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0. 醫院見麵 名嘉真佑有點心虛。(1 / 2)

難得月城林躺在病床上還想著工作, 雲居上下打量了一遍自家這位天天都恨不得找理由請假、尤其討厭寫報告的怨種上司,慷慨地把一些在病床上就可以完成的工作都交給了月城林。

月城林:“……我就是客氣一下,並不是真的想乾活。”

月城林不由得沉思, 彆人家下屬麵對上司都誠惶誠恐、言聽計從,但是雲居——好歹照顧一下他這個傷患啊!

月城林幽幽看了一眼雲居,認命地開始看文件:“好了好了,我乾活, 你也去忙吧。”

月城林不在課裡,雲居確實還要忙不少事,不得不先離開。

“幸也等下就到, 讓他陪著你。”雲居交代了一句。

“倒也不需要陪……”月城林輕咳一聲, 還沒說完, 就收獲了雲居一個不讚同的眼神。

月城林:……行吧。

同期也好, 下屬也好, 好像都有點過分在意他的安全問題。但問題是, 病房附近負責警戒的人明明已經不少了——在沒有得到允許的情況下,可疑人員想靠近他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雲居的身影消失在門口的時候,月城林抬頭看了一眼他的背影。

月城林又想起北川警視長的話。

其實,要是離開第四課的話,把一切都交給雲居, 他應該可以放心的吧?

一邊想著, 月城林翻看著手裡的文件。雖然雲居看起來壓榨上司很不客氣, 但其實交給他的大部分是雲居已經整理好、隻需要月城林了解批示的報告,處理起來很輕鬆,不需要費什麼力氣。

月城林笑了一下。哪怕嘴上不忘和他互損,但是最怕他出事的那些人裡,一定有雲居一個。

儘管如此, 工作是處理不完的,哪怕是在醫院,也沒有完全放鬆的時候。乾起活來的月城林還是忙了半天。尤其是未讀郵件和電話,需要一一應付。

月城林在商場遇險時,周圍有不少人看到,封鎖消息很難。在詢問過月城林的意見後,第四課也沒有強行把消息壓下去,因此月城警官住院的事,略微傳出了一些風聲。

再加上月城林很可能會因為這次功勳而提升警銜的內部小道消息,一時之間,慰問、打探情況的消息和電話絡繹不絕,還有不少人想要來醫院探望。連有些極道團體也抓住機會,試圖和月城林拉近關係。

月城林打起精神應付一番,讓係統幫忙回複了一些不太重要的郵件,自己處理那些不得不處理的消息。

還不等月城林空閒下來,秋庭幸也很快到了,還給他帶來了一個消息。

“月城警官,”秋庭幸也從病房外走進來,說道,“有一位名嘉真先生想見您。”

————

“跟我來吧。”秋庭幸也對名嘉真佑說道。

名嘉真佑穿過走廊裡白熾燈投下的光線,跟著秋庭幸也走向病房。他看著秋庭幸也的背影,發現自己討厭的人很多。

比如青森向木,比如從他的算計下活下來的蘇玳,比如那個銀發神秘人,又比如麵前的秋庭幸也。

名嘉真佑還記得有次自己受傷時,隻能在遠處遠遠的看著離開的月城林,而這個莫名其妙的年輕人卻可以跟在月城警官身邊,被月城警官關心。

從那次之後,名嘉真佑就記住了秋庭幸也這張臉。

看起來陰沉沉的,不知道有什麼值得月城警官關注。名嘉真佑在心裡撇了撇嘴。

但是因為這是在醫院,在月城警官附近,他不能露出不妥當的表情。名嘉真佑按耐住內心對秋庭幸也的惡意,跟著他走進病房。

黑發青年正坐在桌邊看文件,一邊還在打電話,細碎的陽光灑在他身上。聽到推門的聲音,年輕的警官抬起眼睛看向名嘉真佑,他纖長的睫毛在空氣中劃過一道弧度,露出那雙在陽光下顯得有些淺淡的琥珀金色眼睛。

月城林的臉色因受傷而顯得有些蒼白疲憊,但是在看到名嘉真佑的時候,還是露出了一個微笑,指了指正在通話中的電話,做了個暫時安靜的手勢。

“泥慘會的高級乾部也想來探望?他們的消息倒是靈通,”月城林聲音平淡,對著電話說道,“至於宴請之類的都推掉,不要和這些團體走的太近,除非是公務。關注一下,警視廳裡誰和他們聯係比較緊密。他們得到消息這麼快,多半是警視廳內部有人透露風聲。”

名嘉真佑在旁邊聽著,心裡回憶了一下,想起泥慘會是東京盛極一時的幫派,不過在特對部成立以後,就收斂了很多。而且根據名嘉真佑隱約的了解,這個幫派和組織可能有一些關聯。

月城林大概說了幾句,掛掉電話,輕輕揉了揉眉心,壓下眉宇間的疲倦之色,對名嘉真佑笑了笑:“偵探同學怎麼來了?”

名嘉真佑目光從月城林腰側受傷的地方劃過,抿了抿嘴唇,拿出身上帶著的信封:“月城警官,我怕夜長夢多,來送那張照片。”

正是名嘉真佑在電話中所說的“灰”的照片。

月城林愣了一下,表情嚴肅起來。他接過信封打開,拿出照片看了看,然後認真收好。

名嘉真佑看著月城林,儘管已經在電話裡問過,還是忍不住道:“月城警官,你的傷……”

“沒什麼事,感覺可以出院了。”月城林彎了一下眼睛,開玩笑似的地說了一句,便換了話題,寬慰道,“彆擔心,‘灰’的事我會調查的,如果真的有一個人在背後引導犯罪,他一定會被繩之以法。”

說到最後一句,月城林的表情忽而冷下來,語氣嚴肅。

窗外陽光明媚、微風和煦,名嘉真佑卻莫名覺得一驚,輕輕蜷縮了一下手指。他想,月城林那雙一向顯得溫柔的眼睛,也會在他麵前流露出這樣淡漠的冷意。

……不,名嘉真佑一直都知道,月城林並非一味的溫和。月城警官身為第四課的管理官,自然有他的魄力和決斷。

名嘉真佑第一次從望遠鏡裡遠遠望見月城林,就被對方的子彈在肩膀上留下永久的傷疤;哪怕是後來,月城警官偶爾在案發現場遇見他時,也會出於警惕而試探。

名嘉真佑其實不厭煩這種讓他感到刺激的試探。對方每一次懷疑未果,都會增添一點對他的信任和愧疚。名嘉真佑也很喜歡這種一步步取得月城警官信任,一點點靠近對方的過程。

他曾經覺得,哪怕有朝一日,暴露了那些事都是自己做的也沒關係。他曾好奇過,月城警官得知真相時的表情;他一直想知道對方會不會為他而心痛,會不會為他而違反原則,會不會對他下不去手而痛苦掙紮——

他想要感受到對方的偏愛。

他一直是這樣覺得的,他認為是自己在逐步靠近月城警官,是自己在主導的地位,因此他遊刃有餘。

但是這一刻,名嘉真佑看著月城林冷淡的眉眼,忽然開始想,如果對方真的討厭他、放棄他、憎恨他,他能甘心嗎?

第一次,在月城林冷厲的目光中,名嘉真佑猛然有點惶惑,有點心虛,有點害怕。那是一種他曾經沒有體會過的複雜情緒,忽地湧入他的心裡,讓他忍不住輕輕顫抖。

【係統:你的情緒有波動。】

“……”名嘉真佑沒有回應係統。

【係統:如果對之前的行為感到後悔,不如趁現在坦白?】

難得的,名嘉真佑略略沉默了幾秒。

但是那種突如其來的心虛感很快褪去,他冷靜下來,對係統道:“不,隻要不被發現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