墜樓(2 / 2)

剛才為了方便包紮,簡宿涵上半身還靠在皇帝懷裡,半邊臉緊貼著對方身上冰涼的護甲,她其實已經緩過來了,隻是到底不能白摔了這一遭,便點了點頭,模樣弱不禁風。

餘延年捋了捋胡須,搖頭晃腦的道:“許是從高處跌落震蕩所致,卻也不好看出有無淤血,小主先喝幾服藥,若無好轉,微臣再行診治。”

皇帝大抵覺得他磨磨唧唧的煩人:“叫人將你的帳子紮在附近,隨傳隨到,治好了有賞,治不好朕唯你是問。”

他沉下臉的時候很有幾分攝人,簡宿涵看見都有些怵,見餘延年拎著藥箱退下,輕輕拉了拉皇帝的袖口:“方才還有些頭暈,現下已好些了……”

皇帝聞言看向她,似乎想捋捋她的長發,但念及傷勢,又轉而碰了碰她毫無血色的臉,不著痕跡問道:“好好的,怎麼摔了?”

簡宿涵想了想:“當時嬪妾隻瞧見雲婉儀忽然往外栽去,想伸手拉她,誰知圍欄低矮,自己也不甚掉了下去……也不知她傷勢如何了?”

皇帝若有所思,扶著她躺下:“且顧好你自己,底下若有碎石,你這條小命未必保得住。”

說完似是覺得晾著雲婉儀不大好,補充道:“你先歇著,朕去瞧瞧她。”

到底關乎人命,這個時候拈酸吃醋不讓去難免顯得惡毒,更何況皇帝一直陪在這裡,已給足了麵子,簡宿涵見好就收,素白的指尖將皇帝袖上的草屑輕輕拂去,無聲點了點頭。

這個動作讓人有些心軟。

皇帝道:“一會兒便回來,今日獵了隻白狐,還留著口氣,等病好了帶你去瞧。”

他起身出去的時候,便見珍常在等在帳子外頭,腳步不由得頓了頓:“今日看台上,你也在?”

珍常在隻瞧皇帝沒什麼情緒的雙眼,便知對方不是關切詢問,而是想知道今天發生了什麼,屈膝行禮,如實答道:“許是看台扶欄有些低,雲婉儀又往外探著身子,不甚失足掉落,月婕妤又心急救人,伸手去抓,便……一同被扯了下去。”

大致無二的回答,簡宿涵說的是“掉下去”,珍常在用的卻是“扯下去”,一字之差,其中含義卻大相徑庭。

皇帝不知在想些什麼,片刻後才道:“她剛歇下,你改日再來瞧。”

珍常在低頭行禮:“是,嬪妾告退。”

他們離開後,帳子後頭人影一閃而過,素春快步走到簡宿涵床邊,低聲將剛才發生的一切複述了一遍,末了忿忿不平道:“雲婉儀也忒毒了些,自己摔下去不算,還將您也扯了下去,奴婢真沒想到她也會做這樣的事,主兒剛才便該如實告訴陛下,好好懲治她一番!”

簡宿涵無聲笑了笑:“你都不信她會做這樣的事,陛下又如何會信呢。”

彆說素春,若不是簡宿涵親眼所見,她自己都不相信雲婉儀會做這樣的事,這便是平日的人設問題了。雲婉儀對外一直是清高孤傲,目下無塵的形象,無形之中深入人心,縱有一日與旁人發生口角,因為慣性思維,大家也會覺得並非她的錯。

如今變成這幅模樣,可見嫉妒毀人,後宮是個大染缸,一張純白的紙不多時也能被染的五彩斑斕,像身帶劇毒卻顏色鮮豔的花。

看台四周土地鬆軟,兼得地勢不高,想摔死也難,雲婉儀回去後,沒多久就醒了,隻是帳子裡僅有幾個伺候的奴才和太醫,相比簡宿涵那邊,實在冷清了些。

白露煎了一碗藥,跪在床邊喂她喝,雲婉儀卻不張口,偏頭避開,聲音沙啞的問道:“陛下呢……?還在月婕妤那兒?”

白露聞言剛想說話,隻聽外間一聲唱喏,忙喜道:“主子,陛下來了!”

雲婉儀循聲看去,便見皇帝走了進來,他仍穿著今日圍獵時的劍袖常服,想來還沒來得及換下,在榻邊落座時,能隱隱瞧見衣裳下擺星星點點的血跡。

皇帝四處看了一眼,沒瞧見太醫,端過奴才敬上的茶抿了一口,淡聲道:“太醫呢,可曾來瞧過了。”

白露道:“回陛下,太醫已經來瞧過了,說無大礙,隻是主子身體素來虛弱,還得好好將養著。”

皇帝這才看了眼雲婉儀,見她麵色蒼白,仍是往日孱弱模樣,卻無外傷,轉了轉手上的玉扳指道:“無事便好,一同掉下來的,到底是你有福氣,朕方才從月婕妤帳子裡過來,她額角蹭了塊傷,也不知何時能痊愈。”

雲婉儀聞言身形微頓,有些斟酌不定男人話裡的意思,思緒幾經周轉,撐著坐起了身,又見皇帝腰間的玉帶扣有些鬆,一麵輕輕替他理好,一麵道:“陛下這是怪嬪妾連累了月婕妤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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