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城林點點頭。
“那木下家裡亮起的燈光呢？”柯南喃喃自語。
“十五年前的警察同樣注意到了離奇亮起的燈光。”月城林說道，“他們懷疑，會不會有人故意誤導原口大輝，這其實是一場謀殺……或者原口大輝在說謊。不過後來他們發現，這竟然也是一個巧合。”
“那個入室盜竊的小偷！”柯南想到了月城林之前提到的人。
“對。”月城林輕歎，“那個小偷剛巧在當夜潛入木下家中盜竊，並且打開了房間裡的燈，使原口大輝誤以為木下夫婦已經回家。”
“其實那個小偷很有經驗，把自己的指紋都已經處理過了。但是他還是百密一疏，忘記把攀爬翻窗時留在窗外的泥手印和泥腳印清理掉。警方從中得到了盜竊犯的指紋和體型，費了一番功夫，才抓到了盜竊犯。”
雖然當年的失蹤案最終沒有被偵破，但其實警方也做過很多努力。
“在逮捕盜竊犯以後，最初對方聲稱自己沒見過什麼小孩。後來扛不住，才承認自己在偷盜時曾經聽到過門鈴聲。”
“盜竊犯以為是這家的男女主人返回，嚇得躲在衣櫃裡。沒想到片刻之後，敲門聲消失，盜竊犯才慌忙帶著現金五十萬、一些珠寶首飾離開……哦，好像還有一個名貴花瓶。也正是因為離開的比較倉促，他才忘記把窗外的手印清理掉。”
“警方最終還是把小偷列為重點關注對象之一，雖然他拒不承認自己與失蹤案有關，但是不排除他說謊的可能性。他可是一個敢於帶刀盜竊的慣偷，曾經有過在盜竊時捅傷房主的案底。這種人，會像他說的那樣，嚇到躲在衣櫃裡嗎？”
柯南聽完，輕聲道：“所以那天晚上，木下章雄至少已經走到了家門口。”
他看著房子裡的燈光，按響了門鈴，但是卻沒有收到回應。
幼小的孩子沒有理解發生了什麼事，不知道為什麼找不到自己的爸爸媽媽。或許正是在這種茫然中，他離開家門口，也不知道走向了何方。
“也許那天晚上還有經過的其他路人，也許他遇到了什麼危險，但這些已經無法得知了。”
那個時候，這條路上並沒有監控，誰不知道有哪些路人經過此處。後來警方發動輿論，讓民眾幫忙搜尋，依舊活不見人，死不見屍。
哪怕是一塊衣服碎片都沒有找到。
正在這時，前麵建築的房門突然打開了。一個女人探出頭來，皺眉看了一眼外麵的警察，嘟囔道：“我就知道今天警察要來。”
她目光掃過月城林和柯南，最後落在月城林身上：“您是？”
因為今天還有另一個任務要去做，可能要在戶外待一會兒，因此月城林沒有穿警服或者西裝，而是穿了一身比較保暖的便服。
月城林出示了自己的證件，禮貌道：“您好，警察，我們是來……”
“……”女人打斷他，“您是來調查那個失蹤案的吧？我看到新聞報道的時候，就猜到你們會來。”
對方雖然態度不算很殷勤，但是也沒有非常抗拒，隻是看起來有些疲倦。
“月城警視。”目暮十三走了過來，身後還帶著一個做記錄的小警察。
目暮警官向月城林和柯南介紹了女人的身份，對方正是那個獨居老人的女兒。
“我父親他已經搬走很多年了，”女人淡淡說道，“這棟房子，這幾年都是我在住。目暮警官，我對您還有印象。”
目暮十三無奈道：“又來打擾您了。”
看得出來，這個失蹤案以前也反複調查過，女人對這種情況也已經習慣了。
雖然木下昭夫對警方有怨恨和失望，但其實警方並沒有真正放棄過這個案子。每過幾年，隻要有一絲新的線索，都會再次進行調查。
女人把四人請進房子裡，說道：“那個孩子失蹤的晚上，我確實來找過我的父親。當時我們有一些矛盾……”
女人歎了口氣，停頓了一下，說道：“當然，你們應該都知道了，是經濟上的一些矛盾。”
女人說著，給四人倒了茶，不論是負責記錄的小警察，還是小孩子模樣的柯南，都沒有漏掉。
“我父親年輕的時候，不算是一個非常可靠的人，曾經因為故意傷害罪坐過牢。”女人坐下來，平靜道，“但是他出獄以後，表麵上開始修身養性起來，喜歡上釣魚，養花這些東西。”
她指了指建築外的草坪和月季：“其實我對這些東西不怎麼感興趣，這些都是我父親當時弄出來的，後來他把房子給我，我也就把這些留著了，隔一段時間請人幫忙打理一次。”
“很難想象，當時他居然還有心情琢磨月季怎麼種才好看，怎麼才能把地上醜陋的井蓋遮住。要知道，那時候他還欠著不少債務，有借朋友的，也有高利貸——天天打電話向我要錢。我們就是因為這個發生爭吵的。”
女人喝了一口茶，沉默了一會兒。
“那天晚上，他打電話叫我過來談談。我實在是心煩，於是開車來到父親家。我告訴他，我自己也沒有什麼錢了，想要還清債務，不如把這棟房子賣掉。父親不願意，和我大吵一架。後來他情緒非常不穩定，在屋裡來回踱步，不和我說話。我也在慪氣。”
“要不是後來木下夫婦來詢問孩子的事，我們可能還要繼續冷戰一晚上。因為鄰居家出了事，父親主動去幫忙找人，我沒有心情，就驅車離開了這裡。”
講完了大概經過，女人疲憊地揉了揉太陽穴。
月城林提前看過這一部分卷宗，了解大概情況，還是在心裡暗暗歎了口氣。
“您父親主動幫助木下夫婦找人，費了很大力氣，雖然最後沒有結果，但是木下夫婦看在眼裡，再加上他們失去兒子後的精神崩塌，倒是沒有再提過還錢的事。他原本也是你父親的債主吧？”目暮十三也感慨道。
女人點點頭：“對。還好減輕了一部分債務壓力，我又賣掉自己的房子，才把父親在的高利貸勉強還清。父親很愧疚，把這棟房子給了我，自己搬回鄉下老家去了。”
女人說完這些，看起來沒什麼繼續聊的打算。月城林和目暮十三對視一眼，拉上柯南，起身告辭。
走出屋門，柯南似乎在沉思什麼。
屋外的冷風吹過，月城林把衣服的扣子又往上扣了一顆。對溫度敏感的後果就是容易怕冷，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
太陽還在往上走，清晨的涼霧退去，再過一會兒，溫度可能會升高一些。
“這幾個人確實有不少疑點，列為重點觀察對象也有道理。”月城林說道，“但是疑點歸疑點，中間還缺少一些線索。那個盜竊犯呢？能聯係上嗎？”
目暮十三身後，一直安靜記錄、沒有說過什麼話的小警察連忙說道：“可以的，已經聯係過了，準備再次詢問。”
柯南正一邊思考一邊往前走，忽然腳下一空，在往前撲倒的前一秒，被人一把拉住了衣領。
“小心一點。”月城林鬆手，含笑說道。
柯南往腳下一看，發現是一段台階，被幾叢長高的雜草擋住，他沒有注意，差一點就踩空摔在地上了。
“小朋友也是在專心思考這個案子呢，”小警察感慨道，“木下昭夫為了孩子，持續了這麼多年的尋找和執念……是不是每個人，都有這樣難以忘記的執念呢？”
月城林笑了笑：“或許吧。”
“月城警視的執念一定是做一名好警察吧？”小警察有點崇拜地看著月城林，“說起來，月城警視真的很厲害，我聽說您又快要升職了。”
月城林看向這個小警察，笑而不語。
“您是我的榜樣！我在警校的時候，就聽說過您的事跡了。教官說月城前輩一直非常優秀，他早就知道您將來一定會成為非常厲害的警官。”
“是嗎？”月城林笑了一聲，“真沒想到，當年我可是被教官罵的不輕。”
有時間的話，該回去看看教官了。月城林想到。鬼塚教官也算是劇情人物之一，雖然對方出場並不多，但是在那六年裡，月城林依舊不能與對方見麵，隻能隔段時間發條短信問候。
嗯，到時候叫上班長、鬆田、萩原一起去，將來如果有機會的話最好再拉上零和景光，這個陣容一定能讓教官非常懷念，回憶起過去的美好時光。
“不過其實當年我也沒想到，我會成為一名警察呢。”月城林臉上閃過一絲複雜的神色。
“啊？”小警察眨了眨眼。
“最開始的時候，我其實有想過不做警察。”月城林有點懷念道，“陰差陽錯吧，遇到了一些人和事，影響我走上了這條道路。”
小警察撓了撓頭，似乎沒有聽懂。
月城林也沒有多解釋，隻是淡淡勾了勾唇角。
小警察看起來對月城林說到的“人和事”非常好奇，但是又不好意思開口詢問，於是用求知的目光看向目暮警官。
目暮警官愣了愣，突然想起來兩件事來。
挺久以前的事了，那時候麵前這個年少有為的第四課管理官，還是警校的一名學生。
目暮十三第一次聽到這個警校生的名字，是那次邪/教事件，對方硬生生在鐵塔上堅持了很久，救出了即將被獻祭的孩子們。
第二次給他深刻的印象，是餐廳爆炸案中，對方救下了一個小姑娘，卻沒能救下自己的同學，渾身是血，坐在被夕陽染紅的河水之畔。
後來，這個曾經略顯稚嫩的警校生加入了特對部，成為了一名警察，漸漸開始獨當一麵。
或許這些，就是影響了對方人生軌跡的人和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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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城林淡定地看了一眼時間，思考他等的人怎麼還沒有到，說好的馬上就來跟進這個失蹤案的呢？
係統幽幽地發出聲音。
【係統：你剛才說，遇到了一些“人和事”，影響你走上了這條道路？】
【係統：這個“人和事”，你彆對我說是青森向木……】
“想什麼呢。”月城林淡定道，“我指的是誰，你不知道麼？”
影響了月城林，讓他在這條路上越走越遠的人有很多。
有他的倒黴同期們，有會在手腕上貼藍玫瑰的狙擊手前輩，有他後來遇到的許多人……
他倒也沒有說假話。
【係統：但你剛剛的表達方式，聽起來……】
【係統：你是故意的吧？】
月城林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