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此事為真,”靜妃輕輕說,“本宮自然義不容辭。”
嘉善心頭一熱,一塊大石頭終於放下,她長長舒了口氣出來。
靜妃膝下無子,僅有一女清河。即便以後她能孕育上皇子,前有居嫡的趙佑澤在,後還有居長的趙佑成。
她的孩子,無論如何也越不過這兩個去了。
趙佑澤在兩歲的時候就被抱到了靜妃膝下撫養,有言是生恩不及養恩重。若是趙佑澤能治好眼睛,那靜妃自然也能母憑子貴。
幫嘉善,更無異於在幫她自己。
當夜,章和帝正好宿在了長樂宮。
靜妃便挑著嘉善的話,委婉地將此事與章和帝提了。
“下個月,是皇後的忌辰。大公主今日還與臣妾說,想帶元康去長春觀住一個月,為皇後積福祉。”
章和帝正靠在靜妃的膝頭,由她輕輕按著麵上的穴位。聽靜妃有此言,章和帝微微睜開了眼,他擰緊眉頭:“她怎麼不自己跟朕說?”
靜妃笑一笑,壓低聲音道:“嘉善畢竟還未出閣,這種事,怎麼好與陛下開口。”
“你也知道她未出閣,”想到嘉善的婚事,章和帝不由哼了聲,“未出嫁的公主,去觀裡住著,回來以後,彆人要怎麼看她?”
靜妃幽幽歎了口氣:“是啊。臣妾也是這樣與公主說的。隻是,終究也憐惜她一片孝心。”
“嘉善沒有明說,但是……”靜妃遲疑了片刻,她給章和帝按穴位的手,稍稍用了幾分力道,語氣卻是綿柔地,“臣妾看得出來,公主或許也是想趁著這個機會,帶四殿下,出去走走。”
“他們姐弟自幼分離,四殿下又看不見,”靜妃的指腹微燙,她低聲道,“待以後公主出了閣,四殿下出宮建了府,想要再在一起生活,怕是越來越難了。”
靜妃的聲調又柔又低。
此時此刻,夜已漆黑,隻餘一盞花燭還悄悄亮著。
章和帝的眼半睜半闔,他抿著唇,白日裡睥睨天下的帝王之威仿佛在他身上漸漸淡了。
他喘氣聲平和,也像一個有血有肉的人,一個有兒有女的父親。
章和帝的神色寧靜,他側過頭,緩緩啟唇:“如此,且允了她吧。”
“朕令展硯清與他們二人一道前往長春觀。”章和帝道,“有金吾衛在左右,朕方能安心。”
既得帝王此言,靜妃不再多話,隻安靜道了聲:“是。”
過了幾日,章和帝同意嘉善與趙佑澤去長春觀為元後祈福的事情,便傳了出去。
鄭嬤嬤長籲短歎地替嘉善收拾著行李包袱:“殿下從未出宮過,怎忽然向陛下做如此請求?”
“放不下母後,也放不下元康。”嘉善直言道。
她見鄭嬤嬤給她一股腦收拾了幾大包袱的東西,一邊止住了她,一邊好笑地說:“我隻是去住上一個月,待母後的忌辰過了,我便回來,又不是要出嫁。哪裡需這麼多衣服行頭呢。”
鄭嬤嬤道:“公主沒吃過苦……”
“觀裡講究素淨,”嘉善輕聲打斷她,“那些多餘的金釵首飾,就不要帶了,免得擾了真人的清淨。”
鄭嬤嬤隻好點頭。
趁著四下無外人,嘉善悄悄地握緊了鄭嬤嬤的手:“這些天,我不在宮裡,鳳陽閣的事兒,還得仰仗嬤嬤。”
“尤其是含珠。”嘉善的語氣放輕。
想到公主曾提到過含珠或許和承乾宮有聯係,鄭嬤嬤眸中一沉,對著嘉善牢牢點了下頭。
七日後,展硯清帶著一小批金吾衛,護著嘉善與趙佑澤去了長春觀。長春觀就在京城邊兒的五華山上,是一清淨地方。
這長春觀觀主不是外人,而是章和帝的庶姐,汝陽長公主。
汝陽長公主的駙馬,是當年永定侯的長子傅懿。可惜,傅懿早年戰死沙場,永定侯府又因當年的一樁案子,自此一蹶不振。
汝陽長公主不願再嫁,乾脆在長春觀出了家,也是打著為傅懿祈福的念頭。
章和帝共有六位姐妹,汝陽長公主和章和帝不是一母所出,所以嘉善見她的次數不多。但汝陽畢竟是她的親姑姑。聽到嘉善帶了趙佑澤來,汝陽長公主早早地收拾好了兩間院子給他們,還特地到了觀門口相迎。
嘉善從馬車上下來,連忙回禮:“我和元康貿然過來,叨擾姑姑的清淨了。”
汝陽長公主與靜妃一般大,打扮得卻分外素淨,真正像是紅塵之外的人。她淺笑著說:“這是什麼話,長春觀還從來未這樣有生氣過。何況,我與你母後當年私交甚篤,你有這等孝心,我高興尚來不及。”
嘉善抿唇一笑。
自有幾個女觀帶著嘉善與趙佑澤去了各自的院子裡。他們到的時候,正好不過晌午,過一時,又有人來請嘉善去汝陽長公主處用午膳。
丹翠幾人剛把嘉善的東西收拾好,嘉善便說:“這就來。”
汝陽長公主的院子,如同她的人一般乾淨典雅。
南角處種了一棵桂樹、一株梅樹,屋後還有一片茂茂蔥蔥的竹海。這時節,梅樹的枝丫上隻是露著幾個花骨朵,倒是桂花層起彼伏地開著,正是金桂飄香,好不怡人。
嘉善笑著一聞,不由自言說:“姑姑好高的興致。”
她慢慢踏進屋裡,卻發現,原來除了她外,汝陽長公主處,還請了彆人。
那人正背光而站,修長的身影,深邃的眸子,烏黑的發,雪白的顏,將他整個人襯得芝蘭玉樹。
嘉善的笑容一斂,她定定站著看了一會兒,方才朗聲道:“真巧,原來展大人也在。”
作者有話要說: 趕死趕活,終於寫到了這裡_(:з」∠)_
接下來嘉善那些多如過江之鯉的愛慕者就要出場了嘻嘻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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