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第五十六隻小貓咪(1 / 2)

同樣是妖, 腦中儲存的東西卻是千差萬彆。

譬如司景,腦裡頭想的就是人形六神、小魚乾和貓族生存大計, 相當操心種族存亡, 立誌做好帶頭貓, 非常有思想覺悟。

而闞澤, 腦子裡想的就是廚房蜂蜜燒貓、鏡子前清蒸貓、貓薄荷花燉貓......

司景覺得他沒救了。

個大腦瓦特了,一天天想的都是些什麼亂七八糟的。

他跨坐在闞澤腰上, 氣勢洶洶地低頭在手臂上猛吸一口, 全當是懲罰。千年老草照單全收, 反而像是覺得甜滋滋的,猶嫌不足, 指尖又點了點自己的唇角。

哪兒有那麼好的事,司景昂起下巴,把他手拉上來,臉側過來了些,眯著眼示意他撓。撓的貓崽子暈乎乎, 喉嚨裡頭也溢出了小小的呼嚕聲,像是舒服極了,繃直的脊背慢慢軟下來。

闞澤半抱著他,瞧著他眼皮逐漸合上,又伸手揉揉耳朵尖,禿嚕禿嚕尾巴毛。

就這麼隨手一摸, 他手上居然沾上了不少毛, 細細長長, 又柔又蓬,一看就知道來自何處。

他怔了怔,又撓了撓司景立起的薄薄的耳朵背後,隨後攤開手來看。

赫然又是三五根。

......

照這個趨勢,該不會是要被他撓禿了吧?

貓崽子渾然沒察覺,這會兒舒服的都快去與周公約會了。貓薄荷草若無其事把手收回去,隨後打掃時留了些心,專門看著地上的貓毛。

這一清可了不得,吸塵器吸出來的毛差點兒堵住了。闞澤悄悄整了整,整出來好大一團,足有巴掌大的一個毛球立在手上,實心兒的,全是奶茶色的。

“......”

貓薄荷草有點擔憂,立馬給司景換了新的洗發水。

司景洗頭發時聞出來了,狐疑地抽鼻子,“闞澤,你這買的是什麼味道?——這麼難聞?”

闞澤說:“生薑。”

生發的。

司景的腿一哆嗦。

他至今還記得生薑洗潔精帶給他的心理陰影,那玩意兒洗菊花時差點兒沒把他折騰死,之後幾天走路都彆彆扭扭,總覺著刺激,就跟風油精塗小蘑菇基本一個作用——都是作死。

如今他聽見生薑這倆字就神經反射性頭痛,把濕漉漉的腦袋從浴室門邊伸出來,抗議:“我不用這個。”

我對這玩意兒過敏。

闞澤把乾燥的大毛巾拿過來,哄:“乖,先用用試試。”

司景不用,不僅不用,還要對他怒目而視,很是不平,“為什麼?”

給個理由,我怎麼就非用不可了?

貓薄荷草解釋:“你最近掉毛有點猛。”

他頓了頓,溫柔道:“我怕——”

怕你禿。

麵臨禿頭危機的司景立馬伸手揉了揉自己的頭。他的發質與本身的毛的狀態有些像,都是又軟又細,摸上去時柔柔的,像是翻卷的、細細的浪。隻是平時不太好打理,容易翹起來,這會兒一頭小卷毛晃晃蕩蕩,也沒整理,隨意炸著毛,像頭小獅子。

司景認認真真把自己的頭皮地毯式搜索了一遍,沒發現哪塊沒頭發。

他站在鏡子前,一手將濕淋淋的發絲捋過去,又仔細打量了眼發際線。

越看,司景越覺得心裡沒譜。他喊正在給他放洗澡水的闞澤,“過來看看,我發際線是不是後移了?”

闞澤對他的事都很認真,兩片葉子幫著扒拉著頭發,闞澤拿了個小尺子,相當正經地測量他的眉毛到發際線之間的距離。精確到小數點後兩位後,貓薄荷草說:“我把數據記下來了,過幾天,咱們再量。”

司景點點頭,扯扯自己身上的外套,像是這會兒才發現新大陸。

“......這上頭毛都是我掉的?”

他盯著黑色衛衣上沾著的滿滿的細毛喃喃,忽然生出了點危機感。

“見鬼,我該不會是真的要禿吧?”

人都有中年禿頭危機,貓也不例外,不過貓們到來的是春日禿頭危機。這個時候,浮毛簡直是一層一層掉,就像是麥子似的,割了一茬又一茬。由於細細的,顏色也淺,若是不注意看並不會在意,可這會兒放在心上了,司景再滿屋子晃蕩一圈,擔憂頓時更濃。

沙發上是,床上也是,地上還有。貓毛們像蒲公英的種子似的隨風飄揚,散播在各個角落。

闞澤衣服上怎麼也有?

他盯了會兒,把男人西裝褲上頭沾著的幾根毛拈下來,放在手心裡垂頭打量。那顏色細度,一看就是他自己的。

司景把大尾巴甩過來,和那兩根毛比了比。

一模一樣的。

想安慰自己是二黑掉的都沒可能。

“......”

彆這樣吧,他現在還是靠臉賺小魚乾的啊!

司景打電話問蛟龍:“如果我想讓自己頭上多點毛,你有辦法沒?”

蛟龍爸爸這會兒還在追蹤之前的氣味,對他的崽突如其來的要求完全摸不著頭腦,“......頭上多點毛?你說頭發?”

司景開始擰固定電話線。

“有辦法?”

“有啊,”蛟龍說,“老規矩,咱把毛給推過去嘛,就像是拉腿似的。”

司景瞧了瞧自己這一雙大長腿,覺得蛟龍的整形手術還算挺靠譜,“怎麼推?”

蛟龍嘖嘖,“把其他地方的毛拽下來,再安上頭啊。”

司景警惕道:“我不可能薅尾巴的。”

那可是他獨一無二的大尾巴!

“也可以不薅尾巴啊,”蛟龍說,認真建議,“人形時肚臍下三寸不也有毛嗎?要來也沒用,我可以幫你移上去。”

“......”

“或者眉毛也可以長到頭頂的。”

“......”

這特麼是驚悚片吧。

那倆地方的毛移上去,那還能看?光想想都覺得膈應死了。

司景一點也不想做個沒長毛的瓜娃子,果斷切了電話,“再見。”

......這傻龍。

司景在洗手間裡拉開腰帶,研究了下底下那點毛。

顏色倒還挺像,手感也還不錯,絨絨的。可要是移上去,那他底下可就沒有了。

那萬一被闞澤看見,豈不是要被笑死?

——不行的,不行的。

司景飛快在心裡把這方案否決了。

他這天晚上在枕頭上睡得都不踏實,都不敢再像平常那樣肆無忌憚往男人懷裡鑽,圓腦袋固定在枕頭上,一動不動,儘量減少摩擦範圍,活像是被被子給封印了。可儘管如此,第二天醒來時,他還是在枕頭上瞧見了不少毛,跟小草似的,一夜過去就頂著春風蹭蹭蹭冒出頭了。

吹又生個沒完沒了。

司景覺得自己離頭禿又近了一步。

他和闞澤三令五申:“原形時不許摸我,人形時也不能摸尾巴耳朵,頭發也不行。”

習慣了每天埋毛肚皮吸jiojio親耳朵尖的闞澤頓時感覺天都塌了。

他說:“小花......”

“沒有小花,”司大佬心硬如鐵,“再被你這麼薅下去,我就變成禿頭花了。”

一天到晚又是親又是摸,司景有足夠的理由懷疑,他的毛毛們之所以離家出走,都是被闞澤的口水折騰的。

他抱著自己的大尾巴,再次強調:“不能摸。”

“......”

千年老草的草生驟然失去了樂趣。

完了,他家貓不給吸了。

司景好歹還有點當紅流量的自覺。當流量,顏值那是不可或缺的,他的妹妹粉媽媽粉女兒粉女友粉,都是不可能喜歡地中海發型的他的。彆說他們,司景自己也忍不得,好好一個大佬,掉頭發那怎麼能忍?

掉多了,就威武霸氣不起來了。

他不僅咬著牙用了生薑洗發水,甚至還讓袁方買了一整套霸王生發固發防脫係列,坐在椅子上噗嗤噗嗤往頭上噴生發護理液。袁方進洗手間一圈,出來也受驚不小,“祖宗,那裡頭都是你掉的?......乖乖,這掉的可真有點多啊。咱可還準備接個洗發水廣告呢,到時候總不能給人表演洗空氣去吧?”

經紀人得操心藝人生活的方方麵麵,一些時候基本等同於生活保姆。放在司景這兒,不僅等同於生活保姆,甚至還等同於當爸又當媽,精致男孩袁方蹲下身,小心翼翼從地板上又拈起來一根頭發,“得,多吃黑芝麻吧。”

他給司景買了幾袋兒現磨炒過的黑芝麻兌堅果,司景隻舔了一口就搖頭,“澀。”

還乾。

“澀也得吃,”袁方敲碗,“沒的商量,少討價還價——你哪天要是真成光頭了,我就讓你去工作室裡取代電燈!”

司景勉強張嘴含下去,心想,那要是小魚乾保夠,也不是不可以考慮轉行啊。

袁方又喂給他一勺,忽然說:“司景——”

司大佬抬眼看他,袁方卻不說話了。過兩分鐘,他才道:“最近,崔氏那邊的人有來找過你沒?”

瞧見藝人搖頭,袁方鬆了口氣。

“沒有就好,那群腦子有病的,彆讓他們纏上你。”

司景含著勺子,嚼碎了粒黑芝麻,敏銳地從這一句問話中察覺到了什麼。

“他們去找過你了?”

袁方拍了拍他頭,沒好氣道:“張嘴。”

他把被貓崽子啃住的勺子收回來,低著頭攪拌幾下,“來是來過了......可是來的目的,沒達到。我和工作室說過了,這段日子留點心,多費費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