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帝大婚,是史無前例之事,禮部隻得參考男帝大婚的流程,又結合民間婚姻嫁娶的習俗,重新製訂出一套流程,經由何殊親自批示,做出修改後,才得以落實。
而何殊所指出的那些需要修改的部分,基本都是化繁為簡的流程,她不喜將大婚一事搞得太過複雜繁瑣的態度,可謂是毫不掩飾。
這也就使得負責辦事的官員們都能迅速領會到上意,最終確定下來的大婚程序,可以說是相對較為簡單而又不失隆重。
大婚的花費預算,也從最初的一百萬兩銀子,降到後來的不足五十萬兩。
有在何殊繼位後,雖被加封太子少師,升了品階,卻仍乾著老本行的徐從義親自從旁盯著,那些負責操辦這場大婚的相關官員,本就不敢虛報花費。
在上麵將不欲在大婚一事上鋪張浪費的態度,明確擺出來後,相關官員更是小心謹慎得很,生恐自己負責的工作出差錯,花費超出預算,或是采購各種物資被以次充好等。
即便如此,何殊還是忍不住在私下裡感慨,皇帝成親的花費實在太大了些。
五十萬兩白銀的預算,夠為百姓做許多實事,結果卻被拿來結一次婚,著實讓何殊心疼不已,正寧帝聽到她的話,十分無語。
“這才五十萬兩,皇兒還嫌多?想當年,朕與你母後成親時,花的都不止這麼多,僅明成太子一人大婚時,就花了五百萬兩都不止,現在想來,真不知道這其中被人給貪贓了多少。”
何殊早就看過英宗朝,也就是她祖父當皇帝期間,朝廷每年支出的大筆花費,其中就包括為給皇子公主們舉行大婚,支出的那些花費記錄。
到正寧朝後,先後為幾位公主舉辦過大婚,僅置辦與修繕公主府,以及為公主準備嫁妝方麵的支出,都在三十萬兩以上。
算下來,每位公主出嫁的支出,都在五十萬兩以上。
她如今大婚,一不用準備公主府,一不用嫁妝,可謂是節省了一大筆支出,近三十萬兩的預算,大多都將花在祭祀、宴客與發賞錢上。
“父皇當年僅成個親,就花了那麼多,結果在您登基前,咱家卻窮成那樣?”
正寧帝理直氣壯地回道,“這可不怨朕,你皇祖父當皇帝的時候,可不像咱們爺倆,這麼體恤旁人,那時的三節兩壽,朕都得絞儘腦汁的給宮裡備厚禮,沒能力送多好,總要麵子上過得去,你那些叔伯姑姑們家裡,更是三天兩頭的有事,都不能無視,那花銷大著呢。”
說起這些,正寧帝就感到唏噓不已,要不是這些花費太大,他當年好歹也是個郡王,每年的俸祿並不少,哪怕沒什麼額外收入,也能讓他一家過得很富足。
何殊也知道這些,隻是隨口說了這麼一句而已,實在是因為她覺得舉行大婚的花費太大了些。
“也是,兒臣接下來要好好想想,該怎麼遏製這種太過鋪張浪費的大操大辦之風,這種人情往來的應酬多了,足以讓一個家境還算不錯的家庭,變得經濟困郡,這絕非個例。”
正寧帝聞言,臉色瞬間大變,趕緊製止道。
“像這次用各地特產代替賀禮的事,已經算是皇兒在以身作則了,這次大婚的流程與花費,也已被你給縮減到不能再節省的地步,你可是皇帝,該有的排場,是必不可少的,再克扣下去,可就不像話了。”
見他有些著急,何殊趕緊安撫道。
“父皇放心,大婚已近在眼前,兒臣肯定不會再改了,兒臣想的是以後,以後再找機會辦這件事。”
正寧帝這才平靜下來,雖然不知道對方口中的‘以後’,將代表著哪樁事會被倒黴地選為典型,但他現在隻顧得上眼前,隻要確保何殊大婚的事,能夠就這麼定下就行。
大婚的前一日,何殊親到天壇、地壇、太廟舉行祭祀,告祭天、地、祖宗。
時間很快就來到了當日,宮中已然布置一新,因提前與沈家人商量過,並沒有按照娶皇後的方式走流程,也不是按入贅的方式走禮,雙方都不用給對方彩禮,也不用準備嫁妝。
所以鑾儀衛準備的並非鳳輦,而是相當於親王待遇的輦駕與儀仗,去沈府將沈卓迎入宮中,陸續走完奉迎禮、冊立禮、合巹禮、慶賀禮後,便是賜宴。
本著與民同樂的原則,不僅宮中設宴招待王公大臣及其家眷們,還在宮外設的類似自助餐的流水宴,所有百姓都可排隊在那些點,領取一些可用油紙包裹,易攜帶的食物。
這是京中百姓也從未經曆過的盛況,提前得知消息的百姓們都提前穿上自己最體麵的衣服,不拘出身與家境,說上一聲真誠的祝福,領取一份食物。
每個人的臉上,都洋溢著充滿歡欣喜悅的笑容,真正實現了傳說中的普天同慶,讓身在其中的每個人,都會不由自主地受到感染。
受此氛圍影響,一些詩人與畫家們皆是靈感大爆發,一句句描述或誇讚這盛況的詩詞,讓人聽了拍案叫絕。
出自畫家們手下的一幅幅寫實的畫作,讓人看了,有種仿佛身入其境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