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看到杜樂賢的詩,正寧帝都會十分讚歎,不吝表示自己的欣賞之情。
好在前半輩子謹慎度日,經濟困窘的生涯,沒讓他養成不惜代價追星捧人的奢侈愛好。
所以他的喜歡與欣賞,就隻停留在作品的本身,從沒想過要因此而提拔重用對方。
這也是那些朝臣們都覺得正寧帝喜怒無常,非常難以討好的主要原因之一。
畢竟正寧帝自己意識不到自己可以用升官重用來表達欣賞,真正能夠決定他們升官降職的人,是他們極少能有機會接觸的太子。
這也是杜樂賢會被閒置那麼多年原因,何殊隻知道對方是位極其擅長書法的大詩人,她可以敬重,卻不會想到要重用。
正寧帝對其印象也停留在對方很會寫詩這件事情上,以他當年的處境,壓根就不知道杜樂賢在政治上有何成就。
“這杜樂賢真是個人才,真希望他將來能親手給朕寫首詩。”
何殊從正寧帝前幾年收集的杜樂賢詩集中,抽出幾首詩。
“您放心,他可沒忘記您這位伯樂,在這些詩中明裡暗裡感謝您,向您表忠心呢?”
正寧帝拿著那幾首詩看了看,不解地問道。
“朕怎麼沒看出來?嗯,這首描寫的是天的胸懷廣,氣勢磅礴大氣,讀起來讓人蕩氣回腸,真好,這首寫的是古代聖賢君王,應該是在表達自己的向往之情……”
何殊沒等這位考理解的話,分數肯定還不如自己的老爹繼續理解下去。
她突然覺得,正寧帝領會不了也好,若知道自己這般人吹捧,肯定容易飄,為了不讓他與皇後飄,她可費了不少心與口舌,不能前功儘棄。
“聽您這一說,兒臣覺得,可能是我理解錯了,以為他這詩中寫的‘天’‘聖賢’,都是用來誇讚父皇的呢。”
正寧帝語重心長地勸道,“皇兒啊,雖說咱們爺倆這些年也算是做了些事,還提拔了這杜樂賢,可不能因此就沾沾自喜,覺得自己能與蒼天較高下,與史上聖賢相比肩。”
所以她爹這是在擔心她會飄?
“父皇請放心,兒臣下次再也不會這般誤會了,肯定會懷著謙虛的心態看待這一切。”
難得能有機會教導太子幾句,讓正寧帝的心情特彆好,看到太子如此從善如流的表示會改正,心中更是欣慰。
“皇兒倒也不用太過在意,畢竟你於這些文章詩詞方麵,確實有些欠缺,經驗不足,會產生這種誤會實屬正常。”
何殊對此無言以對,她在文學素養方麵的確不及對方,這是無可爭議的事實,但她百分之百地肯定,自己的理解絕對不會錯。
因為這裡麵除了有她前世被各種理解給逼出來的經驗,還有她對杜樂賢這個人的了解,以及以其寫詩風格的了解。
可她顯然沒有必要在這件事情上,非要與她這老爹爭出個長短,隨即將這個話題擱置。
“杜樂賢到定海府三年,做出的功績相當亮眼,等到有合適的機會,我們要給他挪個位置,有能力的人才,理該放到更能任其發揮價值的地方。”
想到剛收的這批詩詞文章中分彆流露出的情意,正寧帝問道。
“你就不擔心他會跟著瑞王一起離開?從這些詩文中看,瑞王對他頗為欣賞,他對瑞王也非常感激和不舍,說不定他們一商量,決定一起出海呢。”
就憑她爹的這份對人情世故的理解能力,就知道他若是真正主事的那個,甚至不需要彆人從旁挑唆與過度解讀,他自己就能因此而將杜樂賢歸為仍忠心瑞王的人。
“不會,杜樂賢雖然不是什麼死忠之人,但他對大安是感情的,且不說他現已得到我們的重用,依他的理想與誌向,就算他現在仍然隱居在青山州,也不會答應同瑞王出海。”
因為何殊也知道,像杜樂賢這種人,他們內心所堅守的理想與情操,與那些心懷野心,執著於功名利??的人不同。
正寧帝知道在這些方麵,自己確實不如太子看人準。
“那就好,朕還盼著以後可以看到他更多的大作,若是出海去了,可就不方便了。”
對何殊而言,與正寧帝說這些,都算是閒話消遣。
今年春季時,發放到各地的土豆玉米種子,在秋收後的產量已統計並報了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