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與汝孰美(一)(2 / 2)

譚昭記憶裡是見過李尋歡的,隻是寒門與世家子相交麵不同,離得最近也就是殿試的時候,這會兒人來打招呼……“你知道我是誰,對嗎?”

“譚兄聰慧。”

簡直順著梯子往上爬的典型代表,如果這裡不是翰林院,譚昭覺得站在他麵前的是個江湖俠客,陸小雞那一掛的。

今天的翰林衙門有些熱鬨,間或還有不少人竊竊私語,似乎是要看狀元郎和探花郎的好戲,隻他們怎麼都沒有想到這兩人竟然說說笑笑地進來,言談間似乎……還蠻開心?!夭壽了,這今天的日頭怕不是從西邊爬上來的?

直到兩人領了職位離開,後麵的話語聲才漸漸大了起來。

上工第一天就是認識同僚熟悉工作,翰林院名字叫得響亮,乾的卻是雞毛蒜皮的事兒,不是修書就是替領導起草文件,譚昭……一件都不會辦。

摸魚摸了一整天,出門可巧,又遇上俊秀的李家三郎。

譚昭是不太想同李尋歡走在一起的,要不是這位氣死了原主,他也不會……想想都來氣,他身體還沒好,隻微微靠在牆上開口:“李兄,好巧!”

李尋歡看著麵前身材瘦削的年輕人,雖有羨慕卻並無嫉妒,而且相處下來,這位譚兄實在深得他心:“不巧,在下想請譚兄喝酒。”

說起喝酒,譚昭心裡有些落落,說好要請七童喝梅花釀的,卻沒想到他死得太快,也不知道那壇酒最後進了誰的肚子。這般想著,譚昭就開口回絕了他:“不了,在下身體不適不適合飲酒,還請李兄……”

他話還沒說完,隻聽得有什麼東西破空而來,譚昭武功雖然不在了,耳目卻依然很是靈敏,他剛要往旁邊一滾,旁邊卻傳來一股巨大的拉力。再一轉頭,隻看到李尋歡提著他的衣領從半空中輕巧飄下。

而方才他站的地方,一柄大刀深入牆體。

臥槽,係統你出來!

係統不說話,甚至心裡有些小開心。

譚昭推了推提著他衣襟的手,竟然沒有推開,他終於不耐地開口:“李兄,你——”放開我!

話真的又沒說完,他又被人拎了起來,那把大刀的主人已經將大刀從牆體裡□□,刀身凜凜,這是一把殺過人的刀。

說實話,譚昭並沒有多麼害怕,愣是誰在西門吹雪的劍下逃遁過,都不會懼怕普通的江湖刀客,特彆是這種……二流刀客。

李尋歡終於放開了譚昭,他近前一步,步法瀟灑,隻輕輕一推掌,修長的手指劃過刀柄,那刀客麵目凶狠,卻是什麼力氣都使不出來了。

他憋屈地用力,卻隻獲得一個刀器落地的結局。

“李尋歡,我說過一定會逼著你出飛刀的!”

巡查隊終於姍姍來遲,這刀客被人捆了最後還是叫囂著喊話,隻這喊話的人一身官服容顏昭昭,看著譚昭的眼神還帶著如沐的春風:“抱歉,讓譚兄受驚了。”

譚昭:……

最後兩人還是去喝了酒,在臨江仙的包廂裡,一人喝酒,一人喝茶,相對而坐。

這李家三郎真是個神奇的人啊,譚昭捧著茶開口:“我以為你該恨我才是。”

李尋歡卻很是想得開:“不是你,也有旁人。”

這話頗有深意啊,譚昭喝了口茶,又聽得人開口:“再說我爹隻是隨口說說而已,不過是市井之詞誇大罷了。”

譚昭:……

“倒是你,若非是我,譚兄必不會受這般多非議,該是我對不起譚兄才是。”他舉起酒杯:“這杯,敬譚兄。”

怎麼有人的邏輯這麼奇特的,譚昭忍不住笑了起來,終於帶著真心舉起了茶杯:“以茶代酒,敬李兄。”

清脆的瓷杯相碰,本是官場朋友,卻如江湖俠客,一切——都在酒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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