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零五(2 / 2)

蘇夏說完就轉身朝著車子那邊走了過去,至於接下來的事兒蘇夏就管不了了。

包工頭信不信,回不回把符發下去這就不是蘇夏還管的事兒了,人各有命,如果真逃不過,那也就是各人的命數了。

再說這邊,包工頭看著王大師遞過來的符,心裡嘀咕了一句,不過想到剛才鐵牛那事兒包工頭便接過了那些符,看著王大師轉身離開包工頭很快把符發了下去,還特意囑咐了一句隨身帶。

出了鐵牛那事兒,包工頭覺得還是小心為上,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

下午——

工地裡一群工人熱火朝天地乾著活,天上的日頭火辣辣的,簡直快要把人曬脫皮了,汗水把他們身上的衣裳都打濕了,渾身又黏又膩很不舒服,不過他們都沒停下,努力乾著手裡的活兒。

半小時後,包工頭看了看日頭便開口喊話讓大家休息一會兒。

一群漢子隨意坐在地上,也不顧地上的黃泥巴會把自己的衣服弄臟,掏出一包煙,不貴,是那種特便宜的煙,每人發上一根,點燃,吞雲吐霧。

十幾分鐘過後包工頭招呼大家準備上工了,大家紛紛起身,三兩口吸了手裡的煙。

正當一群男人聊天打屁朝著挖機那邊過去的時候,挖機附近突然一道火光蹭的一下燒了起來,燒起來的附近還放著一些材料,就連旁邊的挖機都騰地一下燒起來了,一群人慌忙去拿東西撲火。

一陣詭異的風吹來,火開始四處蔓延,點燃了工人們休息的地方……

辦公室裡。

穀總接到電話的時候顧不得腿上還坐著嬌俏可人的小秘書,驚得立即起身,把腿上的小秘書都摔了出去。

“你說什麼,怎麼突然就起火了,肯定是那些工人隨便抽煙弄得起火,這事兒必須查清楚,先把人送到醫院去,什麼賠錢,這事兒如果是工人弄出來的我還得讓他們賠償我的損失呢!”穀總冷哼一聲掛斷了電話。

醫院,一群工人黑頭土臉坐在醫院的走廊上,個個都狼狽不堪。

包工頭癱在地上,看著坐在地上的其他人,又想到還急救室搶救的兩個人包工頭心急如焚。

火突然就燒起來了,明明一開始火不大,他們完全可以把火撲滅,那陣怪異的風一吹,火勢就控製不住了,有兩個人燒傷了,送到醫院的時候那兩個人渾身黑漆漆的渾身上下大半皮膚都被火撩焦了。

經過一段時間急救室的門打開了,總算撿了一條命,就是後續康複需要很大一筆錢。

工地那邊被燒了,工人們住的地方也被火燒了,他們所有的東西都沒留下,一群人隻能在醫院附近找了個空地休息。

包工頭去打電話協商賠償的事兒了,工人們個個無精打采。

“怎麼突然就起火了呢,明明我們吸煙還避開了放材料那邊,突然就起火了,艸,這一整天蠻疼的,先是鐵牛差點摔了,然後又是大火,這就沒消停,咱們估計見鬼了。”

“誰說不是,對了,上午包工頭發給咱們的平安符……我想起來了,你們的平安符都帶身上不?”其中一個男人突然跳起來,看向其他人。

其他人雖然不明白為什麼這麼問,卻還是點了點頭,他們的符都帶身上呢,因為上午包工頭特意囑咐了,讓帶著,圖個心安。

“可是剛子和瘦猴他們兩的平安符扔了,中午吃飯的時候他們兩說不信這個,然後上廁所的時候就扔茅坑裡了,我當時看見還說了幾句,咱們一群人就他們兩出事兒了,你們說……”

其他人瞬間捂住各自的符,心裡閃過一抹劫後餘生的慶幸。

真有這麼巧的事兒,他們是不信的,甚至有人想到了中午鐵牛摔下來那會兒正好那幾個人開車過來,哪那麼巧鐵牛就沒事兒了?

其實在華國大部分人還是有些相信玄學的,特彆是農村人,初一十五燒香祭拜在大部分人當中是必不可少的。

這邊,包工頭聯係穀總那邊卻是不肯出醫藥費,還說要查起火的原因,聽那話裡的意思就是說起火的原因是工人們的問題。

包工頭苦口婆心解釋了好幾遍對方都不搭理,隻說等查清楚了事兒再談其他。

警察也去了,消防隊也去了,一直折騰到晚上起火原因仍舊不明,消防隊那邊說了,根據現場情況不是工人抽煙引起的,畢竟現場查看工人抽煙的地方離起火的地方還隔著一段距離。

穀總摸了摸他那地中海似的禿頭,覺得這事兒棘手了,這地動工之後意外是頻頻發生,到底是哪兒風水不對了?!

穀總這邊查到起火和工人無關,那麼醫院那邊卻是已經在叫囂著要錢了。

穀總的公司因為競賽所有的流動資金都卡進去了,穀總手頭現在根本沒多少資金,本來想著等開發了可以會轉一下,可現在還沒開發就弄成這樣了,後續開發的資金穀總還不知道能不能接上。

所以工人那邊穀總是避不見麵,最近公司工地全都是事兒,簡直是焦頭爛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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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穀總,這事兒你必須給我們一個交代啊,我們時幫你乾活兒的,現在出了事兩人還在醫院躺著呢你總得負責啊,醫生那邊已經催了好幾次醫藥費了,說是再繳費就停藥,你讓個人過去醫院把錢繳了吧,我們都是窮人家靠手藝混口飯吃,你這樣是讓我們沒法兒活了啊,穀總,您行行好讓人去醫院一趟吧,就當是我求你了,我給你跪下磕頭了……”

“哎哎哎,老江啊,你彆這樣子,你這樣子做給誰看啊,我請你們是乾活兒的,你們在工地抽煙也就算了還弄出了這樣的事兒,我不找你你們麻煩已經是仁至義儘了,你們就知足吧,見好就收,彆來找麻煩,我最近忙著呢,你醫院不還有人躺著,你就顧著那邊去,彆來我這兒了,我也沒時間。”

總而言之這事兒穀總是不準備負責的,工地那邊材料被燒了個精光,醫院還躺著兩個工人,這來來去去都是錢,這會兒穀總是一毛錢都不想出在工人的身上,正所謂無奸不商,穀總絕對不是那種有良心的商人。

起火這事兒穀總就是硬把由頭安在了工人的頭上,反正工地起火原因不明,這事兒穀總怎麼說工人也沒辦法。

真要鬨騰起來工人肯定是吃虧的一方,畢竟打官司也是需要錢的,工人哪來的錢和一個公司老總打官司。

穀總給旁邊的助理使了個眼神兒,助理立馬上前將跪在地上的包工頭老江給扶了起來,穀總則趁機進了公司,老江見到穀總跑了正想上前追,卻被助理眼疾手快攔住了。

“老江,咱們也不是第一回打交道了,最近穀總真挺忙的,你得體諒我們穀總,自從出事兒這兩天穀總是吃不好睡不好的,這樣啊,你先回去,我會在穀總那邊給你說好話的,至於醫院那邊你再等等,我和穀總說幾句,儘快給你處理了。”助理勸說道。

助理話是這麼說,實際上話裡的水分了多了,他就一個小助理,在穀總麵前說的話那算個屁,穀總心情好了聽個一句兩句,心情不好了可以直接讓助理卷鋪蓋走人。

不過老江不知道這裡頭的貓膩啊,真以為助理會幫忙,看見穀總已經進去公司了,便隻能睽睽然離開了,臨走之前還不忘抓著助理一個勁兒叮囑讓儘快處理醫院醫藥費的事兒。

助理嘴裡嗯嗯應著,等到老江離開之後眼中閃過一抹不忍。

助理來到老總辦公室,助理一進門穀總就發現了,不耐煩開口道:“人打發走了,下次你通知保安看見老江就給我把人哄走,什麼人都往公司門口站,多影響公司職員上班啊。”

“是,我待會兒就下去通知保安部。”助理點頭,絲毫不提方才老江拜托的事兒。

那邊老江又等了兩天,醫院護士再三催繳費,老江苦哈哈笑著賠不是,穀總那邊的電話打不通,這他一個包工頭哪來的那麼多錢。

老江出了醫院,準備再去穀總的公司堵人,然而這次他一靠近大門就被保安給轟了出來,根本不讓他靠近公司,老江這會兒才明白穀總壓根就沒想出醫藥費。

老江守了兩個小時,本來打算一直手在這等穀總出來,可是想到他出來的時候醫院已經下最後通牒了,十二點之前如果不能把錢繳了醫院就直接停藥,後續治療也將停止。

看了看天上的日頭,火辣辣的,差不多已經是十一點了,老江急得紅了眼眶,看了看那一棟公司大樓,老江跺跺腳咬牙轉身離開了。

老江步行朝著醫院走,人行道上的人來來往往老江卻覺得特彆無助。

他們這種打工的來到大城市格格不入,平時坐個車還會被人嫌棄身上臭,有味道,不讓他們坐位置,他們隻能坐在公交車的地上還得朝著其他乘客陪笑臉,就因為不想被人趕下車。

驀地,一聲刹車聲響起,一輛小車停在老江馬路靠邊的位置,這個地方正好是停車帶。

老江沒心思看,抬腳繼續往前走。

坐在車裡的蘇夏看見老江埋頭走的背影,秀眉微蹙,開口喊了一句。

老江聽見有人叫自己,後知後覺轉頭看過去。

看見開著車的小姑娘老江愣了一下,好一會兒才想起來這是上次去工地的那個小姑娘,當時的符還是這小姑娘給的呢,老江勉強擠出一抹笑,開口打招呼道:“小姑娘,好巧,在這兒遇上你。”

“我聽說你們工地的事兒了,不過看你這樣子好像有難處?”

“這個,一時間也說不清楚。”主要是老江覺得這事兒和小姑娘說了也沒什麼用,穀總不願意出錢,這事兒找誰都沒用,錢這東西能逼瘋人。

“你去哪兒,我送你過去。”蘇夏說著眼神朝著後麵座位掃了一眼。

“不不不,還是不麻煩你了,你這車看著挺好的,我這剛曬得出了一身汗彆弄臟了你的車。”老江連連擺手拒絕,這麼好的車他還是頭一回被人邀請,不過老江覺得還是算了,弄臟了這車他賠不起。

蘇夏紅唇微抿,視線看向老江,開口道:“沒事兒,上車。”

老江對上小姑娘的視線腦海來不及多想便已經反射性聽了小姑娘的話,伸手打開車門然後坐了進去。

車子裡比外頭涼快多了,老江坐在位置上一臉不自在,聽見前麵蘇夏問他去哪兒老江不自覺挺了挺背,說了醫院的地址。

車裡氣氛很安靜,老江身上也確實有一股汗味,不過蘇夏沒在意,學會尊重彆人是一種美德,蘇夏從來不覺得自己高人一等,工人用自己體力掙錢,也並不是什麼讓人鄙夷的事兒。

蘇夏看了看老江的麵色,沉默片刻,然後開口道:“醫院那邊穀總沒讓人過去?”

“你怎麼知道?”老江詫異地看著前麵開車的蘇夏,心裡滿是驚訝。

這事兒他沒說,可是蘇夏硬是一開口就說中了他的煩心事。

“看出來的,你臉色不太好,穀總那邊怎麼說?”蘇夏佯裝四隨口問道。

提起這事兒老江心裡就更難受了:“穀總那邊沒消息,不接電話公司也不讓進,醫院這邊已經下最後通知了,如果今天不繳費就停藥,你說人咋能這麼壞良心呢,我們工人的命就不是命啊,穀總這樣子真是心太壞了。”

一路上聽著老江絮絮叨叨的抱怨聲,等車子停在了醫院門口老江才停下來,似乎突然發現自己說的太多了,朝著蘇夏訕訕露出一抹笑道謝後趕緊下車進去醫院了。

蘇夏坐在車裡猶豫了片刻,把車停在路邊,開門走了出去。

醫院繳費處,護士小姐坐在位置上翻看著單子,突然聽見一道好聽悅耳的女性嗓音。

“護士,請問前幾天送到這裡那兩個燒傷的工人怎麼樣了?”

蘇夏站在外邊兒,縱使隔著一層玻璃窗護士還是被驚豔了,反應過來蘇夏問那兩個工人護士好奇打量了蘇夏一會兒,才開口問:“你是他們什麼人啊,還有,你問的那兩個燒傷的病人是不是王某某個和羅某某,他們已經欠費好長時間了,你如果是他們親人酒幫忙把費用繳一下好了。”

其實護士是不太相信蘇夏會和那些工人有什麼關係,畢竟相差太懸殊了,這小姑娘氣質真不是一般好,怎麼可能和那些工人有什麼親屬關係,護士也不過是順嘴提一句罷了,畢竟那兩人人躺在那兒也挺可憐。

但是,可憐歸可憐,醫院也不是什麼慈善機構,醫生工作要大公司,用藥也是要出錢的,所以醫院也是這沒辦法,如果個個都說自己困難,那是不是都不用給錢了,那醫院還不亂套兒了。

“欠了多少。”

護士說了一個數字,這醫藥費真不是一比小數目,當蘇夏眼都不眨那卡出來付賬護士就更加覺得奇怪了,不過有人給錢她們辦手續就是了。

真是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彆多,這小姑娘看著也不是人傻錢多的啊。

蘇夏當然不是人傻錢多,這比錢她隻是暫時拿出來墊付一下罷了,這錢到底應該誰出那她就找誰要。

蘇夏不僅把先前的欠款給結了,還存了一些錢進去,然後直接轉身離開了。

等到老江苦著臉來繳費處準備再讓醫院緩一緩的繳費時間的時候被告知費用已經有人結了,老江一臉懵逼。

當聽護士說是一個漂亮的小姑娘結了老江第一時間就想到了蘇夏,畢竟他剛才坐人家的車回來,這一轉頭人就把醫藥費給結了,真是一個善良的小姑娘。

老江心裡感慨萬分,心裡暗暗打算下次找穀總要了錢就立刻把錢還給小姑娘,這錢不能憑白讓一小姑娘掏。

已經離開的蘇夏表示,她可不是什麼善良的小姑娘。

工地那邊暫時停工,那麼穀總那邊應該也快要找上門來了。

她得準備一下要多少錢合適,嘖嘖嘖,她覺得萬把塊對於穀總來說太少了,襯托不了穀總高端大氣上檔次的老總身份。

這有些人,不狠狠宰一刀放放血,怎麼會知道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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