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方，晏明光腳步頓了頓。
“們算不算是連出家都要一起？”
晏明光抓住了他那拽著衣擺的手，說：“還是一起還俗的好。”
說著，人拉著他的手，從隊伍中跑了出來。
他們本就不是普通人，晏明光稍微用了一下技能，不過眨眼，兩人便來到了那上鎖的大殿門口。而花車隊伍仍然前行著，沒人發現他們不見，仍然往前走著，已經路過了個偏殿。
晏明光脫下了披在身的法袍，正在幫燕危解著衣帶，一起“還俗”。
燕危看向門上掛著的鎖。
“幾個殿都上鎖，應該是丟失了東西的那幾個偏殿了。”種普通的鎖對他們玩家根本沒有任何阻擋的作用，他抬手，在鎖動了幾下，鎖就開了，“進去看看。大殿裡丟失的果是道具的話，覺得不太對勁，因為白先生不需要偷道具，以白先生的名望，他直接找觀音大廟借就可以了。”
潛入觀音大廟的肯定另有其人，並且他們這些白先生找來的人不是同一方的。
燕危將鎖掛在門把，推開了偏殿的大門。
門內沒有任何燭光，外頭的白晝天光從門內撒入，照在了正前方的觀音像上。兩側是燭台，觀音像前方放著一個小香爐。觀音像沒有大殿那個觀音金像那麼大，隻有一個人那麼高，也隻是木頭雕成的，手空空也。
燕危往裡走了幾步，走到觀音像前，看清觀音像後方的壁畫，說：“個觀音像是持經觀音，手應該是拿著經書的……經書被拿走了，那也是個可以對付女鬼的道具？”
難不成，兩方陣營最後要做的，是拿到足夠的道具？
個偏殿丟失的是觀音經書，其他偏殿是什麼？
身側灑下一片陰影，燕危轉頭，問身邊的晏明光：“你覺得會不會有玩家，載入的角色，就是曾經來觀音大廟偷取這幾個東西的人？”
他一樣，一進副本，就有一個受托帶來千年沉香木的身份。其他玩家應該也會有，其中有偷取這些東西的人，正常不過。
男人微微垂眸看他，嗓音淡淡的：“很有可能。”
燕危神情一頓。
天光偏殿裡頭的黑暗交錯，對方的臉一半在白晝光中，一半埋在陰暗裡。白晝光將漂浮的微塵都照的清清楚楚，微塵朦朧了他的視線。他瞧著男人那純黑的眸子，驟然後退了一步。
“——一次頂層副本都玩過個把戲了，次沒有點新花樣嗎？”
大殿的門驟然關上了！
些微白晝光透過門上糊著的紙照進來，比方才黯淡了許多。但是那隱約間在光束中的微塵都停止了飄動，眼前一切仿佛凝固了一般，隻有燕危和“晏明光”是活生生的。
惡意用那張向來冷淡的臉笑了，飄渺的聲音從四麵八方響起：“從來都沒有指望你認錯，隻是想來問問你，改變主意沒有。”
燕危冷聲道：“晏明光呢？”
惡意微微抬手，觀音像後方，壁畫之，驟然出現了一個黑不見底、足有一人能夠通過的洞。
散發著樓內玩家都能辨認的氣息。燕危熟悉，但他從不曾用過個玩意。
燕危眉頭一皺——那是降樓通道。
“你從這裡走下去，豈不是可以他在一起更久？”
“個降樓通道，是觀音大廟裡唯一的降樓通道，也是這個副本裡唯一的降樓通道。它位於觀音身後，每一間側殿都能開啟，象征著‘苦厄無邊，佛慈悲，往觀音身後走，便能度過災厄’。”
“你們總喜歡說些遮掩欲念的假話……哎，替你打開了它，你隻要往後走……往後走……這次要是不下去，降樓通道可就毀了呢。”
眼前的個晏明光驟然消散了，光束中的微塵度開始浮動，時間和空間在這一刻重新恢複流轉。
他從方才踏入大殿起，惡意恐怕就已經降臨，暫停了大殿內的一切，打開了個降樓通道。
惡意不想讓他通過頂層，兌換潘多拉魔盒。
點他早就知道。
他心中愈發看不起這惡意。
樣的想法剛冒出來，燕危隻感覺身後不知從何處來了一股推力，將他輕輕一推，把他推得離這降樓通道更近了一些。燕危轉頭望去，身後卻空無一物。
“……原來是這樣，”他喃喃道，“——‘苦厄無邊，佛慈悲，往觀音身後走，便能度過災厄’，隻要心中有不好的情緒，反而會被佛渡走。”
他方才心中是對惡念的不屑，是苦厄的情緒，在觀音像前，就是需要“渡”的。所以降樓通道會推他，他心中苦厄越多，越容易被推進降樓通道裡。
唯有心中清明，一心向善，才能走出這持經觀音殿，降樓通道也才會因為無人踏入而徹底關閉。
難怪這惡意要降臨，趁著個機會在他麵前“幫”他開啟降樓通道。它改變不了副本規則，卻可以利用副本規則，誘他離開層副本。
但他偏不走。
燕危望了一眼那一腳就可以踏入的降樓通道，掃除心中雜念，毫不猶豫地轉身，打算去殿外找晏明光。
可剛一轉身，眼前便出現了一個晏明光，還有一個……他自己。
“晏明光”手中拿著長鞭，一手拿著鞭柄，一手抓著鞭身，微微附身。而“他”則坐在地上，被這熟悉的細長軟鞭勒著脖，無力地掙紮著，不過片刻便沒了氣息。
燕危心中一亂，險些被推進身後的降樓通道。
假的。
他深吸一口氣，靜心，往前走了一步。
眼前，“晏明光”殺了他的幻象消散，取而代之的，卻是另一個“晏明光”。一回，“晏明光”握緊匕首，刺進了他的心臟。
周遭浮起了數不清的幻象，前前後後，全都是對他動手的晏明光。
-
樓內世界，無儘長碑下。
玩家們看不到惡意暫停的那一刻，卻看得到燕危進入大殿後引發降樓通道的畫麵。
“居然是一個反向降樓通道，心中的負麵情緒越多，越容易被降樓通道吸進去。反而心中平靜，才能走出這個大殿。”
“所以燕危看到了什麼，為什麼走得麼艱難？”
“點難道不是燕危反而選擇了對抗降樓通道嗎！？？個副本才顯露出冰山一角，孟琳拿下的最佳玩家沒有五十個也有二十個，她都死了，接下來隻會更危險，他一個新手能體會一次頂層副本，還觸發降樓通道，現在離開豈不是更好？”
“傻子一個——”
人話語一頓，驟然發出了慘叫聲。
“啊啊啊啊——！！”
周圍的玩家四散開來，留下一片空地。隻見人已經倒在地上，手臂被完成地從肩膀切了下來，地上滿是血泊。
眾人看向人身邊的丁，一時之間又敬又畏，完全不知道剛才個人為什麼惹到了位彼岸花的姑奶奶，也根本不敢主動去招惹她。
丁拿著刀緩緩站起，得溫柔，嗓音卻潤著冰：“說他壞話可以，彆讓聽到就行。”
-
觀音偏殿外。
晏明光站在厚厚的積雪上，衣袍隨著寒風微微擺動著，他脊背挺直，視線直勾勾地落在偏殿合的大門上。
他的身側，與他一模一樣的“人”陰測測地笑了：“是我特地為他設計的降樓通道，他會看到無數遍你殺了他。一遍又一遍地看著最愛的人把自己用不同的方式殺死，不信他不會心生惡念。”
晏明光看也沒看他一眼。
惡念很是得意：“個降樓通道叫做佛慈悲，是不是很諷刺？慈悲的人反而要留下，你們看不起的那些心生惡念的人，反而可以從這裡離開。”
晏明光終於轉過頭來看了他一眼。
張一模一樣的臉並沒有讓他有任何的神情變化，他隻是淡淡地說：“知道為什麼你是惡念嗎？”
惡念一頓。
“因為你會把懦弱的離開當成好事，把在樓裡循環往複地苟且偷生當成好事，卻把逆流而的善留下經曆危險的心當作壞事。”
惡念說不過他，隻是笑得更猖狂了：“哈哈哈哈哈！！那又如何，反正他隻要心生惡念，他就會被降樓通道吸走，你不妨現在進去陪他一起離開，還能再從八十九層副本開始玩玩呢。”
“‘佛慈悲’？哈哈哈哈哈！！不信他有那個慈悲心，可以看著被你殺了千千萬萬遍，還心無雜念！燕危再善良又如何？他又不是佛，沒有那個舍己為人的心！”
晏明光抬腳，往前走了一步，似乎已經準備好了接燕危出來。
他的嗓音淡淡的，“佛為世人慈悲，他也為世人慈悲，亦是世人。”
惡念燕危鬥了麼久，卻遠遠談不了解燕危。
燕危最怕的從來不是這個。他總是自詡利己，口口聲聲說著自私，卻總是比誰都執念與打破樓內世界的束縛。
他抬手，打了個響指，說：“你該走了。”
惡念的聲音戛然而止。
片刻，偏殿的大門被人狠狠推開，青年在門口喘了口氣，澄澈的雙眸望著他。
燕危快步跑著撞到了晏明光的懷裡，低聲說：“剛才那個隻會做夢的傻缺玩意居然用降樓通道坑，算是見識到我的百六十種死法了，居然被捅死是最好看的。”
晏明光了一聲。
他彈了一下燕危的額頭，說：“剛才看了另外兩個失竊的偏殿，少的是觀音坐蓮和觀音魚籃，沒有其他線索。”
“那沒什麼好看的，估計就是三個和主線有關的道具，的沉香木差不多。們去找宋承安，才發現，他剛才聯係我了，們這個陣營的人差不多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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