便覺得特彆難耐。

她覺自己的小脖子泛著難耐的酸.痛,小腦袋也有些發沉。

故而裴鳶側目看了眼身側的男人。

司儼也穿著很繁複的冕衣,他發上的冕冠瞧上去也挺沉的,這車輿正有些微晃,男人額前的珠旒也微微地輕撞著。

男人卻麵色平靜地闔眸淺寐著,他眉目稍顯冷鬱,整張臉卻又有種勻淨無疵的清俊。

裴鳶卻顧不得欣賞他那惑人的英俊皮相,隻嬌氣的撇了撇小嘴,便伸出了纖白的小手,想為自己按按肩膀那處。

她那小手剛置在了肩頭處,卻覺手背驀地一涼,隨即男人身上清冽又好聞的氣息亦噴灑而至。

裴鳶能很清晰地感知出司儼掌心紋路的觸感,隻聽他嗓音低低地道:“側過些身子來,我幫你按按。”

“嗯。”

裴鳶乖巧的照做,亦毫不推脫他的照拂,她本就是被家人寵大的孩子,有時感動雖感動,卻也向來不會因男人的照顧和體貼而受寵若驚。

司儼垂眸,細心地為她按著纖瘦的小肩膀。

裴鳶覺得,他為她按摩的力道剛剛好,不會太輕也不會太重,很快就緩解了她肩膀處的酸.痛。

小姑娘的臉頰卻在這時,漸漸染上了一層淡淡的緋.紅。

男人離她很近,他清冽的氣息亦在掃拂著她耳後的那一小寸敏.感的軟.肉。

美人兒的耳垂上戴著穿珠綴葉的耳飾,那薄薄的方形小金葉亦在一前一後地微曳著。

故而裴鳶嬌小的身子,竟是不爭氣地一酥。

男人的手已經從她的肩膀,移至了她纖細的小脖子上,他指腹微涼,很快便尋到了她脖子上較硬的筋條,複又耐心地為她按摩著。

司儼能明顯覺出,他身前的小人兒竟是瑟縮了一下,他不免覺得好笑,便將薄唇湊到了她的耳旁,淡聲問道:“鳶鳶,我隻是幫你揉了揉脖子,你身子怎麼還軟了?”

他的語氣溫淡,可話意卻是極為不正經的,還透著頗濃的曖.昧。

裴鳶貫是個麵子薄的,也被男人這話問得有些微慍,便躲閃了一下,軟聲埋怨道:“你…你莫戲弄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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