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堪一擊(2 / 2)

“你……”本來鬆岡村長想問沢田綱吉到底在洞窟中看到了什麼,他一想到這個孩子根本就看不見。

“我再試試。”沢田綱吉咬牙站了起來。

沢田綱吉反而莫名其妙有了一種越挫越勇的不服輸感,這場試煉才剛剛開始,如果他在這裡就退縮了的話,那絕對是不可能通過這場試煉的。

村民們此時都愣住了,驚愕於此時此刻少年的堅持。

褐發少年似乎是在剛才的動靜中摔傷了腿,但卻仍然一瘸一拐地咬牙向著洞窟的方向緩慢走去。明明任誰都知道,包括少年自身也清楚得無比,這洞窟背後所要承受怎樣的殘酷命運。明明終於有了足以放棄或者說逃避命運的轉折,但這個少年還是義無反顧地去了。

甚至是,咬牙堅持著,一次又一次。

到底是為了什麼呢?

為的是,他背後的……冷漠無情地將他送上「祭品」絕路的村莊嗎?

村民們直到現在,看著少年踉踉蹌蹌的背影的這一刻,才終於感受到了一種無法再被刻意忽視的動容與憐憫,甚至,更多的是感到了自身的不堪。明明曾經可以大義凜然地認為犧牲少年是為了保護整個村莊,然而如今卻無法再以那樣冷漠的心態對待了。正因為他們口中所說的彆無選擇,所以他們無能為力地站在這裡,冷眼旁觀著那個被他們所嫌惡舍棄的少年為了村莊選擇了坦然的,甚至是堅持的犧牲。

走到洞窟口的沢田綱吉突然感到手腕被緊緊拽住了。

“村長?”沢田綱吉意識到好像是村長抓住了自己。

鬆岡村長也不知道為什麼要抓住沢田綱吉的手,他眉頭緊鎖,嘴唇緊抿。男人既想說什麼,又什麼都沒說,這也代表了男人的心中極其難以言說的複雜情緒。

沢田綱吉也察覺到了村長終於心有猶豫的心情。

本來還緊繃著身體的沢田綱吉,突然放鬆了下來。

像是終於緩了口氣一樣。

“村長,沒關係的。”沢田綱吉其實想要的並不多,這些村民們此時內心的猶豫便足夠了,“我隻是想說,如果成為「祭品」的命運無法避免,與其是被綁著,作為被整個村莊所舍棄的存在,才成為了祭品。我更希望能成為,因為想要保護村莊與村民們,而主動成為祭品的人吧。”

聽到了褐發少年的話的村民們瞪大了眼,用一種不可置信的眼神注視著沢田綱吉,就如同這好像是他們第一次用正視的眼神看著這個如此陌生的少年。

這個一直背負著「災星」的惡名的褐發少年此時勾起唇角淺淺笑著,眼眸中沒有任何被拋棄被利用的陰霾與不甘。這個有足夠的理由怨恨的少年,卻選擇了毫無理由的包容。

少年左臉上占據了額頭與眼角處的一直被視為不詳的大片紅色胎記依舊是矚目的,卻無法掩蓋少年溫柔的神情,少年失明的眼眸中閃爍的更是絕對與災禍之名毫無牽連的光輝。

以守護之名,將一個孤僻的無人問津的「災星」推入地獄,村民們可以做到強裝大義地冷漠對待。但是,親眼注目著神情溫暖的少年為了他們而隻身走入黑暗,村民們……感到了不堪的罪惡。

“我們……再想想其他辦法吧。”村長乾澀著嗓音開口道。

沢田綱吉不知道鬆岡村長這是更多的出於不忍,還是因為看到了他兩次被扔出洞窟所以覺得……鬼實在是不想要他這個祭品,鬼的眼緣強求不來,隻能另尋出路。

“那我就再試一次吧。”沢田綱吉先是搖了搖頭,然後又緩緩點了點頭開口道。

聽到褐發少年這麼說,鬆岡村長神情複雜地鬆開了手。

“村長,請幫我帶句話給古裡吧。”在踏入洞窟的前一步,沢田綱吉突然想到了什麼,側過臉對身後的男人說道,“以後也許就不會再見到了,就和他說——”

褐發少年緩緩勾起了唇角,白淨清秀得毫無瑕疵的右臉龐上含笑的眼眸熠熠生輝,溫暖的微光在眼底流淌。

“我真的很高興能有他這個朋友。”

村民們的心卻仿佛遭到了沉重的打擊一般,就如同隻有看到了遼闊的光明,才知道自己身處之地的狹隘與黑暗,有一種深刻的自慚形穢的不堪感。男人們在此刻都攥緊了拳頭,神情不忍而又痛苦地看著神色平和的少年。

最後一次……

村長心裡如此堅定地想到,再試最後一次。

如若這一次之後少年還是被扔出來了,那麼他們就帶著少年回去另作打算。

然而,村長並未想到這一次,真的成為了最後一次。

失明的沢田綱吉沒聽到任何聲音,也無法看到此時村長與村民們的神情,他也沒有太過在意這些。對於沢田綱吉來說,這一次他無論如何也不能再被扔出去了。

就在剛才被扔出的時刻,沢田綱吉的心中突然間感到了一種豁然開朗。於是,沢田綱吉有了新的猜測,雲雀學長也許真的是洞窟中的鬼,但雲雀學長需要的一定不會是作為食糧的「祭品」,雲雀學長需要的肯定是——能打的強者吧?

因為覺得日子無聊了,所以需要強者來打鬥得到樂趣吧?可能是這個傳遞的信息,到村民們那邊,意思就扭曲成為了「祭品」了?怎麼想都覺得這種理解更符合雲雀學長的暴力吧?

既然這樣的話,那我就隻能強行動手了。

沢田綱吉沒有再理會身後的村長與村民們,這一次真的充滿覺悟地走進了洞窟之中。在感受到強風來襲的那一刻,已經帶好了毛線手套的褐發少年雙眼驟然凝聚了流光的大空之炎,少年的額前和雙手迸發出澄淨的赤金流炎,燃燒的盛烈火色瞬間點亮了黑暗的洞窟。

眼神堅毅的少年立刻擋住了撲麵而來的沉重一擊,而後彙聚著熾烈火炎的手鎧重拳反擊。

而後,擊中了。

再然後——

沢田綱吉呆若木雞地站在原地。

此時此刻,沢田綱吉才發現進入死氣狀態之後的他,可以看到神奇的視野。他的視野中是一片亮白的,但能看到黑色的身影。於是,現在沢田綱吉就看到地上躺著一個身形奇怪的身影。

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但似乎在毫無防備地接了他的一擊之後,就倒地暈厥了。

是大意了嗎?輕敵了?

唉?這個身影雖然有點奇怪得不像是人,但不管怎麼看都沒有八米啊?

不對啊!八米不八米不是重點啊!重點是我把鬼打暈了嗎?

這也,太不堪一擊了吧!

內心精神尖叫·沢田綱吉:“……”這絕對不是我認識的雲雀學長!

雖然沢田綱吉很想說這隻鬼絕對不是雲雀學長,可是

——「驚嚇值:1%/100%」

就算是僅有1%也代表了地上的這位真的是與雲雀恭彌擁有著相似靈魂的惡鬼啊!

我竟然一擊,將雲雀學長打暈了嗎?

明明聽起來似乎是極其了不起的成就,但是沢田綱吉的內心並無自豪,反而有著越來越深的恐懼。總覺得,等到雲雀學長醒來之後,會真正拚儘全力咬殺死他一樣。

卑微沢田綱吉在線絕望。

——我覺得我好像真的完蛋了。

沢田綱吉呆愣地站在原地,現在這個狀況實在太過出乎意料。

出乎意料到沢田綱吉不知道自己是應該繼續待在洞窟中等待著雲雀惡鬼的反殺,還是走出去向應該還在洞窟口的村長他們報個平安……不過他能說什麼呢?

大家,真是不好意思了?

作為弱小祭品的我,好像一不小心把惡鬼打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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