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與汝孰美(一)(1 / 2)

丹桂飄香,金榜取士。

每三年的這個時候,京城的酒肆茶樓就是最熱鬨的地方了,有的地方還會搜集參考考生的名錄及以往文章來評判考生考中的可能性,甚至膽子更大的設了盤頭。

要說到了今朝,寒門與世家子弟的機會相差並不算太大,這下注難免看運氣,運氣買中了還能去狀元樓給新任狀元郎敬杯水酒蹭蹭喜氣,運氣不好也無傷大雅。

可這次不同,那山西李家三郎少有才名,在此之前更是解元大老爺,那李家更是了不得,一門七進士,李家大老爺和大郎更是三甲及第探花加身,榮耀滿門。要知道這進士可不是什麼大白菜,三年一試隻取六十餘人,能在這六十餘人中獨占鼇頭,已經是那文曲星轉世了。

隻不過坊間傳聞,李老爺和李大郎並非因才學問題而屈居第三,而是因李家男兒多風流俊秀,探花雖位居第三,約定俗成有些品貌需求,又因那幾屆貢生長相抱歉,便點了兩人做探花。據說那李老爺臨死之前都在囑托兒子考個狀元,也是天可憐見。

所有人在知道這個消息後都覺得今年李家三郎定然摘得魁首,成為新科的狀元郎。

可這事兒吧,還得看皇帝。

成化帝這人吧,他不喜歡隨大流。倘若有人非要他怎麼做,他就偏偏要逆著來。當然他也不是不欣賞李家三郎,相反他對李家人的基因很是羨慕,所以殿試當天便賜了李家一個“一門三探花”的佳話。

先不說李家三郎感覺如何,這狀元郎卻是氣死了。

寒窗苦讀多年,誰不想憑著自己的真才實乾取得成就,明明該是高興的事情,出門後老百姓都在討論這屆的狀元郎白撿了個大便宜,說他長得麵如豬鬆,聲大如雷不配探花之名,又說他才學不及榜眼探花,端的是浪得虛名!

這聲音聽得多了,心裡難免不舒服,特彆是狀元宴的時候,同科進士和官僚都在竊竊私語排擠他,說他名不副實,本來的朋友相繼疏遠他,這狀元郎回來心裡過不去,半夜就要服毒自殺。

這藥都吞到胃裡要發作起來,譚昭就穿過來了。

他輔一進入,胃裡便如同火燒一般。隨後還沒等他清醒三分,這疼痛便迅速蔓延到四肢百骸,粘稠的血液從鼻腔裡噴湧而出,譚昭扣著喉嚨不停地灌水,心裡大罵臥槽。

係統:宿主你挺住啊,我給你翻商城的解□□!

見血封喉的□□,發作快得嚇人,即便譚昭稀釋毒素又買了顆解□□,身體的傷害卻已經形成不可逆轉了。

譚昭躺在地上,衣襟褲子上都是水漬,他有些狼狽地喘著氣,開始後悔上個世界為什麼要那麼作死。

係統:宿主,大膽地往前走哇!喜歡這個世界不,按照你的要求,這身體絕對沒有奇奇怪怪的家庭關係!棒不棒,快為我點讚!

[係統,我覺得我們有代溝。]

係統:宿主,你這麼狗以後絕對不會有女孩子喜歡你的。

譚昭無話可說。

係統也是操碎了心:你看這狀元郎和你的名字一樣,現在年紀還不過二十六,家裡隻有一個慈愛的老母,這關係難道還不簡單嗎?

[簡單,能不簡單嗎?你給我找個狀元郎,是覺得我死得不夠快嗎?]

就算他有記憶,那也是分分鐘被戳穿好不好,他雖然曆史學的不算好,但明清八股取士還是知道的,感覺這個世界很快就會玩完了:)。

譚昭還欲再說,木門卻被人從外麵推開。他還沒看清楚來人是誰,便聽到啪嗒一聲,一老邁的老嫗奔過來推他:“哎喲我的兒啊,兒啊你醒醒!”

……不想醒,想死!

狀元宴後便是授官,新科進士多入翰林,大多授位庶吉士,隻三甲及第是翰林編修,正七品官位,即便譚昭心不甘情不願,但他也沒這個膽子罷官不做。

一大早,便身著官服去翰林院報道。

譚昭是寒門子弟,他爹考了一輩子的功名到死都是個秀才,死前鬱鬱而終告訴老妻一定要撫養兒子考取功名光宗耀祖,這樣的實例並不少見,隻是譚昭苦讀成才真的實現了死去爹的願望而已。

而且要說這具身體長得醜,也未免太過偏頗。隻是孤兒寡母家財有限,錢都用來讀書了,吃的自然就比不上了,人麵黃肌瘦,自然就稱不上好看了。而且若非人本身就是京城周邊人士,恐怕譚家連上京趕考的盤纏都拿不出來。

遠遠地便看到了翰林衙門,譚昭整了整衣冠,抬步便要跨進去,隻他剛跨進一隻腳,旁邊便有男子朗而清潤的聲音響起:“在下李尋歡,這位兄台,同路可好?”

譚昭抬頭看人,謔,當真是位風流倜儻的好男兒,就這通身的氣質,也難怪……皇帝見色起意要封他做探花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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