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廊酒店(16)(2 / 2)

高明額頭冒出冷汗,推了推眼睛道:“我們下去一趟,樓上就變樣了。這些手我們去地下一層的時候還是白的……血流下來就不能把鏡子也蓋住嗎?這樣看著鏡子裡的人影和血手,越來越瘮人了。”

走在中間的燕危驟然停下腳步,回頭看了他一眼。

高明一愣:“看我乾什麼?”

青年眸光微動。

周遭都是晃人眼睛的血汙,地上緩緩彙集的血汙已經沒過了鞋底,燕危站在那裡,血色襯得他的臉龐更為白皙,在這樣肮臟的地方也十分出塵。

“我覺得,”燕危這回居然勾了勾嘴角,笑意這回終於直達眼底,“你好像提醒到我了。”

“啊?”

前方,晏明光驟然拋出手中的短刀,刀刃在空中劃出破空聲。同一時刻,長廊的前方,驟然出現了一個雙手沾滿了鮮血的無眼女人。

短刃在無眼女人出現的那一刻,就準確無誤地插入了女人空洞的眼眶中!

無眼女人發出尖利的慘叫聲,迅速消散成了碎紙片。

燕危還是沒動。

他從出電梯的那一刻,就覺得四周的環境透露著莫名其妙的詭異。他明知道此刻酒店存在的危險都是什麼,卻感覺哪裡他沒有留意到。

此刻,他看向了鏡子。

“燕危?不走嗎?畫室就在前麵。”高明說。

燕危看著前方,目光直視,恰好和鏡子裡的自己對視。

他眨了眨眼,卻隻瞧見,鏡子裡他的影響仍然直勾勾地看著前方,眼睛始終沒有眨動。

燕危立刻快速眨了眨眼——果不其然,鏡子裡的影像一次眼都沒眨過!

他再度看向鏡子裡高明的影像,同樣的,高明的影像也沒有眨眼!

“燕危,走嗎?”

這回是晏明光喊他。男人清冷卻沉穩的聲線穿過血腥,仿佛隻是隨意地喊了他一句。這人說話間,在血泊中快步跨過,穿過牆上伸出來的一條條手臂,輕巧地在血泊中撿起了他的折疊刀。

他剛撿起短刃,身後驟然又出現了一個無眼女人朝他伸手而去。晏明光直起身子,轉身便揮手,背著身便刺中了鬼怪的眼睛。

眨眼間,走廊的前後,居然在不斷地走來無眼女人。

晏明光剛解決完一個,碎紙片在血水上漂動,高明身後也出現了幾個無眼女人,還有手臂從肖像畫上延長而出,朝著站在中間的燕危伸去。

燕危本來就一直處於高度警惕的狀態,超過常人的感知力讓他瞬間感受到了危險到來。他一個翻身,從兜中掏出小匕首,用力地插入伸來的手臂上。

高明大喊:“怎麼辦!?這些怪物好像越來越多了,我們如果不趕緊找到階梯,她們堆都能堆死我們!我們去畫室嘗試那個死去女醫生說出來的方法,把畫家引出來在裡麵找一下眼睛和屍體。”

人力是有限的,鬼怪卻仿佛無窮無儘。不馬上找出階梯,他們肯定會被耗死。

不過片刻間,身手最差的高明已經被抓傷了手臂,高明右邊的小臂上被活生生地抓下來了一塊肉。高明好歹是混過幾個副本的人,隻是發出一聲痛呼,便捂著胳膊忍痛不語。

“你還好嗎?”

高明整張臉都快擰到一起,但他還是點點頭:“還行。”

“我剛才發現鏡子裡的我們都不會眨眼,眼睛好像是死物一樣,這裡應該有什麼問題。走!”燕危從鏡子上收回目光,握緊了手中的小匕首,“先去畫室。”

晏明光立刻往前踏去,輕巧地在血泊和無眼女人中周旋,無眼女人散成的碎紙片滿滿地飄在長廊上。燕危不住躲閃著,時不時用匕首切斷伸來的手指。他的風衣也沾染上了些許濃稠的黑血,臉頰不知道什麼時候被鬼怪的指甲劃破了表層,溫熱的鮮血微微滑落,沾染了幾滴到他的圍巾上。

這樣狼狽的情況,臉上的血色反倒襯得他精致的五官愈發好看,還帶著些許幽然的美感。

同平時給人的親善感截然不同。

走廊本就狹長,湧來的鬼怪卻越來越多。整條長廊遍布危險,唯有路過一號房的時候,房間裡麵十分平靜。他們路過一號房,在晏明光的開路下,燕危和高明身上也還是掛了彩,堪堪來到畫室的門前。

畫室的門敞開著,和一號房一樣,長廊的一切混亂血腥都沒有影響到屋裡,房間靜謐非常。三人在門外往裡看,隻看見和之前一樣滿牆滿地的肖像畫,還有躺在地上的……被挖掉雙眼的孫石的屍體。

他們本來打算直接進去,可看到孫石屍體的那一瞬間,燕危腦海中不對勁的感覺愈演愈烈,他趕忙在門前刹住腳步,拉住晏明光和高明:“等等!”

孫石的表情還維持著驚駭,似乎是死去遇到了難以置信的事情。他的身側,還掉著一本比較新的本子,不知裡麵寫了什麼。

他們沒進去,晏明光轉頭又處理了一波圍過來的無眼女人。

燕危微微喘著氣,斜靠在畫室的門邊,側著臉看著畫室裡頭孫石的屍體,問:“高明,你能看得出來孫石什麼時候死的嗎?”

高明滿眼駭然:“從屍體和流血程度來看,他剛死!!可我們還要進去……”

剛死,意味著這個看似平靜的畫室比長廊還要危險!

“我們現在進去試試女醫生的方法?”高明問。

女醫生說,在畫上做點什麼,引出畫家,就能在畫室裡找到眼睛解決酒店裡的怨氣。

但是……

燕危盯著孫石的屍體。屍體旁邊還散落著幾張畫,畫上,眼睛部位被拙劣地填補滿了——顯然是孫石做的。

孫石剛才也在對畫作動手腳,但是孫石死了。

他之前覺得畫展的線索要麼沒用,要麼是錯的。

挖眼填畫最終作繭自縛的解釋看似已經自圓其說。

但沒被處理的屍體、死在畫室的孫石、同樣死於挖眼的畫家、血水都不願意經過的鏡子、鏡子裡從不眨眼的他們、健身房裡三具時間各不相同的屍體……這些東西在燕危的腦海中交織碰撞,最終彙成了完整的另一張邏輯網!

有什麼思緒在他的腦海中輕輕飄過。

燕危猛地抓住了它!

他深吸了一口氣,快速地問高明:“你還記得和你一起住的那個玩家,大約是什麼時候去上洗手間的嗎?”

“啊?”高明捂著手臂,思索了一下,“好像是差不多晚上十點到十一點的時候?我們睡覺前我看了鐘,那時候是九點,我睡了一會就想上廁所,一直憋著,所以對時間流逝有點概念,差不多就是十一點前一點吧。”

燕危緩緩露出了恍然大悟的神色。

他迅速管理好了自己的表情,從剛才的思緒中緩了過來。

他朝攔著鬼怪的晏明光喊了一聲:“晏明光,你是不是抽煙?也給我一根,我想抽一下。”

正在對付鬼怪的晏明光道:“不給。”

燕危:“……”

這人說著不給,反手回刀的片刻,還是掏出一根煙扔了過來。

高明一愣:“抽煙?我們不抓緊時間進去動那些畫嗎?你……你要是真的想抽,我先進去試一試,畢竟我一直都靠你們,也該做做事情……”

“不用,”燕危接過晏明光二話不說拋來的煙,微微仰頭靠著門框,說,“磨刀不誤砍柴工。我們進去用女醫生的方法之前,我先抽個煙做好心理準備。你怎麼隻給我煙?打火機呢?”

最後兩個問題自然是對晏明光說的。

麵對鬼怪壓力最大的男人居然再度二話不說,朝他拋來了一個打火機。

燕危抬手接住,動作颯然地將煙叼在嘴邊,隨意地點著了打火機的火。

青年的五官頗符合東方古典的審美,是彆人一眼看上去就比較乖的長相,所以高明在一開始就先入為主地覺得燕危是個需要保護的人。這樣的麵容叼著煙,著實是太過違和。

他還仿佛當真在做心理放鬆一般,在鬼怪的圍攻中滑動了幾下打火機的開關,將打火機的火舌緩緩接近煙頭。

他本來神情緊繃,渾身作出一種想要放鬆卻放鬆不下來的姿態,煙叼在嘴邊也不斷地抖動著。可就在火舌即將點燃煙頭的那一瞬間——

燕危淡茶色的雙眸猛地閃過精光,眼底露出洞悉一切的眼神。

他手中動作一拐,他猛地蹲了下來,伸手便拿起一張肖像畫對著打火機的火舌,將這張肖像畫點燃!

下一刻,他將點燃的畫像扔入畫室中,另一手用力一拋,打火機在火苗中心碎裂,散出打火機裡的易燃油。易燃油潑灑而出,伴隨著點點火星,火焰瞬間在畫室當中席卷開來!!

高明大驚失色:“我的天,你燒畫室乾什麼!?我們不是要按照女醫生的說法找出眼睛找到階梯嗎?眼睛要是在畫室裡,畫室燒了我們就死定了!”

畫室裡,火焰在滿是紙製品的畫室內迅速散開,渾身血汙的畫家從一張還未點燃的畫中走了出來。他僵硬的麵容滿是怒火,嗓音沙啞而陰森:“誰!誰燒了我的畫!!我殺了你們啊啊啊啊啊!!!”

“我知道事情的真相了,一會說。”燕危根本沒時間同高明交談,他轉頭就抓起高明的手往外跑,喊著晏明光:“跑!快點,一號房鬼怪最少,我們去隔壁一號房!!!”

作者有話要說:謝謝大家的訂閱(鞠躬),今天入v更一萬四千字左右,還有一章。

本章評論區掉落99個紅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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