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第二樂章(完)(1 / 2)

名嘉真佑還在看他的手機,不知道在思考什麼。司機不得不提醒他,已經到達目的地了,趕緊下車。

“我可是通宵沒睡,疲勞駕駛是要被出租車公司罰款的。”司機停下車,抱怨道,“我現在需要回家休息。”

名嘉真佑抬頭看他,眯起眼睛:“通宵沒睡?你參與了昨天晚上的行動?你知道昨夜行動的具體細節?”

“是朗姆之前交代的,讓我配合波本他們的行動。我也是聽令行事,誰知道他們在做什麼事。”司機聳聳肩,“總之忙了一晚上,我也夠累的。”

“……以後你再配合波本或者蘇格蘭他們的任務,把消息告訴我一聲。”名嘉真佑想到因為睡覺被他錯過的劇情,內心又是一陣鬱悶。

司機愣了愣:“這不好吧?按照組織規定……”

名嘉真佑表情猛地冷下來。

“彆忘了是誰把你帶到組織裡的,”名嘉真佑冷冷盯著他,“我能幫你還清債務、把你從警視廳的監/禁裡撈出來,也能重新把你賣給那群警察。他們應該很想你去死吧?”

司機默默閉上了嘴,抽出了一支煙,點燃。

“記住你可是警視廳痛恨的叛徒之一。”名嘉真佑揚眉,“因為你的出賣,當年整個特對部行動組都差點被炸死在倉庫。你是被月城警官親手逮捕的,對吧?”

司機一時間門沒有說話。

過了良久,司機終於啞著嗓子說道:“是啊,沒忘。”

他吐出一口煙,問道:“其實我一直好奇,當年那個炸掉整個行動組的計劃,到底是誰策劃的?”

“這不是你該關注的事。”名嘉真佑淡淡地說。

名嘉真佑當然不會說,當年在倉庫炸掉特對部行動組的計劃,就是出自他手。

那次的行動失敗的太狼狽,名嘉真佑封鎖了這個消息,沒有透露給其他人。

每次回憶起那個行動,名嘉真佑都會覺得肩膀上又浮現出熟悉的刺痛感。那是月城林曾經留在他肩上的彈痕。也就是那一次,名嘉真佑第一次見到了月城林,從此把對方深深地印在腦海中。

現在想想,那時月城警官也還是警校生呢,應該也是第一次出任務吧?看來他和月城警官真的很有緣分。名嘉真佑想到。

回憶一閃而過,名嘉真佑隻道:“做好你該做的事。”

“好吧。”司機似乎隻是隨口一問,沒有深究的打算。

“你隻需要知道,你有把柄在我手裡,隻能依靠我。”名嘉真佑揚了揚唇,“隻要你足夠聽話,我保證你不會被警視廳發現。畢竟當年的事也不算多嚴重,行動組又沒有真的被炸掉,沒死幾個人……他們總不至於追查這麼多年。”

司機側了一下頭,輕聲道:“是嗎?”

頓了頓,他又說道:“確實,沒死幾個人。我記得那次報告裡說,隻死了兩個狙擊手。”

狙擊手?名嘉真佑回憶了一下。好像是有這麼回事,還是他親手開的槍。不過如果不是專門提起,名嘉真佑已經快要忘了這個細節。

“不要在意那些小事了。”名嘉真佑沒留意司機的語氣,隻是冷聲說道。

“剛才交代你的事不要忘記,查查看格蘭威特和哪些可疑

人物有來往。我懷疑昨天晚上的事情有人在背後引導。記住,是秘密調查,不要被彆人知道。”

“好。”司機說道,“隻要錢給夠……”

“不會少了你的報酬。”名嘉真佑瞥了他一眼,冷嘲道。

不愧是曾經為了錢就背叛警視廳、出賣自己同事的人啊。

名嘉真佑沒再看司機。他下了車,一邊走,一邊思考:“是時候計劃一下怎麼出現在正式劇情中了。”

嗯……從月城警官入手好呢?還是從萩原研二和鬆田陣平?

唉,他還是想知道昨夜事件裡,那個可能存在的幕後引導者到底是誰。

“係統,真的不能給個提示嗎?每個參賽者的情況你應該都知道,對吧。”

【係統:按照規定,不能。】

【係統:說不定蘇格蘭活下來隻是巧合呢。】

“嘖。”名嘉真佑撇了一下嘴,“確實也有巧合的可能。”

————

係統想到了自己之前與月城林的討論的後半段。

“這件事裡,就算有幕後黑手,隻能是格蘭威特背後那個人動的手腳。”

“總之沒理由懷疑我。畢竟,格蘭威特做的事,又不是我能控製他去做的,不是嗎?”月城林微笑道,“而蘇格蘭被卷入這次的事件,也是個巧合啊。”

真的如此嗎?

格蘭威特最初為何忽然想到要去揭發蘇格蘭?

因為蘇格蘭在昨夜恰當的時間門出現,引起了格蘭威特的注意;因為月城林與蘇格蘭乘車匆匆擦肩而過時,月城林一槍打偏,放過了對方。這件事給了格蘭威特啟發,讓他想到可以對蘇格蘭下手。

可是為什麼蘇格蘭會在昨夜出現?

為什麼偌大的東京,蘇格蘭偏偏正巧與月城林擦肩而過?

環環相扣,不著痕跡,仿佛確實是一場巧合——可這個世界上,真的有那麼多巧合嗎?

一道看不見的絲線,串聯起棋盤上的棋子。

正確的人,在正確的時間門,出現在正確的地點。

“我在明,敵在暗。”在一切開始前,月城林曾說道,“我也需要我的暗手,在所有人的視線之外。”

————

司機一個人坐在車裡,彈了彈指尖的煙頭,繚繞的煙霧模糊了他的神情。

他沉

默地坐了一會兒,最終掐滅了煙頭,發動汽車。

從飛馳的車中往外看,可以看到陽光綠樹、藍天飛鳥。

真是個天清氣朗的好天氣,適合探望故友。

司機想了想,把車開向墓園。在路上,他特地到花店裡買了一束藍玫瑰。

拿出錢包付錢時,隨著他的動作,一張疊好放在錢包夾層裡的紙不慎掉落。

司機一愣,連忙彎腰撿起來,仔細檢查了一下紙麵有沒有汙漬。

紙是普通的紙,似乎是從某個日記本裡撕下來的,已經有些舊了。哪怕被保存的很小心,邊角的地方還是有了一些磨損。

司機有點心疼地歎了口氣,把紙重新疊起來放好。

花店店員好奇地笑道:“是重要的東西吧?”

“是啊,”司機也笑,“是我朋友留下的。”店員聞言一愣。

司機知道對方誤會了,解釋道:“不是遺書,是一頁日記。”

店員鬆了口氣,忍不住感慨:“是很好的朋友吧?”

司機笑了笑,沒有回答。

曾經是吧。可惜現在,他沒有資格把“最好的朋友”這幾個字說出口。

“因為我覺得,如果是普通朋友的日記,一般不會隨身攜帶吧。”店員把包好的藍玫瑰遞給他。

“嗯……其實這是個證據,”司機接過玫瑰,故作深沉道,“他在日記裡寫,打算把所有錢都無償贈給我。我得把這張證據留好,免得他不認賬。”

花店店員被逗笑了。

司機帶著藍玫瑰,驅車來到熟悉的墓園,停在園外,沒有入內。

墓地管理員收下了他的藍玫瑰,答應會幫忙把這束花放到墓碑前。

至於是哪座碑,管理員沒有問。這個奇怪的男人來過很多次了,他也已經熟悉了對方的要求。

會帶著藍玫瑰到墓園來的人,本來就很古怪,讓人印象深刻。

司機在墓園外站了一會兒,沒有說話也沒有抽煙,隻是靜靜地看著某個方向。他就這樣沉默著,最後終於回過神,轉身回到車上。

司機又拿出隨身攜帶的錢包,最裡側的夾層,那張日記紙還安靜地躺在那裡。

司機剛才對店員說的話是真的。這頁日記上,確實寫了打算把錢都留給朋友這種話。

司機忽然麵無表情地笑了一聲。

他自言自語道:“你這個混蛋。誰要你擅作主張,把自己攢下來的錢都給我?我自己的債務我自己還,誰要你偷偷替我想辦法?”

說起來,他最初為什麼會背叛警視廳呢?

因為一場債務,急需用錢。或許是鬼迷心竅吧,他做出了讓他後悔一生的選擇。

為了得到錢,他把警視廳的行動安排出賣給了組織。於是他的朋友作為狙擊手,被槍殺在天台上,血流一地,彙聚成觸目驚心的血泊。

後來他叛徒的身份被月城發現,被押送到監獄裡。直到那時,那冊日記才被轉交到他手上。

真可笑啊,那個混蛋出任務前,還在日記裡寫,多完成幾次任務會不會有獎金,加上以前的存款,也許能幫忙把欠債給湊齊。

“我就不去你墓前看你了,怕你從土裡跳起來打我。”司機把錢包收好,“其實當年我就想乾脆自殺好了,但是月城君說得對,就這麼死去的話,到地下都沒臉見你啊。”

過去的錯已經沒辦法彌補了。

如今他每一份錢都會攢起來,也算是一筆不小的財富了。可是又有什麼意義呢?

他能做的,隻有報仇和贖罪。

所以他被名嘉真佑從警視廳中“撈”了出來,成為了“組織的一員”。

“當年殺了你的人,我一定會調查出來。”司機喃喃道,“等組織覆滅的那一天,我再去見你吧。”

司機開著車不快不慢地往前走。路過帝丹小學附近時,司機側了一下頭。

遠處傳來孩子們演奏的悠揚的曲聲。可能是學校樂團的排練,聽起來竟然還不錯。

是熟悉的《自新大陸》第二樂章,司機聽過很多次,甚至能分辨出其中的錯

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