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縝早就在林情家裡看過不知道多少次這樣的景象,對這個無儘石碑沒興趣,走到茶幾旁撈了一堆零食拿在手裡,吃了幾口,說:“小寵物,我就來問你一件事。”
燕危從投影上收回目光,頗為驚訝。他本以為林縝好歹會問一問昨天沒找到人的事情,卻沒想到一個字也沒說。
他說:“是個意外,我和林情一開始都沒想到。”
林縝動作一頓,嗤笑一聲,聳聳肩,放下零食,說:“那我沒問題了,走了。”
燕危看著他真的毫無所謂的模樣,在林縝走到門口時喊道:“接下來我可能需要休息半年,晏明光會陪著你們過副本。等林情出來了,很多事情你可以問他,他現在應該都會和你說。”
林縝頭也沒回地擺擺手:“行。”
不久便消失在了燕危的視線裡。
燕危望著那開著的公寓門,半晌,悠悠歎了口氣,收回目光,繼續看他格式化之後的這段時間發生的超高層副本記錄。
看著看著,麵前的副本記錄明顯已經到了一個相對安全的階段,他卻不由得握緊了手中的遙控器。
其實他拿回了記憶之後,刷這些副本記錄用處並不大,這些東西他早就十分熟悉。低層的副本大多都有一定的套路和生機,他早就一清二楚,高層的副本則詭譎難測,經曆的再多也沒用,因為每一次的副本都是嶄新的。
之所以看這些,隻是為了掩蓋心中的不安。
燕危從傀儡城堡副本開始就有隱約的不安與些微焦慮,此刻晏明光不在,四下隻有他一個人的時候,他才敢稍微釋放出一些。
這個不安源於格式化前的那個頂層副本。
那是他唯一一次不斷地失策。副本中的那些規則和危機都在他的預料之中,但是樓安排的另一個晏明光讓他好幾次猶豫且險象環生。
傀儡城堡的副本,樓也正是抓住了他這一點,才會安排那麼多虛幻和現實的錯位來誤導他。
燕危每天醒來,除了血海中漂浮而出的高層玩家屍體,還有藏在暗處的鬼怪,還需要分辨晏明光的真假。現在回想一下,那段時間他的記憶甚至都有些錯亂,有些細節完全記不起來,有些經曆模糊不清,仿佛是暈開的畫,隻知其貌,卻無法看清。
真真假假給他帶來的乾擾性比副本的危險還大,以至於燕危根本沒有辦法專心破局,導致副本裡的玩家死了一個又一個,最後隻剩下他們兩個人。毀樓的希望都壓在燕危的身上,他那段時間甚至已經壓力大到精神反常,從而完完全全認錯了晏明光,在即將破局的時候,被那個假的晏明光牽著走。
但他最後應該是破局了。
破局之後要兌換魔盒的時候被格式化的嗎?
燕危想到這裡,記憶又開始紛雜起來,他有些頭疼地按了按太陽穴,眉頭緊皺。
真的有這麼難嗎?
在登頂之前,他其實一直都不覺得自己會失敗。樓很厲害,副本也很危險,他沒有看輕過他的對手,但他同時也看不起脫胎於樓的那個意識。
那個東西根本不是真正的樓,隻不過能在樓的規則裡晃蕩而已。“它”甚至不敢現實直接和他較量,隻會躲在暗處,做那些陰險的謀算。那個意識狹隘、膽小、貪欲重重,充滿了惡念,燕危甚至不想把這種東西稱之為對手。
可他居然在登頂的較量中,輸給了這麼一個東西。
甚至到現在,燕危都有些不相信,他居然除了成功留下了後手,其他方法輸的徹徹底底。
再來一次呢?
錯誤並不是知道了就能不再犯的。相反,人一旦犯過一次錯誤,就會對這個錯誤有了心理預期,並且對結果產生更深層次的害怕。他不怕這個意識,但他害怕重蹈覆轍。
但這一次,樓已經知道了他和晏明光的後手,倘若再失敗,他們要麼直接死,要麼再度格式化——卻留不下任何東西,隻能被徹徹底底地格式化。
那樣和死了也沒什麼區彆。
燕危雙眸微微渙散,眼中沒有焦距,走神一般地想著這些複雜而簡單的事情。
良久,他喃喃自語道:“不能再失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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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天後,林情從八十九層的副本裡出來了,連帶著他帶進去的一個玄鳥的玩家,他們這一回拿到了兩封邀請函。
如燕危所想,玄鳥此刻有著三封可以衝擊頂層的邀請函,燕危晏明光和林情三人進去剛剛好。但如果還要再帶人,就需要再進一次下一回的八十九層副本了。
這個時候,燕危已經完全切斷了和任何人的聯係,開始專心地接收那些被剝離的數據。
和林情說燕危未來打算的人是晏明光。
玄鳥所在的地方也是中央區域的一個高聳的大樓,純黑色的無儘石碑就在不遠處,透露著無聲的森然。
林情看著窗外,對坐在屋內的晏明光說:“我覺得沒有必要。”
他指的是燕危要再去一次八十九層的事情。
“這對燕危來說太危險了,他好不容易走到現在,重來一次付出了這麼多時間和生命的代價。他應該直接去頂層,邀請函我已經準備好了。”
晏明光眼皮一抬,隻是說:“我不是來和你商量的,我是來幫燕危通知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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