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到宋運林要見自己的消息時,何殊有些意外,正寧帝更覺不解。
“他為何會提出要見太子?”
郭風遠也對此感到不解,可是從對方那後來閉得十分嚴實的口中,實在聽不到答案,他隻得將對方提出的這一要求如實報到宮裡。
“微臣與他說過,讓他不要抱僥幸心理,隻有坦白才有機會為宋氏其他減輕處罰後,他便提出這個要求,任由微臣後來再怎麼追問原因,他都不願回答。”
正寧帝臉色沉重地點頭,“嗯,朕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何殊卻毫不猶豫站起身道,“父皇,既然他要見兒臣,就讓兒臣去會會他,看他有什麼可說的吧。”
與此同時,郭風遠很有眼色地跟著汪林一起退出禦書房外侯著。
“皇兒,那宋運林老奸巨猾,想要見你,說不定心裡存著什麼陰謀算計呢,而且宮外凶險,你還是不要去得好。”
尤其還是去大理寺的大獄那等汙濁之地,正寧帝實在很不放心。
何殊笑著安撫道,“父皇不必如此擔憂,兒臣可是這大安的太子,又已長大成人,這大安的什麼地方去不得?”
“那宋運林就算交代,也不過是交代些先帝朝的事,朕登基後,不僅著人盯著他,還總打壓他,沒給他留下什麼可乘之機,實在不值得讓你親自去見這一麵。”
何殊卻道,“且不論這個人的品德與心性如何,他能在先帝朝時混得風生水起,上下周旋、左右逢源,能成為先帝的心腹重臣,卻得善終,絕對有其過人之處,值得兒臣一見。”
對於宋太師的厲害,正寧帝遠比何殊的感受更為深刻。
畢竟他的兄弟們作為先帝的親兒子,最後大多都落得個身死、致殘,或是被廢、被圈禁的下場。
這人卻能從先帝那裡,得到比他們這些親兒子更多的信任與重用,讓先帝留著用來反製對方的後手,一直沒能派上用場,足以證明對方的厲害。
而且對於這種能為了一己之私,不惜謀害妻兒的卑劣小人,正寧帝實在是一萬個看不上,再沒之前對其所存的那份好感。
“朕實在想不通,他不說要見朕,反倒提出要見皇兒的目的,皇兒若堅持要去,一定要多留個心眼,不能……”
本想叮囑太子可不要被對方給忽悠,可是正寧帝隨後就想到,眼前這位是三歲就很有主見,叮囑自己要遠離宋運林,萬不可給對方留下可乘之機,在朝政上倚重對方的太子。
也正是太子告訴他,宋運林在先帝朝時,已經織出一張龐大的勢力網絡,他若再倚重對方,勢必會讓對方攜在先帝朝積累的威勢與聲望,對他這個皇帝的權力構成威脅,屆時他說不定會成為對方所控製的傀儡皇帝。
正寧帝心中藏著不能讓所有外人知道的大秘密,當然不能容許自己落到那等境地。
所以他才能在得到對方費儘心機地討好與表忠心時,隻在表麵上由著自己的性格與其親近,遇上正事時,絲毫不受宋太師的態度影響,不乾涉太子的任何決定。
何殊明白她爹的未儘之意,“父皇就放心好了,兒臣去去就回,估計用不了多長時間,而且據兒臣猜測,對方應該是猜到些什麼,才會想到要見孤,畢竟他這些年在您身上費了不少勁,卻成徒勞,會有所發現也不足為奇。”
聽她這麼一說,正寧帝也覺得可能就是這麼回事,同時他也不得不承認,太子當年勸他的那些話,都是對的,要不然,他可能到死都不一定能察覺到宋運林的真麵目。
安撫好後知後覺,感到很後怕,警惕心正強的老父親後,何殊去旁邊休息室換身便服後,才隨郭風遠一起低調的出宮。
這還是繼三四年前的那次出宮後,成為太子後的何殊第二次出宮。
隨著崔景懷坐鎮九門提督府,京中治安現已經變得相當可靠,連小偷不摸之人都變得銷聲匿跡,讓何殊對出宮這件事更為放心。
平時也沒忘記給正寧帝做思想工作,讓他不要再對出宮一事那麼緊張。
看到熱鬨非凡的大街上,還出現了一些明顯做異族打扮,或是長著一張異族臉,卻做大安人打扮得異族人。
“看來近幾年來,大安境內真是多了不少異域人啊。”
郭風遠從旁介紹道,“這些人大多都是從異域來的商人,或是掌握著某種特殊技術的工匠,聽說我們大安特彆重視各種技術性人才,想來謀的一席之位,有些人甚至還帶著家眷。”
何殊點頭道,“嗯,這很好,若有那種技術水平過關,來曆沒什麼問題的人才,也可以考慮將他們招入工部,看看能不能讓他們相關技術革新方麵做出貢獻。”
跟在她身旁的一名待詔聞言,迅速拿出一個小本本將這番話給記下。
帶著何殊來到大理寺關押重犯的區域,郭風遠有些慚愧地說道。
“讓殿下來此等汙濁之地,還請殿下恕罪。”
他原想著,若太子答應過來,他會先安排人手將這區域仔細清理整頓一番後,再迎接太子的大駕光臨。
沒想到太子竟然毫不猶豫地應下,而且是直接跟著他一起出宮,讓他根本沒有準備時間。
何殊滿不在乎地擺擺手道,“這大獄不僅是你們大理寺官員工作的地方,也是我們大安的官衙重地,孤有什麼好忌諱的,郭寺卿直接帶路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