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1. 夜間談話 鬆田為什麼總是這麼敏銳啊!……(1 / 2)

所以鬆田為什麼總是這麼敏銳啊!

月城林老老實實低頭坐在副駕駛, 雙手插兜,半張臉埋在圍巾裡,沒敢說話。

鬆田陣平湊近, 打開車頂燈, 皺著眉查看了他額頭上的傷勢。

月城林偷偷抬眼去看他的表情。

“彆動。”鬆田陣平檢查了一番, 然後才冷著臉問道, “怎麼弄的?”

月城林心說,如果我說是一場意外小車禍的話, 你會信嗎?

在鬆田陣平充滿壓迫感的視線中,月城林試探著道:“開車的時候, 不小心……”

“開車?車修好了?”鬆田陣平挑眉。

“車本來已經修好了,”月城林閉上眼睛說道,“不小心出了一點事, 又送進去了。”

鬆田陣平:“……”講真的,做你的車也不容易。

“和我說實話, 月城。”鬆田陣平看了月城林一會兒,嚴肅道,“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月城林抿了一下嘴唇,睜開眼,歎了口氣。

其實也沒有什麼不能說的, 這是他可以信任的好友啊。他隻是……不想讓鬆田陣平他們擔憂。

至於同期們的生氣和“製裁”,本質還是因為他們對自己的在意和關心。這些月城林都明白——易地而處,月城林也會和他們是一樣的心情。

既然都已經看到了, 倒也沒有必要一味隱瞞。

月城林抬手關上車頂燈,讓窗外的星光灑進來。四周很安靜,能聽到遠處偶爾傳來的鳴笛聲,還有寒風吹過樹梢的聲響。

“有人襲擊我。”月城林沉聲說道。

鬆田陣平握緊了方向盤。

“對方應該是想偽裝成車禍, 但是我注意到他很不對勁,所以在他打算撞上來的時候……”

“你卡著角度撞過去了?”

“嗯。”月城林眨了眨眼睛,“本來計算好應該不會受傷的,結果稍微有一點小意外。其實問題不大的。”

“……”鬆田陣平板著臉,握著方向盤的手更用力了。

月城林苦笑道:“我錯了,陣平。下次我一定會更小心……不不,下次我肯定提前規避,不會讓自己陷入危險的。”

鬆田陣平沒說話,發動車子,駛入了夜間如同光河一般的車流。

這種沉默反而讓月城林更加忐忑起來。

“……陣平?”月城林小聲喚了一聲,扭頭去看鬆田陣平。路燈的光線灑在對方黑色微卷的頭發上。

“嗯。”鬆田陣平終於板著臉應了一聲。

月城林微微鬆了口氣:“彆生氣了。”

“你也知道我生氣?”過了半晌,鬆田陣平終於繃不住表情,沒好氣道。

“下次我會小心的。”

“還有呢?”

“下次不會不告訴你。”月城林歎氣道,“對不起,其實我隻是不想讓你們擔心。這次襲擊我的人不一定是誰,暫時還沒有查出幕後主使,隻能初步推斷是某個黑///幫的報複。”

“……”

趁著等紅綠燈的時間,鬆田陣平扭頭,認真而嚴肅地看了月城林一眼。

“月城,你當年為什麼加入特對部?”鬆田陣平問道。

這個問題的答案其實他知道。

月城林不喜歡加班,也不看重名利,內心深處有一種隨遇而安的灑脫。他性格溫和,又擅長與人交往,哪怕不做一名警察,也有其他的路可走;即使成為警察,月城林也完全可以不選擇特對部這個危險的部門,其他的部門對他同樣歡迎。

他本可以不涉足黑暗的邊緣,本可以不遊走與生死間,本可以不麵臨這些危險。

但是就像鬆田陣平自己義無反顧地加入了爆/炸/物處理班一樣,就像某兩位難得一見的同期一樣,月城林也沒有為了自己的選擇後悔過。

讓月城林走到今天的,無非是對正義的追尋,以及想要保護朋友和民眾的決心。

鬆田陣平明白這些。但是——

“月城,我和你的想法是一樣的。你想保護其他人的時候,難道我們能看著你受傷嗎?哪怕這份工作再危險,也要記得保護自己。”鬆田陣平沉聲說道,“更不要瞞著我,還找什麼不想麻煩我的借口——朋友不就是用來依靠的嗎?”

月城林張了張嘴,半晌,他垂眸說道:“我知道了,陣平。”

真是的,他永遠對鬆田陣平的直球沒有抵抗力。

鬆田陣平“嘖”了一聲:“你倒是給我真的記住啊。”

月城林抬頭,眨了眨眼睛,笑起來:“真的記住了。”

“嗯,”鬆田陣平語氣這才和緩了一些,“這幾天好好養傷。”

懷裡的手機振動了一下,月城林打開看了看,發現是諸伏景光的郵件。

不,準確的說是“綠川尋”的郵件。

這是諸伏景光給他的新的聯係方式,是屬於“綠川尋”這個新身份的。

郵件內容很簡單,隻有幾個字,但是透露著一種淡淡的無奈。

“先彆告訴他們。”

月城林剛剛已經給諸伏景光發了郵件,說了鬆田陣平會送他回家的事。景光這個回複的意思很明白,他暫時還沒有做好在所有同期麵前暴露的準備……

月城林收起手機,偷偷看了一眼鬆田陣平,在心裡默默想到,這次可不是我要隱瞞的。

“最近還遇到什麼事了?”鬆田陣平突然開口。

月城林呆了一下,看向鬆田陣平。

“感覺你今天似乎……”鬆田陣平想了想,才找到一個形容詞,“狀態比較放鬆。”

月城林:……

你不去刑事部搜查一課真是屈才了。

哦,原本劇情中你真的去了,雖然隻待了七天然後就殉職——那沒事了。

月城林在心裡默默吐槽了幾句,向後靠在椅背上,一雙琥珀金色的眼睛流露出一點溫軟的笑意:“誒,有嗎?也許是因為今天無事發生,所以心情好吧。”

雖然加班開會也很忙碌,甚至還有很多工作沒有做完,但是今天沒有突發意外事件,一切按部就班,就是很好的一天。

至於加班,月城警視表示自己習慣了。

雖然在親近的人麵前會表示對工作太多的怨念,但是在真正工作的時候,月城林其實一直都很認真主動的。

鬆田陣平有些狐疑:“是這個原因嗎?”

他看著月城林。

月城林也看向他,還無辜地眨了眨眼睛。

“好吧。”鬆田陣平沒有想出來什麼不妥之處,還是接受了月城林的解釋,臉色緩和了一些,“其實這樣也好,感覺你大部分時候都不是真正放鬆的。”

“有嗎?”月城林有些訝異,“前段時間的休假期,我覺得自己還挺放鬆呢……”

鬆田陣平沒有立刻回答。

車子隨著車流向前行駛,掠過兩側星星點點的燈光。風吹動樹枝,夜空上的月亮悠遠。車窗外傳來鳴笛的聲音、汽車行駛、行人交談的聲音。但是小小的車內,卻又有一種奇異的靜謐。

車裡很暖和。月城林伸手扯了扯自己的圍巾,又理順了一下頭發,窩在椅子裡。明明還在等著鬆田陣平的回答,卻莫名有點昏昏欲睡的感覺。不知不覺間他閉上眼,思緒漸漸放空。

迷迷糊糊的時候,他聽見鬆田陣平的聲音。

“上次你去執行那什麼任務,回家直接趴在桌子上睡著了。那次我能感覺到,你好像心裡卸下了什麼石頭一樣。”

上次?哦,指的是格蘭威特事件那次……當時有驚無險地更改了諸伏景光原本的死亡命運,月城林確實長長的鬆了一口氣。

鬆田陣平感覺到了啊。

“其實總覺得這些年,你有一些心事。”鬆田陣平繼續說道。

心事……心事啊。

月城林調整了一下姿勢,沒有睜眼,感覺自己更困了。

他確實有很多心事。他要想很多事,要考慮很多人。

真是的,明明最初他隻想當個佛係鹹魚。

有時候月城林會想到不可捉摸的將來,有時候他會想到被自己逐漸遺忘的前塵。

昨日之日不可留。今日之日多煩憂。

這七年裡,他試過寫日記,想要通過這種方式來留下過去的記憶。他寫回憶裡模糊的童年,也寫藍玫瑰;他寫前世有些記不清名字的故人,也寫今晨的風,昨夜的雨,還有明日未知的路。

後來他不寫了。這些東西不適合留在身邊,如果被有心人看到,會帶來許多麻煩。月城林把日記燒掉,而日記裡的內容——

【我會幫你記得。】係統對他說。

車還在向前行駛,月城林呼吸越來越平穩,越來越輕。

“其實還好吧。也沒有很多心事啦,無非就是……工作啊……什麼的。”月城林喃喃說道,聲音越來越小,快要聽不見了,“畢竟很忙嘛,責任重,壓力大……你也知道……”

“話都說不清楚了,你還是睡吧。”鬆田陣平歎氣道。

月城林快要聽不清鬆田陣平的聲音了。

“唔。”月城林迷迷糊糊不知道說了點什麼,最終還是睡著了。

————

竟然真就這樣睡了一路?!

月城林醒過來的時候,頭發已經在椅背上蹭的有些亂了。他呆呆地坐在副駕駛,還沒有從迷迷糊糊的狀態恢複過來。

鬆田陣平的身邊有什麼魔力嗎?

他好像總是不自覺地就放鬆下來了。

月城林伸手把頭發理了理,讓自己打起精神,然後去開車門。

車門剛一打開,外麵的冷風立刻湧進來,月城林打了一個哆嗦,清醒過來。

嘶,好冷。

月城林扭頭,正想說些什麼,就看到鬆田陣平也從車上下來。

“走吧。”

月城林愣了一下:“啊?”

“上樓啊。”鬆田陣平自然而然地說道。

月城林這下徹底不困了,睜大眼睛:“這就不用了吧。我可以自己上去……這一段路又不會有什麼危險。”

“嗯?”鬆田陣平頓時有些狐疑的看了月城林一眼。

他原本隻是隨口一說,這下倒是堅定了要上樓的決心。

“我又不是沒有來過,有什麼不方便我去的?”鬆田陣平眯了一下眼睛,“放心,不在你家裡吸煙,不會觸發煙霧報警器。”

在上次煙霧報警器級藏針孔攝像頭的事件之後,月城林已經換了新的煙霧報警器,而且靈敏度更高了。

月城林沉默了一下,這次沒敢用“不想麻煩你”做借口。

hiro,剛剛已經給你發了郵件提醒了,你應該已經走了吧hiro!組織成員也是很忙的對不對?應該不會撞到鬆田陣平的……吧。

如果真的那麼不巧,那也沒辦法了,我已經儘力了,hiro。

月城林輕輕捂了一下臉。

【係統:……我為什麼覺得你有種莫名的期待?】

“怎麼會。”月城林放下手,一本正經道。

係統:……

你根本就是很想看熱鬨!

但不知道是慶幸還是可惜的是,諸伏景光確實不在。

月城林打開自家門的時候,還悄悄往隔壁看了一眼。

進了屋,屋裡平平無奇,一切正常,和往日沒什麼不同。諸伏景光已經離開了,那個琴包也已經帶走。

月城林扭頭,一臉坦蕩地看向鬆田陣平。

鬆田陣平左右看了看,沒發現什麼不妥。

“既然都來了,要不要一起吃個宵夜?”月城林放鬆下來,想了想說道。既然諸伏景光不在,那倒也沒什麼需要幫忙掩蓋的了。

其實在加班的時候,月城林就已經簡單解決過一頓晚餐了——但是吃的太清淡,他忍不住想給自己做一些加餐。

“也行。”鬆田陣平點點頭,“你還是去休息吧,我來做。”

月城林心想你怎麼和景光一樣啊,可彆也給我來一份白粥,一邊說道:“我隻是磕到了頭,不影響動手的。”

鬆田已經陣平走進廚房,正想說什麼,忽然停下了。

月城林愣了一下,內心湧現出一種不太好的預感。

他向廚房看去,順著鬆田陣平的眼神,隻見廚房擺放著一份精致的晚餐便當。

月城林:……

會留下便當的人不做他想,當然是諸伏景光。

不得不說,同期小夥伴真的很貼心。

但是,這個時機,會不會不太好?

月城林呆呆地想到。

鬆田陣平扭頭,麵無表情:“這應該不是你自己做的吧?月城?最近有其他人在你家住嗎?”

————

餐桌前,那份精致的便當擺在桌子中央,月城林和鬆田陣平對麵而坐。

鬆田陣平表情嚴肅,身上那種莫名的黑///道大佬氣質更濃厚了。

月城林:……

月城林表麵乖巧地一動不動,內心正在和係統唉聲歎氣。

“景要是在的話,被關注的就是他,”月城林幽幽道,“可是他不在,麵臨壓力的就是我啊。怎麼會這樣……”

【係統:加油。】

“你根本就是在看熱鬨!”月城林不滿。

【係統:怎麼會。】

係統複讀了剛剛月城林的說辭。

月城林:“……”

鬆田陣平敲了敲桌子,拉回月城林的思維:“所以,這份便當是鄰居做的?”

“對。”月城林顧不上和係統鬥嘴,無奈地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