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廊酒店(12)(1 / 2)

朋克風格的年輕男人叫蔣修,跟在他身側的青年是他的弟弟蔣平。

蔣修所在的地方,身側一片空曠,來這個副本前下注的玩家全都自覺地繞開了他們,隻是時不時投來敬畏的目光。

由於有的副本結束前就會塵埃落定,看出結局,如果有人在結束前一刻下注是穩賺不虧的。樓為了保持所謂的平衡原則,副本開啟賭樓直播的時候會給出一個時限,隻有在這個時限內才能下注。時限一過,下注截止,已經下注的玩家隻能等待副本結束查看結果,沒有下注的玩家也不能再下注,隻能觀看投影。

興許是其他初始玩家都沒有賭樓界麵的原因,直播視角一直都停留在孫石這邊沒有切換。待到孫石帶著三個初始玩家探索完了畫展,下注的時限也快要到了。

在這邊的樓內玩家紛紛開始下注,蔣修也拿出一部分積分扔進了下注池。

“日記不算舊,筆跡也沒有多少褪色的痕跡,雖然這很正常,但是他們忽略了畫展上這些畫的時間——最早的畫都在十年前。日記本至少要有十多年的舊感,這個日記本有問題。低層副本一般隻有找線索這一個難度,孫石被經驗和眼界所限,根本沒想到線索也會有問題。”

蔣修嗤笑了一聲:“現在看來,低層玩家就是低層玩家,蠢還不自知。”

“他們不可能過得了超出難度的副本。”

聽了蔣修的判斷,下注結束前一分鐘,蔣平訥訥地點了點頭,毫不猶豫地將積分丟入下注池,選擇了“闖關失敗”。

副本的下注池裡,“闖關失敗”的押注人數急速上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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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將昏。

走廊一如既往地亮著不太明亮的暖黃色燈光,肖像畫平靜地懸掛在兩側,安安穩穩地度過了一整個白天。靜謐襯托著整個酒店愈發詭異,仿若蟄伏的凶獸。

男人卻神色自若地半靠在一麵鏡子上,銀發在長廊的燈光下更為冷淡。他一手抄著夾克的兜,一手抬起,骨節分明的手輕巧地夾著煙。

氤氳的煙霧在他淡然的麵容旁升起,火星緩緩蔓延到煙頭部,被晏明光乾淨利落地按滅了。

他垂眼,拿起了掛在脖頸上的燕子項鏈。深黑色的眼眸微動。

他什麼也沒做,就這樣看了一會,隨後將項鏈塞進了衣領了,轉頭回了房間。

燕危坐在書桌前,高明站在一旁看著。桌上散著他們這兩天擁有的所有線索,那張畫家的肖像畫就那樣大大咧咧地攤開擺在那裡,畫像裡男人的笑容燦爛著透露著點點陰森。

晏明光剛一進門,燕危清冽的嗓音就響了起來。

青年一抬手,接住了方才不知道拋了多少回的硬幣,輕笑了一聲,道:“我想通了,我不相信隻有這麼簡單。”

高明一愣:“不是挖眼填畫?”

“是挖眼填畫,”燕危說,“但是階梯線索……我覺得不在畫裡,未必和畫有關。”

“為什麼?”

“住在我們隔壁放的那個玩家說,他老婆死的時候,畫家從畫裡爬出來殺了人。而畫家——應該已經是鬼了,也被挖去了雙眼。最明顯的問題——他也死了,誰殺的?誰挖的他的眼睛?”

時鐘聽擺在了五點五十分,即將到達了必須吃完飯的時間。

高明思索了片刻,躊躇道:“這不是沒有可能。你們這張自畫像不也是畫室裡找的嗎?所以說,畫室裡其實最開始是有兩張完整的畫。一張是第一個受害者女醫生,一張是畫家自己。他挖了女醫生的眼睛之後,完成了女醫生的肖像畫,然後他可能瘋魔了?他把自己的眼睛也挖了,所以他的自畫像也是完整的,但他也因為挖了自己的眼睛死了,能說得通啊。”

燕危眉梢微動,目光頗為意味不明地看著他。

高明推了推他那古板的黑框眼鏡,撓了撓頭,“乾嘛這樣看著我,我要是說錯了,彆鄙視我啊。”

“……”燕危無奈輕笑,“他既然會下手殺了女醫生,那他為什麼第二個就對自己動手?他還有那麼多未完成的畫,活著去外麵找目標不好嗎?他隻是對畫眼睛太過苛求完美,從而產生了心理障礙,又不是精神有問題。而且疑點還很多……”

晚餐時間要到了,三人都起身往樓下走,燕危邊走邊說明了自己的思路。

如果按照挖眼填畫最終作繭自縛的思路,畫室和挖眼睛的邏輯就算是圓滿填上了,但有很多細節就無法嵌入這個邏輯裡。

鬼怪殺人是有死亡觸發條件的,第一晚上死的長裙女人眼睛很好看,當天燕危躲過觸發之後,長裙女人或許也觸發了死亡條件而沒有破解。那他們丟到垃圾桶的娃娃是怎麼回事?娃娃如果在他們房間裡,興許被挖眼睛的就是他和晏明光,那娃娃按理來說也是一個死亡觸發,但他們屋裡發生的狀況和四號房太不一樣了。

同樣都是挖眼睛,長裙女人死於從畫裡爬出來的畫家,可他們房間裡卻遍布四號房沒有的血手印,那個進來的東西甚至沒有任何開門的動靜。

最重要的是,畫家是從畫裡爬出來的。

他們房間裡沒有畫。

燕危和晏明光昨晚的情況,根本無法鑲嵌到目前的邏輯裡!

電梯到達了一層,幾人走出電梯,朝著餐廳走去。

高明一開始還會發表一些看法,現在已經完全是燕危說什麼聽什麼。他一拍腦門:“幸好我跟你們兩混了。這個副本,我估計就算全是降樓的老玩家,可能都會栽在裡麵。我前幾個副本都沒有這個難,如果我一個人過,我可能就會被完全誤導了。哎……那我們現在做什麼?”

“現在時間來不及了,馬上天就要黑了。明天是最後一天,我們看看能不能拿到磁卡,去地下一層和一號房看看。”燕危走在長廊上,那種後背有什麼陰涼的東西在盯著他的感覺再度浮現了出來,燕危不著痕跡地皺了皺眉,繼續道,“不過估計,今晚我們就會遇到一些事……”

他們來到餐廳的時候,剛好遇到了從畫展回來的孫石等人。

孫石和剩下的三個初始玩家顯然在畫展待了一天。除了孫石情況還算好,其他幾個玩家甚至衣服都破了一些地方,氣喘籲籲的,顯然在畫展裡遇到了什麼時候,堪堪才趕回來。

但這夥人卻一點都不喪氣。孫石更是神情充斥著喜色,一坐下就開始狼吞虎咽地吃東西。

瞧見燕危等人,孫石嗤笑了一聲,坐在那裡沒動,隻是說:“你們在酒店浪費了一天吧?我們在畫展找到了重要線索,明天就能找到階梯。我們不如打個商量,明天你們幫我打個下手,我們一起出去,至於這個……”

他指了指燕危,“這個拖後腿的廢物,就算了。”

孫石心裡也是有打算的。

副本結束之後,樓會結算獎勵並且評估玩家水平,在還存活的玩家中選出最佳玩家。最佳玩家或多或少會有額外的好處,他都有了破局線索,自然不想錯過這個好處。如果晏明光等人願意聽他的,那就最好不過了。

可麵前的三個人卻根本沒有買孫石的賬。

燕危頭都沒抬,隻是垂眸,無聲地笑了笑,視若無睹地切著手中的牛排,懶得理他。

晏明光冷冷地瞥了一眼孫石,神情淡漠,一言不發。

高明本來還想搭話,眼見這兩位大爺都不搭理孫石,他很清楚他們這個臨時的三人小團隊,他就是一個順帶的,更是不敢說話,直接埋頭開始吃。

孫石盯了他們一會,神情愈發難看。他陰惻惻地看著燕危,也沒有做什麼,隻是冷笑了一聲:“也行。那到時候就彆怪我找到階梯自己先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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