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章 第 152 章(1 / 2)

囡囡對張承天的身份存疑,決定提醒她爹,特地到書房找他。

陸時秋正在書房看育嬰堂的賬本,囡囡進來,他抬頭看了她一眼,又低頭繼續忙活了。

囡囡坐到他對麵,“爹,你有沒有覺得張承天有些不對勁兒?”

陸時秋頭也不抬,“怎麼不對勁了?”

“我覺得他思考方式跟我們不太一樣。”囡囡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多想,她就是覺得正常人不會那樣想。

陸時秋抬頭,放下賬本,“你想說什麼。”

囡囡把張承天說過的話重複一遍,陸時秋笑了,“他是皇親國戚,富貴已經頂了天,小心謹慎也是應該的。咱們都是普通人。隻想著往上升,哪能想那麼遠呢。”

見囡囡蹙眉,他舉例,“咱們和他的差距就相當於,一個站在山下,一個站在山頂。他擔心的是自己會不會被太陽曬,而我們擔心的是能不能爬上山。”

囡囡細細一想,倒也對。

處於什麼樣的位置,就會有什麼樣的想法。倒是她疑神疑鬼了。

陸時秋見她想通,低頭繼續看書。

囡囡見親爹又不搭理自己,有些失落,“爹?我六月中旬就要出發了。你就沒有什麼想要囑咐我的?”

陸時秋抬頭,看著她,“沒有啊。你已經長大了。你不是總想飛出去嘛。爹也不可能永遠陪在你身邊。”

囡囡有些難過,還有點委屈,“爹,你怎麼能這樣。你舍不得三姐留她在家。你就能舍得下我啊。”

她都快被親爹氣哭了。她這樣舍不得她爹,可人家呢?一點都不傷心。

囡囡瞪了他一眼,撅起嘴,“說什麼最疼我。我看你是巴不得我不在家吧?”

說完,蹬蹬蹬跑走了。

木氏在外麵聽到女兒的聲音,剛要進屋,正好跟女兒打了個照麵。看到女兒臉上的淚痕,心疼得不行。

扭頭推開書房的門,衝陸時秋發火,“孩子爹,你怎麼氣孩子呀!你就不能好好跟她說,等三丫成了親,咱們也搬去泗洲縣陪她。你乾啥要瞞著她。”

陸時秋放下書,老神在在道,“我這是為她好。彆以為她爹成天圍著她轉。”

木氏見他蠻不講理,拆穿他,“那女兒說要去外地當官,你當天夜裡怎麼翻來覆去睡不著啊?”

陸時秋強辨道,“我這是被她給氣的。她自作主張不跟我說一聲,就自己決定了。我看她眼裡壓根沒我這個爹。”

“你看看你,又急了。”木氏嗔道,“她眼裡沒你這個爹,剛剛能哭成那樣?”

陸時秋崩不住了,嘴硬道,“那也是她活該。誰叫她傷我的心。”

木氏好生好氣道,“她這是怕你不同意,所以才先斬後奏的。而且你也知道她小時候就想當個縣令。”

“那她就是不信任我。認為我這個爹老了,隻會拖她後腿。”

年輕時,木氏就知道他特彆會胡攪蠻纏,現在他看的書多了,她就更不是他的對手了。

她甩袖子走了,“我不管你倆爺倆了。反正這是你自己的閨女,心疼的也是你自己。”

陸時秋嘴硬,“我才不心疼她。她……”

等木氏走了,他說不下去了,起身把門關上,問四乙,“囡囡剛剛真的哭了?”

【對!】

陸時秋又是心疼又是氣悶,支吾半天,才道,“她……她就是該。誰讓她一天到晚就想往外跑呢。”

四乙沉默。

“四乙,你怎麼不說話啊?”

【我說不過你。】1111果斷認輸。

就在陸時秋咧嘴笑時,1111又補充一句,【胡攪蠻纏是你的拿手好戲,本係統是講道理的人。】

陸時秋站在屋裡直哼哼,想著他要不要出去哄哄閨女。

下一秒就聽到外麵傳來女兒銀鈴般的笑聲,他透過窗戶往外一看,原來家裡來了客人。

“爹,家裡來客人了。”囡囡推開書房門,衝裡麵喊了一句。

陸時秋裝模作樣放下書,見女兒又瞪了一眼自己,他有些氣結,小丫頭還挺記仇。

囡囡扭身招待客人去了。

陸時秋出來一瞧,居然是段清鴻,對麵這個是……

段清鴻趕緊給他介紹,“三叔,這是我們族長的三女兒,段黎書。”

段黎書頭上戴著帷幕。一般大戶人家的小姐出外行走都要戴這個。

此時,她戴著帷幕向陸時秋點了下頭,叫了聲,“陸叔”。

陸時秋抽了抽嘴角,他還是頭一次見到有人戴著帷幕跟他說話。

她不覺得彆扭嗎?

不過陸時秋想著對麵是姑娘家,還是客客氣氣點了下頭。

木氏端上泡好的君山銀針。

兩人品了一口,齊聲稱讚,“好茶!”

陸時秋看向段清鴻,“你怎麼跑京城來了?”

段清鴻笑道,“這不是幫族裡運貨嘛,想來京城看看。”

陸時秋點了點頭,問起家裡的情況,“宏一兩口子過得怎麼樣?他們生意還好嗎?”

“好,我來前還特地去看過妹妹,三叔給出的主意,生意能不好嗎?機子錢已經掙回來了。我來的時候已經在贏利了。妹夫還特地讓我給你帶東西。”說著,段清鴻呈上宏一的包袱。

木氏一聽是宏一帶來的,當即打開包袱。

這些都是家鄉的特產,雖然陸時秋也時不時吃海貨,但是總覺得那些海貨少了點家鄉的味道。

木氏喜滋滋道,“今兒,我做點家鄉菜,你們都留下吃飯哈。”

陸時秋也開口留飯,段清鴻點頭,“那就打擾了。”

木氏擺擺手,“不打擾,辛苦你這一路送過來。”

說完,她就提著包袱去了灶房,陸時秋和段清鴻繼續說家鄉的事情。

鹽儉縣還是老樣子。也不知為何,明明李縣令把鹽儉縣治理得很不錯,卻一直沒升官。

陸時秋不是官場人,自然也不清楚那兩位的心思。

段清鴻又說了些家鄉的事情。

說話的時候,他不停看旁邊的段黎書,陸時秋裝作沒看到,不動聲色喝茶。

氣氛一時之間有些冷場,囡囡上前打圓場,“段姐姐,你一個閨閣女兒怎麼會跟著段哥哥來我們這兒啊?”

段黎書支支吾吾,雙手攥著帕子,咬著下嘴唇,有些難以啟齒。

也不知過了多久,她突然,把頭上戴的帷幕揭開,露出那張精致的小臉。

眾人都被她這動作嚇了一跳。不明白她此舉何意。

段黎書自小就養在深閨當中,除了自己的兄弟父親,很長見外男。把帷幕揭開,對她而言,就是拋棄過去,一心想要走出來。

這是她鼓足勇氣才做出來的舉動。

陸時秋吹了吹茶盞,心裡約莫猜到什麼。

囡囡下意識看了親爹一眼,就見段黎書噗通跪到陸時秋麵前,“陸叔叔,小女有一事請求。”

陸時秋用茶蓋刮擦茶碗,他低頭吹了下,才抬頭看了她一眼,“你說。”

“小女想拜陸叔為師。請先生收我為弟子。”段黎書雙手撐在地上,結結實實磕了個頭。

陸時秋笑了,放下茶盞,“我的規矩,你知道嗎?”

段黎書點頭,“知道。”她從懷裡掏出銀票,有些羞郝,“陸叔,這些銀票是我所有家當,我還可以賣掉所有首飾。應該能湊足五萬兩。”

陸時秋奇了,“你們段家商行和嚴家商行旗鼓相當,嚴家都能出得起銀子,為何你們段家出不起?”

段黎書低下頭,“我隻是個閨閣女子。這次跑出來,也是瞞著家裡人的。我父親要把我送給禮部尚書的兒子當小妾。我不想……”

陸時秋擰眉。

囡囡湊到他耳邊小聲道,“公孫竹的阿爺就是禮部尚書。”

這姑娘居然要給公孫竹當小娘?這麼年輕的姑娘居然許給一個四十來歲的中年男人,真是可惜了。

陸時秋卻事不關己道,“那又怎樣。你身著綾羅綢緞,比起那些無家可歸的女子已經很好了。”

因為她可憐,他就要免掉她五萬兩銀子?他是那種色令智昏的人嗎?

本來他就對女子有優待,免了一半錢。看這姑娘也不是那種天資聰穎的,他實在沒必要為她破回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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