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景合在聽到顧妤說親密戲的時候眸光頓了頓,心裡不知道為什麼忽然浮現出昨天在雨中抱住顧前輩的情景, 心中不由有些發燙。
顧前輩, 太瘦了。
烏發雪膚,腰肢簡直一手就能握住, 似乎一用力就能折斷似的。
他心裡莫名想到這個,倏然回過神來。
看著顧妤的麵色卻還是一如既往的清冷,這才回過神來暗歎自己在想什麼, 麵對顧前輩那樣的人,竟然能想到那方麵。
他或許還是不夠敬業。隻是親密戲而已,像顧前輩那麼高傲的人都能麵不改色,自己怎麼能多想呢。林景合一邊想著, 一邊慢慢收斂了心神, 在導演再次催促時,跟上了顧妤腳步。
而顧妤在看了一早上劇本之後,也知道自己要演什麼了。在昨天的雨夜戲份後, 今天要拍的是其中穿插的男女主的回憶。
這是一個略微帶些.禁.忌.色彩的故事,女主大男主五歲,兩人之所以認識,就是因為女主曾經是男主的鋼琴老師。
在劇本裡寫鋼琴老師第一次出場的時候穿的是一件紅色的露背裙。顧妤早上就在導演的安排下換好了,現在隻需要補個妝就好。
化妝師在臉上隨意拍了兩下,雖然覺得顧妤不化妝也好看, 但還是做樣子的塗了些。
林景合一直在那裡等著,等到導演示意了一下後,才進入狀態。
顧妤還是第一次演戲, 昨天是突然降到現場沒反應過來,但今天就興致勃勃了。在腦海裡不停地和係統直播著。
係統隻是笑看著,適時的誇獎兩句:
“您演的可真好,完全不像是個新人。”
顧妤麵上不動聲色,但心底的小翅膀卻幾乎要翹上天了。
“謝謝,也就一般般吧。”她嘴上謙虛道。
在彩虹屁的吹捧下,她越演越認真。林景合見顧妤十分敬業,也不由摒棄了那些多餘的想法,隻一心搭著戲,希望不讓顧前輩的心血白費。
一心演戲的兩人並沒有發現什麼時候多了一位觀眾。
越聆生過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副場景。
穿著紅裙的女人側身坐在鋼琴上,俯身低語似乎是在說什麼。而另一邊,是一個眉眼溫雅的青年在彈著鋼琴。
兩人的舉動很親密,遠遠看著,就像是——交頸纏綿一樣。
越聆生為自己這個想法啞然失笑。
那邊正在拍的導演忽然被助理拍了一下,有些生氣,正準備訓斥,卻見助理小聲說了句:“越先生來了。”
他連忙看過去,果然看見了輪椅上氣質斐然的男人。
越聆生已經從片場上正在拍的兩人身上收回目光來,看見快步要走過來的導演微微擺了擺手,示意他繼續,不用管他。
但即便是這樣,導演還是連忙吩咐助理去旁邊伺候著,泡杯咖啡什麼的,務必不要怠慢越先生。
彆人不知道不代表他不知道,越先生的身份有多顯赫。不說他,就是整個A市能找出幾個可以不在他麵前卑躬屈膝的人都少。
雖然說越先生平常都是一副清淨隱士模樣,但執掌著那麼多人生死大權的人,又怎麼會是真正的平和呢。
導演心中想著,不由更加慎重了些。
越先生當初主動投資這部戲,現在又親自過來看,可見對這部戲的重視。他抿了抿唇,看向場內還在繼續的兩人,暗自做了決定。
既然越先生要來觀戲,那就一定要呈現出最好的部分才行。要讓越先生覺得這部戲有投資的價值。
導演想到原本準備的吻替,不由回過神去說了句,讓旁邊人去轉告。
顧妤並不知道場外人都在說什麼,她隻是有些心虛而已,在係統的彩虹屁後,她一路很順暢的演了下來,可是在後麵時卻卡住了。
因為後麵有一個劇情是顧妤要教男主彈鋼琴,鏡頭是要拍出來的,但顧妤自信滿滿的將手放在琴鍵上後才發現一個尷尬的事實。
——她忘了她不會彈鋼琴。
原主或許會,但她一隻鵝不會啊!
對於彈,她唯一會的就是偷溜到公園去彈棉花,還是用腳的那種,現在彈鋼琴對她來說就是天方夜譚。
身為一個鋼琴老師,但是卻不會彈鋼琴這件事傳出去大概是要被笑死。
顧妤坐在琴蓋上手指僵.硬.了一下,正想著該怎麼蒙混過去,就聽見導演喊了聲暫停,不由微不可察的鬆了口氣。
助理這時已經過來了,手裡拿著一個保溫杯遞給顧妤。
顧妤也沒在意,一口氣就喝了下去,但是嘗了口卻有些奇怪,因為保溫杯裡並不是她常喝的咖啡,而是茶。
雖然有些奇怪,但顧妤這時也沒問出來,隻是以為是助理忘了。卻並不知道那杯茶是越聆生親手泡的。
休息時間留了十分鐘,很快就又要繼續了。
她休整完後抿了抿唇,對於等一會的彈鋼琴鏡頭還是有些心虛。顧妤悄悄看了林景合一眼,見他低頭看著劇本,心裡有些猶豫。
要不要說?
顧妤糾結的在心底拋著硬幣問。
不說會在鏡頭前穿幫,說了又不符合她高嶺之花的氣質,一個高嶺之花連鋼琴都不會彈,說出去也太不符合她的身份了吧。
得找個理由才行。
顧妤糾結了幾下,在導演揮手示意繼續時,還是決定不能穿幫。
不怎麼會找理由的小天鵝最終整理出來的說辭就是:自己手受傷了,不能彈鋼琴。
林景合聽到這句話的時候微微愣了一下。看著他麵上的詫異,顧妤更加心虛,覺得這個理由爛爆了,就跟那些沒寫作業的人類小孩去跟老師說自己沒帶作業一個樣。
算了,不信就不信吧。
她心裡這樣想著,麵上卻還是秉持著冷淡的情緒,在說完話後,就皺了皺眉,準備離開。可在下一秒,就被人拉住了手腕。
“顧前輩,抱歉。”
林景合張了張口,語氣有些愧疚:“我之前不知道你手受傷的事。”
“要是知道的話……”
麵前的女人長睫瞥向一方,神情寡淡,分明是一副高傲的模樣,可不知道怎麼回事,卻讓林景合心中頓了頓。
他看著顧妤,眼神不由更溫和了些。
顧前輩手受傷的事情從來沒有告訴過彆人,一定是也是因為太驕傲了吧,以她的性格,一定是不願意給彆人帶來麻煩的。
自己剛才的反應卻好像觸及到了她的傷口。
從昨天真正接觸開始,林景合已經認定顧妤和外麵傳言的目中無人的耍大牌影後完全不一樣。
她隻是不喜歡說話,性格比較冷而已,但心底其實也很好的。
想到這兒,林景合還是開口:“顧前輩放心,我知道該怎麼做的。”
“你不用擔心。”
他的手維持著一個很禮貌的姿態,在顧妤停下後就立馬鬆了開。好像是害怕冒犯到她一樣。
就連剛才的話也很鄭重。
這個舉動叫顧妤有些詫異。她微微抬眼,就看見了清雋的青年帶著柔和笑意的目光,溫暖的叫人不自覺放下心來。
“這個男主可真是個天使啊。”顧妤忍不住感歎。
完全不知道他自行腦補了什麼的顧妤覺得,有林景合這種男主真是太省心了,以後的世界要是能多遇見幾個就好了。
心裡鬆了口氣,但顧妤麵上卻還是淡淡的沒有表情,隻是在聽到林景合要幫她時微微皺了皺眉。
她眼中情緒複雜,那絲寒冰好像稍微融化了些,林景合聽見她最終道:“謝謝”。
將兩人的互動看在眼底,助理簡直膽戰心驚。
越先生已經來了,要是剛才那一幕被越先生看到……他想到這兒就不敢再深想了,隻能勉強安慰自己,隻是正常同事交流而已,這種程度的,越先生應該不會介意吧。
他小心看越聆生的臉色,卻發現他隻是神情平靜地靜靜看著這一幕,眼中情緒沒有露出半分。
這應該是不生氣吧?
助理想。
越聆生確實是有.潔.癖.,並且很嚴重。
這一點,從他當初腿受傷時就有了,他對於自己的東西有一種超乎尋常的執念,和他謫仙脫俗的外表完全不符。
所以他才在後來修了禪,想要讓自己平靜一些。
他是一個很有耐心的人,每當下定決心想要學習一樣東西的時候,不把那樣東西學到精通是絕對不會放棄的,禪理也一樣。
因此這些年,很少有人見他發怒。眾人都隻道越家三爺這幾年修身養性,已經是世外人,卻不知道,越聆生隻是將情緒隱藏的更深了而已。
那顆塵靜的表心下,是噬人的凶獸。
他關了那頭凶獸很多年,從不讓它出籠,因為沒有必要,直到再次遇見顧妤。
——他重生後唯一能引起他興趣的人。
越聆生對顧妤的感情很奇妙。一方麵,她是殺死他的人,而另一方麵,也是讓他新生的人。但最奇妙的是,他們之間其實隻是個陌生人。
無論是前世還是今生。
越聆生知道自己想要什麼,就像是學習禪理一樣,他想看著顧妤一步步蛻變。想看看,在自己的乾涉下,她會不會還和前世一樣。
在此之前,他並不願意傷害她。當然,也不想看見有人汙染她。
因此,在看見兩人低頭交談的時候,越聆生眼神略深了些,最後又慢慢恢複了平靜。
因為他突然想起那個青年是誰了。
在他之後的,A市的另一個無冕之王。
還真是有趣啊。
越聆生眼神平和,慢慢勾唇笑了笑。
助理看著他的笑意不由打了個寒顫,卻不知道導演為了表現,又不要命的臨時安排上了一場叫人大開眼界的大戲。
那頭顧妤和林景合完全沒想那麼多,拍攝現場離休息的地方有些距離,他們甚至沒有看清已經有人來了。
在到了開拍的時間後,顧妤向林景合點了點頭,迅速進入了狀態。
顧妤雖然不會演戲,但林景合配合的好,一時也沒有被導演喊卡,直到彈鋼琴的戲份。看著麵前的黑白鍵,顧妤深吸了口氣,暗歎終於到了。
剛將手放在鍵上,就感覺身後傳來一陣溫熱的氣息,林景合抿了抿唇,忽然啞聲道:“老師教我彈吧。”
這是一句台詞,這時候說出來不知道怎麼的就平添了幾分.曖.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