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氏、林氏等家族,突然相繼退出朝堂,說是回祖籍,實則去了臨海府的定海水師大營一事,當然是在第一時間就已引起朝堂上的文武大臣們的關注。
也通過部分人去何昌逸麵前示好之舉,猜出他們會有此舉,應與當年的瑞王有關。
換句話說,就是他們應該都屬於瑞王掌握的隱藏勢力。
讓所有人都想不通的是,那些人為何會如此順從,毫不掙紮地退出仕途。
不管是因忌憚已然落魄多年的瑞王,還是因為害怕今上知道他們曾依附瑞王門下,會被清算與打壓,按說都不至於做到這一步。
畢竟那些人家中,有不少在朝堂上的根深葉茂,若是齊心聯合起來,絕對是股能讓皇帝都有所忌憚,無法輕易撼動的強大勢力。
可是任憑他們再怎麼打聽,都無法從那些人家打聽到什麼有價值的信息。
使得整個京中都變得暗流湧動,有大臣對此警惕不已,私下裡聚集到一起相互打探消息,想要知道這種異動背後是否藏有什麼秘密。
尤其是某些同樣藏有秘密的人,對此更為敏/感,十分擔憂自家會不會也步了後塵。
即便宮裡一切如故,仿佛突然變得耳聾眼瞎般,既不在意那些合族子弟致仕,退出朝野的人家是為什麼,離京後去了哪裡。
也不關心受其影響,在私下裡頻頻開碰頭會,分析形勢,甚至是商討某些對策的勳貴與大臣們。
看著最新送入宮的密報,正寧帝忍不住歎了口氣。
“朕都記不清這都是第幾起了,若非皇兒提前安排得有人手,朕的那些兄弟,不知得死多少回。”
何殊聞言,不由得失笑。
“您放心,命隻有一條,兒臣的那些叔伯們頂多也就隻能死一回,不能再多了。”
“看到這些,就知道皇兒著實沒有說錯,這世上沒有永遠的忠心,隻有永遠的利益,喂養的虎狼吃不到肉,或是感受到威脅時,就會選擇噬主。”
這讓正寧帝十分慶幸自己當初的選擇,做了一個在所有人看來,都覺得匪夷所思的決定。
在自己能力不足的情況下,既沒有倚重朝堂上的那些大臣,也沒有提拔身邊的宦官,而是選擇相信年僅三歲,連某些複雜一些的字都認不全的太子。
如今他既不用擔心會撣壓不住被他倚重的心腹大臣,遭到反噬,朝政也沒有被耽誤,還在朝堂與民間都擁有崇高的威望與聲譽,算是麵子與裡子都得了。
“兒臣之前說的這話,有無數史實作為依據,當然不會錯,隻是現實留給人們的選擇往往有限,有些時候明知是把雙刃劍,也隻能選擇僅顧眼前。”
正寧帝對此深有同感,還有些心有戚戚,因為他要不是因為有太子,肯定也要被迫做選擇。
“現在想想,你皇爺爺之所以會將皇位傳給朕,可能也有看出朕心善,不會往死裡整他那些兒孫的緣故。”
不僅不會整,還派人保護他們,想到這些,正寧帝都忍不住佩服自己,雖然事情都是太子交代並安排,他當時還感到有些莫名其妙。
可是在他看來,何殊是他的太子,太子做的事,都是他默認的,他當然也能分一部分功德。
對此,何殊從善如流的直接應下。
“嗯,能有機會遇上父皇這麼仁慈的皇帝兄弟,是兒臣的那些叔伯們的幸運與福氣。”
榮郡王府上的吳參軍進入書房後,態度恭敬地稟報道。
“啟稟王爺,宮裡安排的護衛又擊退一撥賊人。”
榮郡王的聲音幽幽響起,“這是第幾撥人了?”
吳參軍毫不猶豫地回道,“第五撥!”
榮郡王哼笑一聲,“要不是宮裡與瑞王叔聯手鬨出這場,我都不知道,那些當麵對我畢恭畢敬的人中,竟然藏有這麼多想要置本王於死地的人。”
榮郡王正是宣王之子,比正寧帝這個叔叔隻小一歲。
而宣王則是先帝的二皇子,當年與中宮嫡出的太子奪位,最後雖然成功將太子拉下儲君之位,他自己也在隨後自儘而亡。
因其主動赴死,為兒子的身亡感到傷心的先帝表示既往咎,將宣王長子封為榮郡王,算是安撫。
沒了宣王,也曾顯赫一時的宣王一係算是徹底沉寂了下去。
因宣王一係雖被罰了幾家最招眼的,大半都沒受到牽連,曾投靠在宣王門下的人,或是依附宣王的勢力,有不少都已選擇改換門庭,投向其他勢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