魅媿終於露出真麵目,撕開美人皮,露出猙獰醜陋的內在,發出尖銳的叫聲,紛紛朝著船攻來。
所有的修煉者加入戰鬥中。
背後出現雙翼的烏主站在半空中,他的目光冷淡,仿佛並未將這一切放在心頭。
半晌,他的目光微轉,望向白璃域的船。
楚灼感覺到他的目光,心中一跳,還未等她想清楚烏主是不是發現什麼,突然平靜的時間海像是被一隻神之手,攪起無數的浪花,一層浪堆著一層浪。
行駛在時間海上的船也隨著浪花擺動。
正在和魅媿戰鬥的修煉者心知又有高級魅媿出現,動作不由得滯了幾分,直到長乘再次發出一道嘯聲,趕緊穩住身體,不管那麼多,紛紛將那些撲來的魅媿斬殺。
一道高達數百丈的海浪掀起。
海浪之上,有一個人立於其中。
那人有著一張絕色的容貌,姿容不俗,遠遠看著,仿佛那踏浪而來的九天仙人。
然而不管是烏主還是長乘,都對她的出現投以厭惡的一瞥。
巨浪始終緊隨著他們,浪尖上的魅媿朝白璃域的船看過來,然後露出一個絕豔的笑容。
美人如花隔雲端。
此時美人卻近在咫尺,仿佛探手即可拾取,擁入懷裡。
那一刻,楚灼幾乎以為它看到他們。
不對,它真的看到他們,它可以看穿封炤的領域,看透一切。
她心裡倒抽一口氣,如果這隻魅媿真的能看穿封炤的領域,那它的實力有多少?怨不得敢出現在這裡。
封炤眉稍微擰,他朝前走去,明明是在半空中,卻如履平地。
烏主和長乘的目光看過來。
他們雖然看不到封炤,但卻能感覺到封炤的領域,知道封炤要出手了。
楚灼雙手抓住欄杆,緊張地看著,嘴唇抿緊。
封炤站在半空中,和浪上的魅媿遙遙相望,伸手一抓,手中出現一張如月輪般的金色長弓,他的手搭在弓上,卻沒有箭矢,將弓拉滿後,倏地放開手。
一道無形的氣流勢如破竹而去,穿透空間,在巨浪前爆開。
巨浪轟然破碎,從半空中倒塌。
站在浪上的魅媿也跟著傾倒的浪摔落進海裡。
然而這次並不像上回,那隻高級魅媿摔入海水後,迅速地消失,它依然沉浮在海水中,用一雙幽怨的眸子看著他們。
隨著巨浪被破,周圍的魅媿的攻擊頓時一滯,接著紛紛退去。
直到霧氣帶走所有的魅媿時,他們發現那隻可以驅動時間之浪的高級魅媿還沉浮在海裡,它就像一個被拋棄在水中的美人,滿身的幽怨,用那雙充滿感情的眼睛似怨還幽地看著他們。
所有被它的目光看到的人,皆忍不住心中發寒。
這可是高級魅媿!
而且它為何還在?
所有人的目光盯著水中的魅媿,並未因為魅媿的退離而放鬆,反而心裡泛起一股寒意,甚至有一種他們將會被留在時間海的錯覺。
烏主和長乘看著海裡,兩人沒有出聲,其他人也不敢說話。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整個世界漸漸地變得寧靜。
然而時間海裡的魅媿依然沒有離開。
半晌,長乘道:“開船,我們離開。”
所有人往他看來,長乘將天神杖架在肩膀上,挑起眉,笑得格外的張狂,“不過是隻怪物,何懼它?開船,我們離開!”
聽罷,白璃域的船第一時間啟動。
烏主看一眼長乘,也吩咐開船。
其他船上的修煉者見狀,生怕被拋下,忙不迭地讓人開船。
很快的,所有的船再次在平靜的時間海麵上航行,然而讓他們驚恐的是,水中的那隻高級魅媿,竟然就這麼跟在他們的船後。
它也不做什麼,就這麼安靜地躺在時間海中,不緊不慢地跟著,不管是誰看它,它皆回以似怨還嗔的目光,看得人渾身泛起雞皮疙瘩,卻不知它欲要做什麼。
朱厭忍不住問:“長乘大人,那隻魅媿是何意?老大怎麼說?”
長乘雙手一攤,“我哪裡知道?剛才那浪,定是老大出手擊破,原本應該將這東西趕走的,哪知道它竟然不走,要跟著我們。”他摸著下巴,對朱厭和金烏道:“你們警醒一些,彆著了它的道。”
金烏和朱厭忙不迭地點頭,對跟在他們身後的那隻高級魅媿頗為忌憚。
烏溟域的船上,烏子涵和雲蕊仙子也如此詢問烏主。
烏主淡聲道:“本座也不知它欲意為何,隻怕來者不善,你們小心一些,讓人盯著它,千萬彆讓它上船。”
幾人皆應一聲。
烏子涵想到什麼,有些遲疑地問:“烏主,難道連白主也無法斬殺它?”
雖說高級魅媿確實厲害,常人無法將之斬殺,但白主可是神皇境的強者,若是連神皇境的強者也無法斬殺高級魅媿,時間海對修煉者而言,豈不是十分危險?
烏主看向船艙外,輕聲道:“這隻魅媿和先前那隻不同,它的修為更高,白主隻怕是心有顧忌,沒有用全力。”
心有顧忌?顧忌什麼?
突然間,烏子涵想到出現在白主空間裡的楚灼,難不成白主是顧忌楚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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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炤確實是顧忌著楚灼,方才沒有施與全力。
比起斬殺魅媿,他更擔心自己稍不注意,讓魅媿盯上楚灼,對她不利。
楚灼被封炤帶回房時,整個人都有些渾渾噩噩的。
封炤擔心地看著她,以為她被那隻高給魅媿嚇到,伸手將她拉到身邊坐著,柔聲道:“你彆怕,它無法傷你。”
楚灼回過神,聽到他的話,不僅沒有放鬆,反而更緊張了。
她暗暗吞咽口唾沫,看著麵前這個她依然還未完全熟悉的男人,但隻要想到他是阿炤,她又對他忍不住全然信任。
如果這世界上,連他都無法信任,那她還能信誰?
可是,她的秘密,她真的能告訴他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