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第五十二隻小貓咪(1 / 2)

司景張了張嘴, 似是想要說些什麼,卻又完全說不出口——他忽的把頭垂的更低, 罕見地沒反駁男人的話,隻是能瞥見麵頰上沒完全消退的紅。他用了些勁兒夾著盒裡的菜, 闞澤的手揉著他的後頸,在他稍稍凸出的頸骨上輕柔地繞著圈兒。

“說倒是挺會說......”司景低聲嘟囔, “要做到的。”

闞澤微微笑了。

他心知這於司景而言, 幾乎便能算得上是妥協了——而妥協又是多麼艱難的一件事。司景被扔下過兩次,這絕非是簡單的創傷或磨難便能概括的, 他在那之後, 便像是陷入了另一個怪圈, 總無數次於心中暗暗強調, 絕不能過分依靠於任何一人。這幾乎是所有動物的本性,在遭受過傷害後, 便再不肯輕易將心門打開。

司景親自築起了牆。幾十年了, 沒人再能走進去。

闞澤是第一個。

他敲了許久的門, 而如今, 那門終於為他而開了。雖然是默認, 卻也彌足珍貴。

他心中溫存的水幾乎要漾出來,將手中的湯也喂過去一口, 哄著, “張嘴。”

司景微微張開了嘴, 就著他的手, 把裡頭那勺鮮美的魚湯喝下去了。

鮮。

貓崽子心滿意足, 從喉嚨裡溢出了一聲小小的呼嚕。

闞澤在劇組待的樂不思蜀,全然沒有回去工作的意思。袁方每日看著這倆人,糖尿病和心臟病都快要齊齊發作,沒兩日就主動要回工作室,“就放我走吧,我實在是待不下去了。”

房淵道推推金絲眼鏡,一絲不苟問:“怎麼?”

袁方說:“......我-蛋疼。”

特麼是真疼!

要是早知道闞澤讓司景進工作室打的是這個主意,他就算和那小崔總同歸於儘了,也絕不可能同意這個破計劃!

房淵道斯文道:“給你揉揉?”

袁方踢他,“滾滾滾。”

他如今和房淵道熟悉了,說話也就隨意了多,隻是之前夾槍帶棒地說慣了,如今看見,還沒法從“鬥的死去活來的對家”進入到“攜手共創美好未來”的小夥伴的角色,動不動就上腳。房淵道的褲子和鞋這幾天遭殃了不止一回,也沒生氣,隻道:“你比司景家的那隻貓脾氣還大。”

貓還隻是炸炸毛,你這是又踢又踩啊。

袁方沒搭理他,兀自進去給司景打報告去了。司景一聽經紀人要提前回去,也相當茫然,嚼著小黃魚,“你回去乾嘛啊?”

袁方沒法說自己這個老父親實在是看不慣,隻好道:“......有點家裡事。”

家裡的事不能耽擱,司景立馬痛快地批了他假,順帶還囑咐,“帶薪休假,要是闞澤那個混蛋敢扣你工資,你跟我說。”

被護住的老父親心情複雜,“你能怎麼著?”

司景從嘴裡吐出一截魚骨頭,說的相當堅定。

“我撓他!”

“......”

我看您老人家還是算了吧。

工作室與拍攝基地在同一個城市,袁方略略收拾了下,下午就打道回府。走之前與司景耳提麵命了半日,其中最重要的一條必須反複強調,“一切務必以自己身體為重,快樂什麼的,可以暫時放棄。”

司大佬完全沒聽懂。茫然地睜著眼,望著他。

“意思是睡在一起可以,那什麼什麼不行!”袁方咬牙切齒,“你這幾天拍攝計劃這麼緊,要是再體驗體驗,腰和腿還想不想要了?——聽我的,記住沒?”

他剛想說自己是過來人,有經驗,卻驟然想起自己實際上並沒有。因此隻乾咳一聲,拍拍司景肩膀,走了。

老父親走了,鮮嫩的小白菜徹底落入了豬口。

周日劇組休假。司景這幾天連軸轉似的拍攝,得了天空閒,隻想往外躥,一大早就以雷霆萬鈞之勢氣勢洶洶壓在了闞澤身上。

他這會兒是原形,爪子伸長了,撥弄了下男人的下巴。

起來了!

起來嗨啊!

闞澤仍舊陷在被子裡,側臉輪廓乾淨鮮明,像是仍舊熟睡著。

司景又在他胸膛上掉個個兒,轉而用大尾巴去掃他。

起床不起?

他晃了半天,闞澤卻仍舊沒半天反應。

......嘖。

懶死你。

司景索性晃蕩著一身小軟毛吭哧吭哧爬到床頭櫃上,助了個跑,認真給自己喊了一,二,三——炮-彈發射,奶茶色的毛湯圓穩穩地降落在了闞澤的臉上,坐了個嚴實。細而柔的絨毛蹭來蹭去,由於並不重,倒也沒對闞澤高挺的鼻梁造成什麼損傷。

這要是換個大橘過來,妥妥就是表演泰山壓頂了。

可能會毀容。

好在短腿貓身子小,也輕,去掉那一身蓬鬆的絨毛,實心的身體就更小,壓在臉上也沒什麼過分的壓迫感。司景拿爪墊拍他臉,進行強迫性不允許退訂的清晨叫醒服務。

你的大佬正在呼喚你起床,你是怎麼了,被被窩這個惡魔封印了嗎?

他伸長另一條腿,正準備左右開弓,卻忽的被一隻修長的手抓了個正著。男人手上一使勁兒,司景猝不及防,重新被拉回到了被子裡。他的腦袋靠著男人胸膛,神情懵逼,再看闞澤,這會兒眼睛還閉著呢。

臥槽,這到底是醒了還是沒醒?

他狐疑地往上湊了湊,小小一團熱氣噴灑在闞澤下頸處,警惕地觀察著男人嘴角的每一絲動作。

直到瞧見闞澤唇角上翹了個不明顯的弧度,他才猛地喵了聲,熊熊怒火都燒了起來,使勁兒吸了一大口,給嘬出了個深些的紅印子。

咋地?

你還覺得挺好玩怎麼著?

闞澤終於睜開了眼,說:“一股奶味兒。”

那是因為你昨天給老子洗澡用了牛奶味兒的沐浴露!

司景自己也聞了聞,覺得這種味道半點也不霸氣——但無奈闞澤喜歡。無論他昨日怎麼掙紮反抗,最後還是被貓薄荷的枝葉捆住了短腿給帶了回去,硬生生被洗了,闞澤還找酒店要了個小盆,盆裡放了個充氣的小鴨子。

短腿貓坐在一坨奶味兒十足的泡泡裡,一爪子把黃澄澄的充氣小鴨子給拍扁了。

小鴨子叫的很淒慘,司景的心情也沒好哪兒去。

他現在可好,是正兒八經的奶貓了。

司景吸了吸自己,對身上的味道一萬個不滿意。

闞澤慈祥地凝望著他,對他身上的味道一萬個滿意。

“想出去?”

不然呢?

司景霸氣地攤腿坐著,一條短腿翹的老高。

你打算在酒店長蘑菇?

闞澤斯文道:“今天中午,劇組說好了要聚餐。”

司景試圖舔腿的動作一頓。

喵?

“晚上,我們約了汪導吃飯的。”

司景:“......”

滿滿的行程禁錮了我想浪的心。

他把方才那話重新想了遍,猛地豎起耳朵,喵了聲。

哪個汪導?

闞澤瞧出了他的興奮,手指揉了揉毛耳朵,輕笑一聲。

“汪源。”

司景徹底瞪大了眼,尾巴搖了搖。

汪源是個大導演,國際上也很有幾分名氣,真的說起來,足夠稱得上是圈裡數一數二的了。司景聽過他的名字,卻還沒有機會與他合作,畢竟司大佬在電影圈仍舊是個新人,資源也不是能一步登天的。

這回聽到這個名字,饒是他平常根本不把演藝圈放在心上,也禁不住欣喜。

去!

給他粉絲掙臉的大好機會,為什麼不去?

闞澤還欲說些什麼,卻見眼前小小一團的毛團子驟然消失了,橫著跨的,是兩條修長勻稱的腿。線條結實流暢,相當漂亮。腿的主人從他身上下去,簡單從椅子上拉了條褲子穿上,便開始埋頭翻行李箱,“袁方不在,我要穿什麼過去?......我好像沒帶幾套西裝......”

闞澤瞧著他在自己麵前毫無防備地蹲下,腰背的弧線細細的,上頭的骨頭凸出,有種奇異的美感,好像把色-氣與春-意都鎖在了這一層薄薄的皮膚下頭。稍微動一動,它們就晃蕩著,要流淌出來。

大早上起來的,貓薄荷不動聲色地結出了小花苞,嘴上卻仍舊正常接話:“房淵道在。”

司景的興趣不過是一時,聽見有人操心,立馬樂得丟下不問。他赤著腳踩在地毯上,繼續去拉上衣,瞧見椅子上換下的一條底褲,臉上寫滿臥槽,心裡像是開了草場養了群轟隆隆奔過的草泥馬,“你這是打算當泳褲穿?”

這麼寬鬆,是開玩笑的嗎?

花苞悄悄在被子下露出一個頭,貓薄荷草正直道:“隻是正常尺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