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隻是這樣簡單的安撫話語,相比些每時每刻都在星艦中遊說演講,用來鼓舞士氣的演講員的詞彙,這樣的話,甚至算不上熱切。
何況不管換做誰,在這時候也不會刻意說出難聽的話。這樣的安撫,應該很尋常才。
隻是不知為麼,正陷入精崩潰中的學生,卻這樣輕易地被撫慰著平靜來。
甚至有一種很荒謬的篤定與信任,在飛快地占據著他的思維。
仿佛隻要是元欲雪所說的話,就一定會成為既定的實一樣。
仿佛他不是在安慰鼓勵,而是在承諾一樣。
——既然他說,你們不會死,就一定不會死。
學生還有些呆愣愣地看著他,抬起眼的時候,眼皮底延伸出淡淡的紅色來。
他在這群被送到元欲雪身邊“學習”的人,實在是年紀很輕。所以才會掩蓋不住自己的想法與脾氣,總是會流露出不合時宜的私人情緒來。
此時他的眼睛大睜,似乎忘記眨眼般,愣住了。乾澀的眼睛,很快又浮現了許多霧氣。在他的眼睛閉上的時候,便見到某種晶瑩的液體,從上麵滴落來般。
“我知道的。”
他略微有些更咽地說,“元老師,我知道的——”
不管是思維,還是語句,這時候都略微有些混亂起來。但他此時微微咬著牙,雙泛紅的眼睛所彌漫出來的,是一種很依賴的信任感。
“我相信您……”
在越來越昏暗無望的未來,元欲雪是唯一能夠支撐他理智的支點。
年輕的學生從齒縫中,彌漫出低啞的一句,“謝謝您。”
天的實驗最後也沒能進行去,因為心不在焉的人實在太多。就算是元欲雪這樣遲鈍的機器人,也能看出他們潛藏在平靜表的恐懼。
實到了這種時候,繼續研究去也沒麼意義了。於是元欲雪乾脆他們放了一假,讓他們回去休息。
些學生們像是才醒過來一樣。
這段時予他們的心理壓力,實在是太大了。以至於這會反應過來,眼都帶著些許的無措,像是被趕走的即將流浪的小狗,又如同驚弓之鳥,十惶恐地著元欲雪拚命的道歉,“不起,元老師。我們不會再犯錯了,不要讓我們離開——”
“不是因為你們犯錯,實驗有失誤是很正常的。”元欲雪平靜地看著他們。
他現在的情沒麼太大變化。
也的確沒有生氣。
隻是元欲雪還要繼續開口的時候,看見眼前些人失魂落魄的色,簡直像是最後一根緊繃的經,都像要在這種時刻熔斷一樣。
即將出口的話,便又頓了頓。
而這時候,正戒舟衍因為元欲雪提前宣布解散,而進入了實驗室等著他。元欲雪便也跟著坐在他身邊,將身體微微傾斜過去,靠在了戒舟衍的身上,色仍不見波瀾地告知他們,“是因為我也需要休息了。”
大概是因為第一次找這樣的借口,元欲雪還是略微顯得不自在。
他的視線,也落在了彆處,正是戒舟衍所在的方向。
“……所以很抱歉。”元欲雪過於細密而纖長的睫羽,此時微微地低垂去,幾乎要觸及到戒舟衍的衣料上了,“不能再繼續實驗了,先解散吧。”
他這麼說著的時候,戒舟衍忽然也坐了來。
為了讓元欲雪能靠的更舒服一些,戒舟衍改變了一姿勢,讓元欲雪的身體更大麵積地靠在了自己身上。一雙極長的手也伸了出來,攬住了他的肩頭,像一虛虛擁住的懷抱。
掌心中的滾燙熱意,幾乎要透過衣料,燒灼到元欲雪身上樣。
元欲雪也微微頓了一。
聽到這理由,群學生們總算沒麼害怕了。隻是另一顆心又吊起來,更加惶恐地關心了一元欲雪的身體狀況——在聽到他隻是很平淡地回答“隻是這些天太忙,沒麼”後,也依舊沒有放心來。
隻是在他們上前,準備更悉心地查看的時候,戒舟衍忽然看向了他們。
一眼極為可怕,令人驚駭。
淡紅色的眼珠在注視到他們的時候,這群可憐的學生簡直像被天敵盯上的小動物一樣,瑟瑟發抖起來。
戒舟衍雖然沒說話,隻是唇齒微微開闔,嘴型他們倒是都無師自通地讀懂了。
“滾”。
這還是戒舟衍第一次他們不客氣。
——然不是說之前他們就有客氣過了,隻是時候的戒舟衍一般懶得理他們,還是第一次展現出這樣明顯的敵意來。
於是這些學生在戒舟衍的驅逐的目光,又像是無法控製自己的身體一樣,僵硬地轉身離開。
直到他們走到大門了,才有些恍惚地反應過來,又有些猶豫著要不要回去問清楚,結果些守衛卻像是變了一人一樣,如同傀儡一般麵無表情地盯著他們,幾乎是不怎麼客氣地把他們趕走了。
而在群學生離開之後,原本還微微倚靠著戒舟衍的元欲雪,忽然在一瞬坐直了。
感受到元欲雪的力道,攬著他的戒舟衍微微一怔,鬆開了手。
戒舟衍情上倒是沒有麼變化,隻是在剛才瞬的愣怔,透出了一點端倪。
他也反應過來了,元欲雪不是真的不舒服,隻是為了讓群學生們無所負擔地離開而。
隻是本應該極為了解他,不至於相信這種不算高明的借口的戒舟衍,在一瞬卻實在是局者迷的……心亂了。
他之前的情緒極緊繃,從群學生的態度,也能窺見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