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危又在晏明光的掌心撓了撓。
他的語氣既不算重, 也不算輕,配上他這似有若無的小動作,不像是興師問罪, 反而像是被摸到肚皮的小貓在發脾氣。
晏明光這回可實在是看不下去了,沒有任由燕危的動作,燕危抓撓他掌心的手指還未離去, 男人便猛地握住了他的手,根本不給他抽開的機會。
燕危的手被晏明光掌心的溫熱包裹,他眨了眨眼, 眼神飄忽道:“你鬆手。”
“嗯。”
晏明光說著,抓著燕危的手更緊了一些。
燕危:“……”
“你先鬆手, 我在興師問罪——唔!”
剩下的話全都淹沒在了晏明光突如其來的親吻中。
這人牢牢抓著他的手,就著沙發的鬆軟欺身上來,推的燕危半個身子都限進了沙發裡。他卻沒有功夫起身,雙唇傳來的微濕的溫熱占據了燕危全副心神, 一瞬間將他拔到了雲端高處。
這一回的觸碰卻和方才晏明光進門時不一樣。
也和在這之前他那些試探般的親吻不一樣,更和進副本前晏明光偷親他眼角時不同。
在他恢複記憶之前, 那些親吻不過是淺嘗輒止般的試探、小心翼翼而陌生地靠近。方才晏明光進門的時候, 那是仿若久違的問候,迅速而熾烈。
可是現在, 確實不停歇地靠近。
帶著熟悉和想念。
他們本就比普通人的身體素質高了不知多少,晏明光的攻勢明明愈發猛烈, 燕危依然從脖子紅到了耳根, 卻也隻是輕喘了口氣。他一手被晏明光緊緊地握著, 另一手依然掛在了晏明光的肩膀上,指尖微微用力,反著親了回去。
他很熟悉這個人身上的一切。
熟悉到根本不需要保留, 每一個細微的動作和親近都能夠預料到對方的反應,卻仍然十分期待。
那是他潛意識裡的親近,不需要思考就會下意識做出的舉動。他們一起在生死徘徊過,一起在臟汙的血腥裡遊走過,也在寧靜的片刻中如現在這般親吻過。
燕危根本沒有想什麼,下意識便配合對方。
半晌。
他的理智緩緩回歸,紅著臉,正打算推開晏明光,這人卻已然提前鬆開了他。晏明光像是驟然克製地停下了一般,一切的動作都在瞬間停滯。
燕危睜開眼,看著這人後退了些許,又沒忍住一般往前親了一下他的嘴角。
他雙眸一轉,低聲說:“我在找你算賬,晏先生。”
“嗯。”晏明光神情依舊冷然,語氣卻十分嚴肅認真,“我知道錯了。”
燕危頓時無話可說了。
這人故意的,親完了吃乾淨了才認錯。
他微微低著頭,抬手摸了摸自己臉頰的溫度,仍然熱著臉說:“就認錯?我在借題發揮呢,你沒看出來嗎?”
晏明光看著他。
這人此刻已然收回了手,如同方才一樣坐得挺直,仿佛剛才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
燕危說:“我以前借題發揮鬨你的時候,你可都……怎麼格式化一次,沒有格式化掉你的口是心非,還讓你更偽君子了?”
“你之前說,不靠近我,是因為不想讓沒恢複記憶的我,因為知道我喜歡過你而喜歡你。但我現在恢複記憶了,你這麼悶,端著給誰看呢?”
晏明光眸光沉了沉。
他說:“你需要好好休息,恢複實力。”
燕危張了張嘴,就打算抬杠,可晏明光下一句立刻讓他噤若寒蟬。
“彆惹我。”
燕危撇撇嘴,隻好道:“我確實好累,想睡會。”
晏明光立刻起身,毫不費勁地將燕危打橫抱了起來,走向臥室,淡然地說著那句說了不知多少遍的話:“我陪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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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下午,在燕危約好的時間,林縝單獨一個人來了。
晏明光一大早就去樓內世界其他地方,查一查現在高層玩家們和各個組織的情況。偌大的公寓裡,唯有燕危一個人在客廳裡。
公寓的門大開著,林縝根本不需要敲門,直接就走了進來,瞧見燕危正抱著個抱枕坐在地毯上,仰頭看著牆上投影的一些副本記錄。
光是掃一眼就能看出來,那是為數不多的幾個經典高層副本。
窗戶開著,微涼的風吹入,日光伴隨著灑落,卻不覺得多亮。外頭純黑色的無儘石碑仿佛吞食了所有光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