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麼不直接……”薛月後半句話沒說完,可羅寒清也明白她的意思。
她想羅寒清既然都做到這一步了,為什麼不直接殺了昭昭,還麻煩地把昭昭運出去,若是昭昭被人找到該怎麼辦,豈不是平添許多麻煩。
羅寒清眼神冰冷:“怎麼能就這麼輕易地讓她死呢?”
她害的薛月如此,羅寒清不會讓昭昭就這麼死了,他要慢慢地折磨昭昭。
他讓那批殺手帶著昭昭走遠,以防被陸封寒的人找到,等安定下來,他再慢慢折磨的昭昭,至少得打斷昭昭的腿,才算解氣。
聽著羅寒清的話,薛月身上起了層雞皮疙瘩。
羅寒清握住薛月的手:“我這都是為了你啊。”
薛月忽略掉這不適感:“你確定她不會被人找到?”
羅寒清點頭:“你放心,那都是千金閣裡的殺手。”
羅寒清眼裡的愛慕掩都掩不住:“表妹,我終於幫到你一次了。”
薛月抿著唇:“表哥你……也要多保重,彆被人發現牽扯到你。”
能得到薛月的這一句話,羅寒清覺得她為薛月冒的險都值了。
薛月起身:“外麵馬車還等著呢,我先走了。”
薛月出了門後深深地吐了一口氣,就這樣吧。
…
那記手刀的勁道太大,昭昭醒過來時已經是第二天下午了。
她緩緩睜開眼睛,入目就是馬車壁,馬車搖搖晃晃的,像是走在山路裡,她想掙紮著起來,可她的身子被繩子綁住,動也動不了。
好在他們沒有把她的嘴堵住,昭昭剛要出聲喊出口,馬車就停下來了,原來是外頭的人發覺出她醒了特意進來查看。
昭昭要張口說話,那男子就拿了一個布團塞進昭昭的嘴裡。
這下嘴也被堵住了,昭昭什麼都做不了了。
馬車繼續在山路裡前行,直到晚上才停下來,這些人拿出了帶好的饅頭和清水開始吃起來,有個相對瘦弱些的男子解開了昭昭身上的繩索,又扔給昭昭一個饅頭。
昭昭躺在馬車上一天了,搖晃的很,她很不舒服,可這行人凶神惡煞,看著不像是憐惜人的,不要她的命就不錯了,她隻好硬噎饅頭下去,她得活下去才是。
這群人見昭昭不哭不鬨,意外的很。
他們接了這項活計,雖不知道主顧是誰,但也要辦完這任務才是,主家的任務是活著把昭昭帶到宜州。
為了躲避官兵和過城門,他們一路沿山路走,人少僻靜,也不會被發現。
昭昭好歹吃下半個饅頭,她才開口問道:“你們是什麼人?”她總覺得這些人看著不像是山賊。
為首的男子桀聲一笑:“小娘子你莫管,你隻曉得閉嘴就是,若是你不聽話,就彆怪我們不客氣。”
昭昭的心砰砰直跳,她何時麵對過這麼凶神惡煞的人,可她得穩住,不能慌。
“不管你們是什麼人,但隻要把我放回去,我就叫我夫君給你們翻倍的銀錢,還不追究你們的責任,好不好?”她試著談判。
為首的男子又是一笑:“小娘子莫費這些心力了,我們江湖人做事是有規矩的。”
他們千金閣的人接了活就不會反口,這有違他們千金閣的道義,就算使再多錢也沒用。
昭昭聞言心咯噔一下,她沒想到這夥人油鹽不進,她還要再說話,那人就道:“好了,繼續趕路。”
說著就有人重新綁好昭昭,然後又用布團塞住了昭昭的嘴。
昭昭心道晚上竟然也要趕路,她怕侍衛們不能及時追過來。
昭昭知道現在肯定有人在找她,所以才想拖延時間,可她沒想到這夥人晚上竟然也要趕路……
將一切弄好,繼續趕路。
日以繼夜地走了有五天的時間。
這些日子昭昭就是被他們綁在馬車裡,還在她嘴裡塞著布團,她唯一能說話的時候就是用膳的時候。
這天該到時用午膳了,昭昭下車來。
她麵色雪白,唇上也沒什麼血色,整個人看著瘦了一圈兒,隨時都要昏過去的樣子。
昭昭捂著肚子坐下,這些天一直奔波折磨,甚至連飯也隻有饅頭,昭昭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瘦了下來,她的肚子也越來越不舒服。
從昨晚開始就隱隱作痛,到現在更加疼了,昭昭咬住唇。
為首的男子扔給昭昭一個饅頭:“吃飯吧。”
昭昭接過饅頭,卻一口都沒有吃。
那男子看著昭昭:“彆裝相,讓你吃就快些吃。”
昭昭蹙著眉:“我是真的吃不下,我的肚子好疼,能不能幫我請個大夫,”頓了頓又道,“沒有大夫也成,幫我抓一記安胎藥也好。”
“做什麼美夢呢?”抓藥就要去城裡,這會耽擱多少功夫,而且要是被追兵追到怎麼辦。
“可是我不能再走了,再走我的孩子就保不住了。”
昭昭說著眼淚終於忍不住掉下來,她的孩子跟著她受了太多苦了。
“保不住就保不住,”那男人又道。
一旁時常給昭昭解綁的瘦弱男子道:“老大,我看還是停下歇一晚上吧,等明天再趕路,趁著這時候給她抓記安胎藥。”
這男子心思有些軟,見昭昭如此有些同情。
“扯你娘的鬼話,我看你是見這小娘子生的美就心軟了吧,你可彆忘了我們是乾什麼的。”
他們一行五個人,做完這筆活可以分一大筆錢。
那瘦弱些的男子又道:“我這也是替咱們的活計著想啊,老大,主顧說要活著把這小娘子帶到宜州,可再這麼走下去,我看這小娘子也活不成了。”
“她都要八個月了,要是孩子保不住,那母親也多半活不成了,如此一來,哪算是活著把人帶到宜州啊。”
昭昭聽了心道果然不是山賊,而是有預謀的,她跟著就捂住肚子輕哼起來,可憐極了。
其實她的肚子是有些不舒服,但也沒到保不住孩子的程度,她剛才那麼說是想著看看能不能引起他們的同情心,可她沒想到原來那幕後之人還要她活著。
昭昭哭起來:“若是再走下去,我和孩子怕是就要一屍兩命了。”
老大聞言沉默了起來。
他啐了一口唾沫:“他娘的,小娘皮就是嬌貴,”可主顧確實說要活的昭昭,他也不敢冒險。
“得了,你去給她抓安胎藥吧。”
他還是不敢把昭昭帶到城鎮裡去,就在這兒等著好了。
瘦弱些的男子去抓藥了,其餘四個人看著昭昭,不過昭昭是個大腹便便的孕婦,壓根兒也不需要費神看著,他們聚在一處歇著。
趕了這麼些天的路了,再是鐵打的人也累了。
昭昭難得的不用被綁著,她坐在馬車裡,然後看了看外麵的天色。
現在已經是傍晚了,想來那抓安胎藥的男人也要回來了,她好不容易想出這個法子拖延了他們大半天的時間,也不知道後麵的侍衛能不能追上來。
昭昭輕輕地摸著肚子:“沒事的,一定會沒事的。”
她和孩子都會平平安安的。
正在這時候,瘦弱男子也回來了,他一手是給昭昭抓的安胎藥,另一隻手裡提著的則是酒肉,好不容易出去一趟,何況今晚上也不能趕路了,他就帶了酒肉回來,弟兄們也好樂一樂。
湯藥是熬好的,瘦弱男人把湯藥給昭昭,昭昭喝起安胎藥來。
既然這些人要活著的她,就不會害她。
而那些男人則是聚在一起大口喝酒大塊吃肉起來。
“這出趟活兒可真是不容易,”有個人道。
這些天一直趕路,日夜不休的,隻能吃饅頭喝水,如今有酒有肉可是難得。
兩翁酒很快喝完,這酒勁兒有些大,他們很快就醉醺醺的,不過看住昭昭還是不在話下。
車廂裡,昭昭把藥服下,她看著外頭醉醺醺的人,心道她要不過去套套話試試。
正在這時候,外頭忽然人馬喧囂,聽著竟是有一隊人的樣子,昭昭心道莫不是救她的人來了,她剛要下馬車,那夥人就牽了馬車就跑,“快走。”
他們喝完酒正是醉醺醺的時候,忽然聽到了馬聲,酒一下就嚇醒了,心道這是來追兵來追了。
老大惡狠狠地看著昭昭,都怪這個小娘皮,非要喝什麼安胎藥,否則他們哪會兒被人追上,他倒是想收拾昭昭一頓出氣,可這會兒哪有功夫,隻好繼續逃命。
隻是入了夜,山路狹窄辨不清方向,竟是走到了一處懸崖口。
這下可完了,他們隻好抽刀應戰,這些人是千金閣的殺手,武藝自是不必提,竟然和追兵一時不分上下,隻不過來的人馬更多,殺手們漸漸就落了下風。
外麵打得正熱鬨,昭昭的心也懸了起來。
馬車就在懸崖邊兒上,她就坐在馬車裡,外麵隻有那個瘦弱的男子守著她,那男子見狀惡狠狠地看著昭昭:“都是你!”
若非是他一時起了憐憫之心,何至於害的他們兄弟幾個落到如此境地。
而與此同時,外麵的打鬥也漸漸停了下來,殺手們儘皆被伏,還有人嚷道:“留活口。”
看來是想留下活口好調查清楚整件事情了,看著昭昭的男子心道全完了,他惡向膽邊生,既然這趟活完成不了了,他就殺了昭昭解氣。
他一把抽出刀來,就要向昭昭捅去。
昭昭嚇得都忘記呼吸了,她避無可避。
眼見著那刀就要落到她身上,忽然出來一陣破空的羽箭聲,一支箭正正射中那男子的心口,那男子麵目驚駭,手中的刀“哐當”落地,整個人直直倒在地上,直接就死了。
這一切都發生的太快,昭昭的心跳個不停。
她掙紮著下馬,是誰來了。
外麵火把燃起,映亮了這一方小世界,裴硯俊秀的眉目在火光中若隱若現,他的相貌本就是偏陰鬱的俊秀,此時看著竟有些像地獄裡來的修羅。
他下馬,然後過來抱住昭昭:“昭昭,你沒事吧?”
“對不起,我來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