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整蠱遊戲(2 / 2)

人形兵器[無限] 諱疾 8149 字 5個月前

隨著這句話落下,元欲雪繼續掀開了手上的卡牌。

那上麵的圖案,是微笑著望過來的“安德烈”,也是這兩張中二選一的那張鬼牌。

那瞬間,安德烈的神色是沒來得及被掩飾好的訝異和一絲錯愕。

元欲雪回答出他的提問時,安德烈的難堪憤怒多於驚訝,而這時,才是驚異更多占了上風。

元欲雪怎麼會抽到鬼牌,又怎麼可能會抽到鬼牌?

“我的問題是,”元欲雪將那張joker夾在手指中間,雪亮燈光灑落,將他的手指映亮的更加修長瑩潤,極為奪目,“安德烈,我現在在想什麼?”

“……”

安德烈微微抿起了唇,他似乎有些不心甘情願,但還是嘲諷般地笑起來,一字一句地道:“你大概在想——我這個騙子,根本不會什麼讀心術。”

“回答正確。”元欲雪說,“也不算完全不會。”

安德烈:“。”

的確如此,規則賦予他的能力,根本不是什麼讀心術。

而是認知暗示。

從最末微處起、毫不起眼的,無傷大雅的認知暗示。

每一個玩家的提問,大概在他提出時,都會以為這是經過自己思考過後能提出的難題。

人總是相信自己的判斷。

但或許連這個判斷,都是彆人暗示給他的呢?

高數題、小品俗語、乃至遊戲條例,都是曾經參與過副本的玩家的提問。

和自身相關的信息——比如在進入副本後說過些什麼、做過什麼,會整理為對玩家的基礎分析資料,一並由規則告知安德烈確保雙方信息的平衡。就像安德烈清楚黑皮是一名大學生,阿金喜歡看小品,而兔子相比遊戲完美獲勝獲得更多的積分更加看中隊友的安全,從而方便安德烈對他們進行各類符合性格和認知的暗示。

所有你以為是獨立思考,出現在腦海中的問題,都是經由安德烈精心分配挑選下的題目。

當然不會有人比他更清楚該怎麼回答。

他甚至可以影響彆人的答題思路,讓玩家們寫下和他相同的、一字不差的文字。

要真正改變認知是很困難的事,人類在矛盾下會進行下意識的思考,抵觸情緒會讓他們輕易發現其中的異常。

就像安德烈如果暗示玩家“幫助boss淘汰隊友”,這種與本身想法相悖的概念就會受到強烈反彈,他的思維暗示也會輕易暴露在表麵。

但安德烈隻是做了一些順水推舟的事,完全符合玩家的認知範圍——隻是告訴他們,你想出了一道難題,問這道題說不定可以淘汰掉安德烈。

在毫無防備的情況下,這場遊戲就像是一場自由的思考博弈。

然而從第一個提問開始,棋子的走向就被牢牢攥取在安德烈的手中。

元欲雪則是其中的意外。

他與其他人不同,係統提供的元欲雪的相關信息是最少的——或許還說的含糊了,根本就是一片空白。

安德烈無法掌握符合元欲雪認知的問題,也隻能不斷避免元欲雪抽到joker。

他可以看見牌麵,這是規則賦予的特權。

暗示某個玩家去抽哪張牌,一切程序在他眼中都是被精心安排好的“隨機”概率。

而安德烈對元欲雪用到的認知暗示,也僅僅是簡單的“去抽第一張牌”、“去抽第二張牌”,但這種根本不可能引起抵觸的暗示,在無數場遊戲中百試百靈的手段,在剛剛一瞬間被打破了。

元欲雪拒絕了“換一張牌或許有更大可能抽到joker”的認知暗示,堅持掀開了最初選擇的那張牌。想到這裡,安德烈微微皺眉,看怪物一般地看向元欲雪:“你是什麼時候發現不對勁的?就因為——我讓你選左邊那張牌?”

元欲雪沉默了一下。

或許他應該告訴安德烈,他的核心防護程序很不錯,程序被篡改,哪怕是再輕微的修改,都會是一級警報。

但這時,他隻是如實地告知了最直白的,甚至顯得有些過於任性的想法。

“我不喜歡被更改思維。”

這是元欲雪作為戰爭機器人,唯一自由的、屬於自己的東西。

沉默許久。

安德烈很平淡地開口:“不錯。”鑒於他劣跡斑斑的前科,甚至無法分辨出這句話是讚賞還是陰陽怪氣,總之安德烈說道:“那麼,繼續遊戲。”

剔除隱藏在深層的規則,這場遊戲終於變得公平了一點。下一輪的抽卡,安德烈又毫無疑問地抽中了joker,他撐著頭,開始提問:“我做過的一場最重要的交易是什麼?”

元欲雪腦海中重新回憶起《猴爪》的故事。

還有那名母親劃破了紙麵,歪歪扭扭記錄下的日記。

所有信息被簡單串聯成一條線,足以讓他管中窺豹,從其中延伸出完整的一麵。

“……和它。”元欲雪非常緩慢卻清晰的補充著自己的回答。

“和它做下交易,獲取力量,變成現在的你。”

“你將自己交易給了它。”

在又一段顯得極其危險的寂靜後,安德烈微微挑起唇,眼中是深不可見的某種陰暗情緒,不斷升騰掀起。

他經曆過無數個日夜、無數的“生日”,殺死無窮無儘的玩家,永遠進入相同的輪回時間,接近麻木。終於在某一天,被一個新人揭了底,觸及最不該重見天日、幾乎快被他遺忘的過去。

他將自己賣給了“它”,是副本,也是規則,獲取了足以複仇的力量,也同時變成了被囚禁在彆墅當中的鬼怪。

安德烈看著元欲雪,神色是說不出的怪異,但他仍然回複道:

“……答案正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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