爭(1 / 2)

淩水閣外靜靜停著帝王的儀仗,一乾奴仆跪在外間,大氣也不敢出,白露心中暗暗叫苦,雲婉儀素日不喜旁人貼身伺候,這時候想提醒也是沒法了,隻盼著主子不要說些什麼出格的話來。

眾人皆是卑躬屈膝,便顯得那身著緋色團龍服的帝王愈發尊貴無匹,太元殿大總管吳庸不明白皇上為何忽然停在此處,也不讓人通報,他將手中拂塵換了個邊,斂著眉目試探性的低聲問道,

“陛下……?”

“嗯。”

男子淡淡垂眸,聲音低沉,不辨喜怒,那一聲“嗯”也不知應了什麼,隻是站在原地隔著疏影盆栽,複又瞧了眼窗邊的人影,可惜那持扇女子已轉過了身,隻瞧見發間墜著白玉鈴鐺的深紅發帶。

吳庸能在帝王身邊貼身伺候,自然有幾分能耐,聞弦音而知雅意,輕聲解釋道,

“陛下,似乎是……倚竹軒的簡貴人。”

簡宿涵並不受寵,他也是想了會兒才想起來這號人物。按理說知曉美人何處,應該高興才是,可這位帝王天生邪性,聞言轉了轉手上的玉扳指,緋色袖袍中露出一截純黑的滾金邊箭袖,他似笑非笑,一雙眼睛鷹似的銳利,

“朕問你了麼。”

語罷轉身上了鑾駕。

“下次少自作聰明,回太元殿。”

吳庸見狀有些傻眼,反應過來暗自抽了自己一嘴巴,忙屁顛屁顛跟了上去,

“陛下不瞧瞧雲婉儀麼?”

“不瞧了,她整日說些詩詞歌賦的朕也聽不懂,頭疼的緊。”

皇帝右手習慣性的抵住額角,擋住大半張臉,落下的陰影將他的臉分割成明暗兩邊,哪一麵卻都不甚讓人歡喜。

他久經沙場,少年戎馬,通身的殺伐之氣讓人不敢直視,更何況,這位帝王並不喜歡旁人直視他。

帝王鑾駕行走在長長的宮道上,所見之人無不俯首叩拜,吳庸心裡正想著事兒,耳邊忽然冷不丁響了一句,

“簡貴人……聽著有些耳熟?”

吳庸反應過來,忙道,

“陛下,簡貴人與雲婉儀素來交好,許是您去瞧雲婉儀的時候碰見過兩回。”

隻是都沒正眼瞧過便是了。

皇帝皺眉思索片刻,想起什麼似的,

“哦,就是那個大冬日裡在折枝園賞梅,把自己凍病的那個?”

男人不理後宮的事隻是因為不想理,卻並不代表他不知道,再者說前朝嚴謹,許多樂子還得從後宮找。

簡宿涵並不知道自己已經成了樂子,古代文人墨客遊戲甚多,行酒做令取飛花,哪個都比狗皇帝看笑話來得風雅高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