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章 無儘列車(19)“這樣不好嗎?你也……(1 / 2)

丁笑不再多言。

透過窗簾撒入的微末夕陽光在這一瞬間隱沒, 逼仄的臥鋪間內近乎全然漆黑,耳邊隻有列車行進的聲音,還有剛剛出現的雨聲愈來愈大。車廂搖晃間, 丁笑抓著爬梯當扶手,金屬透出的溫度讓她的掌心一片冰涼。

這一瞬間,她挺直了脊背, 神情緊繃,總感覺周圍有什麼東西在暗暗窺探著。

但她雖然防備,卻不見多麼緊張。

晏明光在這裡, 多半出不了什麼事。

下一刻,掛在拉門上方的燈泡閃爍了一下, 光暈一晃一晃地投擲而下,最終穩了下來。

丁笑看見晏明光坐在另一頭,側著身,目光微垂, 神情平淡。而他的身側,一個渾身是血的東西正趴伏在床邊, 青白的手掌滿是屍斑, 烏黑的頭發往下滴著濃黑的血液,露出來的臉蒼白與血痕交織, 皮膚一寸一寸皸裂,裂痕上爬滿了腐蟲。

這東西仰頭看著晏明光, 細微的動作間, 腐蟲在裂痕上蠕動, 黝黑的雙眼四周流下血淚。

晏明光隻是抬起了一隻手,虛浮地按在了他與這個臟東西當中。

鬼怪再也無法寸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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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危和林情各自選了一個下鋪躺著,林情整理完了信息, 和燕危討論了一番之後,便安靜地躺在一側沒有說話。燕危雙手墊著頭,正麵朝上躺著,雙眸毫無焦距地盯著上方的床板,眉頭微皺。

方才他和林情討論了幾種關於車頭的可能性,燕危都覺得還有哪裡不對。

起點就是源頭這個可能性最大。不管是普羅米修斯的神話當中,還是對於常人的邏輯而言,事情的發生就是苦痛的根源,隻要不曾開始,苦痛就不會降臨。從宙斯的視角而言,普羅米修斯從盜取火種的那一刻,就注定了之後的折磨。而從玩家的視角而言,他們上車的那一刻,就是“受刑”的開始。

所以餐車廂可能就是象征意義的車頭,這一點毋庸置疑,擁有最大的可能性。

他們明天的重點也會在餐車廂。

還有一種可能,是列車隻是拉長了,隻是因為拉的太長,形成了視覺上無邊無儘的感覺。他們可能跑出一兩百節車廂,就能看到車頭。他們五個人,全部高級道具加上傳奇道具堆一堆,還是能撐得住的。

但這點,燕危覺得基本沒有可能——這違背了死亡壓迫本不考驗武力破解。

可是餐車廂……

他緩緩地眨了眨眼,掀起被子把自己裹了起來。他被晏明光的外套和厚重的被褥包著,陰冷潮濕的寒氣近不了身,身上總算有了點溫暖。

“林情,”他說,“你還記得硬座車廂和餐車廂都有什麼嗎?”

林情睜眼,平穩地說:“餐車廂有小廚房、吧台、廚具、餐具、餐桌和餐桌兩邊的長椅、掛在尾處的小黑板、窗簾和已經被遮擋起來的車窗。再往前是走不到底的硬座車廂,裡麵的東西很簡單,兩邊上方是放行李的架子,下方是硬座,每一排左右各有三個位子,中間是過道,前後都有已經生鏽堵塞的播報機,播報機下方掛著一幅裝飾畫。”

他頓了頓,似乎是怕燕危誤會,說:“晏明光發現小黑板背後另有乾坤之後,我就檢查了好幾個臥鋪車廂的裝飾畫,隻是很普通的畫,沒有任何問題。”

燕危歎了口氣:“你說的和我印象裡的沒有任何差彆。但我心裡總覺得怪怪的,覺得我們漏了哪裡。”

他說:“我再想想吧。”

燕危閉上了眼。

這幾個小時的列車總是格外寧靜,除了空氣中的鐵鏽味與愈發濃厚的腐臭,一切仿佛被按下了暫停鍵,沒有任何額外的響動。

11號車廂第二間臥鋪間內。

許妙妙一人坐在下鋪上,微微靠著牆壁。她睜著眼看著前方,雙拳緊握,額間冷汗涔涔。

她麵前其實什麼也沒有。但從和燕危他們分開的那一刻——準確的說,是和晏明光還有燕危徹底分開的那一刻,她一個人待在房間裡,那種暗處被窺探的感覺就從四麵八方包裹而來。

這種感覺,每個和鬼怪有關的副本,許妙妙基本都體會過。

但這一回不一樣。

她一開始十分冷靜地拿著她的高級道具,將這個不過方寸大的臥鋪間從上到下從裡到外查了一遍,什麼都沒有看到,也沒有找到任何的不對勁。

但毛骨悚然的感覺卻越來越重。

就算是被盯上,也是要有觸發的原因。死亡名單上沒有她,她今天做了什麼額外的事情嗎?

“呲啦——”

電燈泡閃爍了幾下,徹底按了下去。列車來到了熄燈時間,所有車廂的光亮在這一刻一起消失。許妙妙眼前一黑,耳邊驟然響起了一種尖利綿長的刮擦聲,像是指甲在冰冷的金屬表麵上來回蹭動著。

“呲呲——”“呲呲——”“呲呲——”“……”

許妙妙隻覺得自己的神經都仿佛被這個聲音凝成了一股,仿佛要炸開。

她沒有挪動,冷靜地深吸了一口氣,從黑戒中拿出了一個手電筒。手電筒柄帶來的冰涼觸感從掌心處蔓延,她指尖用力,毫不猶豫地推開了手電筒的開關。

蒼白的光束發散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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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危睡不著。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今天沒有晏明光在他的身邊,亦或是車頭的謎題懸掛在他的心頭,他閉眼許久,還是沒有絲毫睡衣。

“呲啦”一聲,燕危閉著眼,感受著光感的消失——關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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