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第五十六隻小貓咪(2 / 2)

倒不是怕小崔總狗急跳牆,隻是他們如今上升勢頭正猛,若是被個眼紅的前公司拖了步子,豈不是浪費了。

袁方隨口說:“要是有什麼麻煩,讓他們沒空想找事兒,就好了。”

司大佬眯起了眼,若有所思。

他司景,最擅長的不是解決麻煩,而是給彆人創造麻煩。

是的沒錯,說出來相當讓貓自豪。

圈中惡霸的名號哪兒能是白來的?

袁方瞧見他這表情就頭疼,隱約覺得這又是要搞事。可若是搞的崔氏的事,那也不算什麼事了,袁方左盤算右盤算,最後還是決定把這事全權交給司景,畢竟他家藝人在這方麵有專長,特彆喜歡讓彆人賠了夫人又折兵。

袁方把之後的工作計劃也一同帶了過來,日程表安排的滿滿當當,一直排到了第二年,非常符合一個當紅藝人該有的架勢。唯一的兩段空擋預備著進組,其它時間內品牌邀約,劇本邀請,代言,走秀,紅毯......全部是滿的,司景一樣樣翻過去,往沙發上一躺,完全不想起了。

“我還在休假。”

“快結束了,”袁方把東西收起來,“也就半個月了,準備準備,可以進入工作狀態了。”

“......”

差不多是隻廢貓了。

生活終於要對我這隻大佬下手了嗎?

*

這一晚的夥食有點兒奇怪。司景坐在餐桌前,瞪著眼睛把桌上的菜一道道看過去,末了睜大眼望著闞澤,相當茫然,“魚呢?”

滿桌綠油油,各種時令蔬菜上了一個遍,全素宴。

司景嘴巴這些天已經被養刁了。闞澤做魚換著花樣兒來,天天菜色不帶重複的,油炸的泡椒的紅燒的清蒸的,和他吃貓的花樣差不多多。關鍵是道道都做的鮮嫩無比,司景這些天來隻吃魚,頓頓都吃的心滿意足。

現在再看見這滿桌子鮮亮的綠色,完全沒有任何拿起筷子的衝動。

司景不信邪,又把桌上的菜翻了翻,妄圖看看底下是不是藏了兩塊魚塊,“......還真沒有。”

他斷了念,抬起眼。

他又不是兔子。

這滿桌的菜,是準備把他強行喂成兔子嗎?

闞澤坐在桌子對麵,和顏悅色地往他碗裡夾菜,“乖,青菜也得多吃點。”

貓崽子不動如山,顯然是需要一個理由。

“對身體好。”

嗬。

“綠色健康,是生命的顏色。”

嗬嗬。

“......獸醫看了照片,說你掉毛是因為吃魚吃的太多,缺乏維生素。”

嗬——嗯?

闞澤下午時已經去找過了獸醫,把手機裡儲存的貓崽子的照片給他看。獸醫畢竟是專業的,一看心中就有了譜,“春天貓本來就掉毛,但掉的太多,是因為體內缺乏維生素。平常不怎麼吃青菜吧?”

鏟屎官闞澤:“......是不吃,隻吃魚。”

“這怎麼能行?”

獸醫不讚同道,“貓也是不能挑食的,平常貓糧裡可以稍微拌一點青菜,總不能頓頓都吃魚吧?”

......還真是頓頓都吃魚。

貓薄荷草把醫囑都記了下來,回來就給司景換了食譜。

司景瞧著眼前這一桌子的綠色,腦殼疼。

闞澤又給他夾了一筷子,聲音很輕,“小花,這是我第一次養貓。”

司景抬眼看他。

“我可能有很多地方不熟悉,雖然總想著給你最好,卻沒有辦法真的做到最好。”

男人聲音沉沉,比起平日似乎又低了幾分。

“都是我的錯。”

司景有些詫異,瞧著他竟然像是自責的模樣,一時間心裡頭突突湧起的也不知是什麼,又是好笑,又是禁不住無奈,還有些莫名的不是滋味,嘖了聲,“這怎麼就是你錯了?”

貓大佬心裡頭明鏡似的,每天點餐都是自己點,闞澤不厭其煩地做給自己吃,這怎麼——這怎麼還能有錯?

他下意識護短,“彆亂說,和你根本沒關係。”

闞澤垂著頭,神仍舊是蔫蔫的,連袖子裡頭鑽出來的兩株嫩芽都蔫頭蔫腦。

司景咬牙。

“這麼著,我吃,我多吃點補回來,可以了吧?”

他硬著頭皮把綠油油的菠菜往自己碗裡扒拉了許多,塞了好大一口進嘴裡,嚼的滿嘴都是菠菜又甜又苦的味道,惡聲惡氣,“我多吃點,你不許再有這個表情了!”

不心疼,可你這個表情,實在是太難看了。

司景悶不吭聲扒拉下了一大碗,吃了不少青菜。吃完後,闞澤又拿什麼給他抹了全身,說是對毛發有好處。司景也不懂,翻過毛肚皮任由他摸,想著剛才男人落寞自責的模樣,還把肚皮往他手下送了送,若無其事地蹭蹭。

闞澤的手陷在那柔細的絨毛裡,像是在摸著一個溫熱的暖水袋。這些天,司景被他喂出了一些小肉肉,肚子圓鼓鼓,毛發仍舊細膩,可臉卻稍稍有些圓了,離圓頭圓腦的毛團子又近了步,比起先前愈發招人疼。

許是剛才被他的表情嚇著了,司大佬今天格外溫柔,舔舔嘴唇,叫喚都細聲細氣、甜滋滋的,充滿安慰的意味。

“喵嗚——”

腦袋蹭著手心,眯著眼。短腿貓晃著身子,要他再使點勁兒摸肚皮。

一旁的二黑看得眼紅,一路小跑過來,伸出長舌頭,使勁兒在司景的腦殼上舔了一口,就像是母獸在舔舐幼獸。司景頭頂的毛被它舔的濕漉漉,睜開眼睛見是德國黑背,橄欖青的眼睛又懶洋洋閉上了,繼續哼哼,“咪嗚......”

一聲聲,叫的人心發軟。

讓人想給他承包一輩子的小魚乾。

司景還獻出了肉墊。四個肉墊輪番被抓著親了又親,嘴唇靠著使勁兒啵啵,大佬也沒生氣,更沒踹闞澤,隻眯著眼躺著,有些想讓男人重新欣悅起來的意味。甚至男人的手剛剛撫上脊背,他便自發自動把腦袋也送了過去。

送過去後,司景自己先是一怔。

他已記不清有多久不曾做過這個動作了。

他也忽的意識到,自己已有許久不曾做噩夢了。

那些血和刀,都好像被淹沒在了塵煙裡。往年的春日,司景總會反反複複憶起當年拔刀砍下頭顱時的情景,手中尖刀刺進胸膛、沒入血肉的感覺,往往會讓他覺著不寒而栗。

司景不是什麼天生的殺-戮者。他甚至厭惡殺-戮這兩字。

雖說不愧疚也不後悔,可當年留下的東西,並沒那麼輕易就被抹除掉。他回憶起那時的自己,更像是頭被仇恨操縱的、發了狂,得了癔症的野獸,跌跌撞撞,趕儘殺絕。

那不是什麼好的感覺。那時的血,好像現在還能流淌到他的腳底下。

做的都是噩夢,反反複複的夢。每年春季都是如此,就好像是上天打定了主意要折磨於他。

今年是司景第一個甚至沒有做夢的春季。除卻天罰,他活的可以說是自由自在,甚至從這樣的日子裡品味出了點幸福。

——多好。

司景想著這兩字,居然也不再覺著奢侈。

他任由闞澤親著額頭,二黑呼哧呼哧激動地噴灑著熱氣圍著他轉圈,心裡又慢吞吞、不自覺地,把那倆字認認真真重複了一遍。

多好。

這是個家了。

*

汪源試戲的安排很快便下來了,就在兩天後,幾個重要配角的演員也會一同前去,搭搭戲,找找感覺。

司景表現的相當出彩。

他穿著帝王繁重的服飾站在簡易搭起來的架子上朝下望時,甚至讓汪源的心也跟著顫了顫——雖然不知道司景究竟是如何做到的,但這一瞬間,他的確覺著這個青年的眼裡裝著萬水千山。

好像遼闊的疆域都縮小了,塞了進去。

遠方的烽火在他眼睛裡被點亮了,汪源將那個眼神品味再三,最終點頭。

“比我想象的更好。”

他並不吝惜於對司景的稱讚。

“原本覺得,可能是形象氣質比較符合,但現在看來,你居然能品味出更深層次的東西,還挺有君王的豪情,”汪源說,手中拿著的筆在司景的名字上點了點,隨即抬起頭,終於唇角上挑了些,向來嚴肅的麵容流露出一個難得溫和的笑,“合作愉快,你將是《出塞》的少年男主了。”

司景將手伸過去,與對方短暫一握。

“合作愉快。”

電影不久便正式公布了製作消息。汪源在這之前並未做宣傳,許多圈內人都不知他是在籌備什麼電影,這會兒得了消息,知道肯定是部大片,都後悔不迭,恨不能把檔期空出來再往前倒幾個月,塞也要把自己硬塞進這個劇組裡。

哪怕隻是當個配角也好。在這樣的大片裡,即使是個十八番,那也足以當成炫耀的資本了。

整個圈的人都在猜男主。各家粉絲猜的最凶,如今娛樂圈還活躍且有點知名度的男演員基本上被拉出來溜了個遍。司景、闞澤、白宏禮,全都沒能逃脫,各個都被猜測了一番。

闞澤的粉絲向來謙虛低調,連同工作室的司景一同抱走:“不約不約,司景和闞澤出道都還不算太久,還需要多多向前輩學習的,不約,我們不約。”

司景的粉絲也跟著搖頭,“我們司景在電影界還是新人的,彆彆彆。”

“各位前輩粉們撕吧,抱走司景,不奉陪了。”

“抱走——”

......啊咧?

抱不走了。

司景的大粉咽口唾沫,瞪大眼睛。

是她眼鏡度數又高了嗎。

劇組官博圈的男主角......

好像就是司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