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2 章(1 / 2)

陸時秋帶著宏一頂著寒風到了縣城。

天已經黑了,兩人買了個包子回家倒頭就睡。

第二天,宏一起來燒熱水,兩人洗漱一番,收拾妥當就去了顧家飯館。

今年是大年初二,隻有顧家飯館一家開著門。

二掌櫃守在門口,瞧見兩人過來,帶他們去了雅間,“過年了,廚子已經放假了。喝點熱對付一下吧。”

陸時秋一怔,“哎,原還想請你們吃頓好的。沒想到你們這不賣東西。”

他推了下宏一,“去,買十來個肉包子過來。咱們吃包子墊墊肚子吧。”

宏一站起來,卻沒有急著走。

陸時秋擰眉,催他,“快去啊。”

宏一彎腰,靠近他耳朵,“三叔,我身上沒錢。”

陸時秋一愣,從腰間解下錢袋扔到他手裡,連連搖頭,“我都懶得說你。”

這大嫂也真是的。這麼大的孩子居然身上一文錢都不給。多丟人呐。

宏一訕訕地撓了撓頭,領命出去了。

陸時秋尷尬得摸了摸鼻子,“婦道人家把錢看得緊。這孩子也是傻。”

二掌櫃是個精,趕緊說好話,“這孩子有孝心,為人實誠。怎麼能叫傻呢。”

二掌櫃給他倒了茶,“女方家情況,我之前也都跟你說了。姑娘肯定是不能帶給你看的。不過我請人打聽過,他閨女長得小家碧玉,一點也不醜。”

陸時秋笑笑,“你辦事我還能不放心嘛。”

這話二掌櫃愛聽,示意他喝茶,“我先去下麵等人。你先喝著。”

陸時秋站起來送他。

沒一會兒,宏一抱著包子進來了。還把錢袋特地放在陸時秋麵前。

“我剛剛給了二掌櫃三個。他待在下麵吃。”

陸時秋點了下頭,“那你快吃。等人來了,你吃著包子不好回話。”

宏一點頭,抓著肉包子,吭哧吭哧吃個不停。

陸時秋把錢袋係在他腰間,“男子漢怎麼能連錢都沒有呢。要是人家姑娘也來了,想讓你到外麵逛逛,你是不是還要人家女方付錢啊?你丟不丟人。”

宏一心裡很讚同,可這話跟他說沒用啊。他娘不給他錢,他能怎麼辦。

就在這時,門被人推開。

走進來一個中年漢子。年紀約三十來歲,麵紅,長須,小眼睛閃爍著精光,一看就是生意人。

二掌櫃緊隨其後,給雙方介紹。

“這是段家布莊的掌櫃,段有光。”

陸時秋沒想到這人居然是段家布莊的。

“這位是陸秀才,他侄子陸宏一。”

雙方見禮,段掌櫃對陸時秋很是敬重,“我聽二掌櫃說陸秀才去年剛參加科舉就考中秀才。前途無量啊。”

陸時秋擺擺手,一臉謙虛,“段掌櫃太客氣了。我雖是去年才參加科舉,卻是從小就啟蒙。三十多才中秀才,實在慚愧啊。”

宏一瞄了一眼三叔,不明白三叔為什麼要貶低自己。

不過他安安靜靜坐在一邊,什麼話都沒說。

段掌櫃聽他這麼說,笑容變淡了一些,卻很快回過神來,換上商業假笑,“陸秀才太謙虛了。也不知令侄年方幾何?”

“今年十六了。”

段掌櫃捋了捋胡子,問了宏一家境。

宏一據實以答,這沒什麼丟人的。段掌櫃再問一遍,也隻是擔心二掌櫃糊弄他。

陸時秋作為男方不好當麵問女方問題,隻能靜靜聽著。

突然,段掌櫃話峰一轉,“若是我把小女許給你,不知你們家能出多少彩禮?”

二掌櫃一怔,一般來說,不應該先說自己能陪嫁多少,而後再反問對方,這樣才不會顯得失禮。就算不想吃虧,也該讓他這個媒人幫忙打聽才對。

怎麼第一次見麵,段掌櫃就堂而皇之開口問了呢,他微微擰眉。

宏一不知道該如何回答這個問題,陸時秋代為回答,“彩禮和聘禮加起來二百兩左右。”

段掌櫃笑容微微淺了一點,他敲了敲桌麵,執拗道,“彩禮多少?”

還不待陸時秋回答,就在這時,樓下傳來吵雜的叫嚷聲,“人呢?你們飯館打開門做生意,怎麼連人都沒有呢?”

二掌櫃立刻向兩人告罪,推開雅間門匆匆下樓。

麵前這人,二掌櫃也認識,趕緊上前見禮,“原來是段童生。真是失禮。飯館過年放假,初八正式恢複營業。請段童生見諒。”

段清鴻腳踩在椅子上,神色有些不悅,“你說你們飯館不營業,開門乾什麼呀?”

二掌櫃趕緊賠禮,“真是抱歉。在下隻是打開門接待兩位朋友。”

“段賢弟,大過年的,你不待在家,怎麼跑這兒來了?”陸時秋站在樓道口,驚訝地看著下麵。

段清鴻抬頭,見是陸時秋,放下腿,笑了,“哎,陸秀才,你怎麼在樓上啊?”

陸時秋不緩不慢下了樓,大大方方道,“我帶侄子出來見見朋友。”

說完,眨了下眼睛。

段清鴻秒懂,“我說呢。大過年,你怎麼會在這兒呢。原來是為你侄子的終身大事著想。”

陸時秋笑笑,“你不會到現在還沒吃飯吧?”

段清鴻重重歎了口氣,“誰說不是呢。”他彈了彈身上的衣服,“我和我爹大吵一架。餓著肚子出來,沒想到這條街隻有包子鋪還開著。”

陸時秋剛要再說。宏一段掌櫃從樓上下來。

段掌櫃上前給段清鴻見禮,“見過東家。”

段清鴻微微皺眉,視線落在宏一身上,又看向陸時秋,“你大過年帶著侄子見的是他呀?”

陸時秋無奈苦笑,“是啊。”

段清鴻上前勾住陸時秋的脖子,“我看你們也見完了。正好我現在沒地方去,不如你請我去你家做客吧。”

陸時秋:“……”

還有逼人做客的?真是絕了。

陸時秋對段清鴻很有好感,皆因他們舉辦詩會,出錢的大半是他。

吃人嘴短,陸時秋也不能太小氣,很爽快應了,“行啊。”

說完,三人跟二掌櫃和段掌櫃告了彆。

出了顧家飯館,陸時秋才道,“我縣城的家就在城南。可是家裡啥玩意都沒有。你要想有吃有玩,得跟我去鄉下老家。”

段清鴻很爽快應了,“還是去你縣城的家吧。我隻能待兩個時辰,那會我爹估計氣也消了。”

陸時秋回頭看了眼跟在他身後的宏一,“剛剛剩下的包子呢?”

宏一苦著臉,“被段掌櫃吃沒了。”

陸時秋不可思議,“他這麼能吃嗎?”

剛剛他粗粗數了下,大概有七八個包子。他一個都沒吃。宏一好像也隻吃了一個吧?

剩下六七個?都被他一人吃了?

宏一揉著乾癟的肚子,鬱悶道,“他說不能浪費。”

段清鴻聽了半截,樂得肚子疼,“哈哈,我剛才就想笑,你居然讓你侄子跟他家結親。你跟你侄子到底有什麼仇啊?”

陸時秋從來沒去段氏布店買過東西,他哪知道段掌櫃是啥人。

段清鴻見他臉色鐵青,又寬慰道,“哎喲,我跟你說,這人當手下,是個人才。但是對自己對家人那是真摳得不像話。雖然我沒見過他閨女,但家學淵源,想必也差不了多少。”

陸時秋還餓著肚子,催促宏一再去買包子。而後拽著段清鴻往家走,“他怎麼摳了?”

段清鴻止住笑,嘴角卻崩不住,又樂了兩聲,直到陸時秋動了怒,他才勉強壓住。

“他們家有三百多畝地,卻住在茅草屋裡。家裡娘子和老娘的衣服除非穿到爛得不能再爛了,他才會給她們置身新衣。”

陸時秋一言難儘,“有錢還這麼節儉?”

段清鴻也弄不懂他的腦回路,“誰知道呢。”

段掌櫃是出了五服的親戚,因為做事細心,非常善於管賬,才在去年晉升為掌櫃。段清鴻之前一直讀書,與段掌櫃隻能算是麵子情,並不怎麼了解。

陸時秋表情一言難儘。

段清鴻側頭看他,“那個二掌櫃為什麼把他女兒介紹給你侄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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