彆逼我出手(三十八)(1 / 2)

這說起來就造孽了, 柳洪見了顏查散那是恨不得吃他的肉, 要早知道會發生這等事情, 顏生就是穿金戴銀來, 他也閉門不見了。

“你還有臉說,若非吾兒福大命大,老夫非要與你拚命不可!”

“肅靜,公堂之上, 安敢如此喧嘩!”

柳洪瞬間……就安靜如雞了, 可顏查散卻是飽受打擊,舉子上堂本是不用跪的,但他噗通一聲就跪了下去, 磕在地上那聲音,譚昭聽了都牙疼, 更何況還是龐昱了。

“嘶,他不疼呀!這顏生怕不是讀書讀傻了?”龐小侯爺活了這麼些年頭,還從沒見過這樣的人。

“堂下何人?”

包大人開始審案,從已知的消息來看,顏生顯然是冒名頂罪,隻顏生不開口,他便隻能從證據推事實。直等到外頭馮君衡帶到, 顏查散的三觀已經……所剩無幾了。

馮君衡是柳洪續弦的娘家侄兒,大小也是個讀書人, 隻不過連個秀才都不是,二十幾歲了還隻是個童生, 天天招貓逗狗,一天天就沒乾過一件正事。

這種人,往往很怕見官,特彆是像包大人這樣公正嚴明的好官。

“馮生,本府問你,遺漏在案發現場的折扇,可是你從顏生處強奪去的?”

包大人驚堂木一拍,但凡是心裡有鬼的,那都招架不住,馮君衡哪裡敢認,脫口就是否認三連,但……沒用,雨墨似乎是明白了這點的重要性,直接就駁了他的話:“你血口噴人,你當初強要我家相公的折扇,為此還將自己的折扇抵給了我家相公,按折扇現在還插在書齋上的缸子裡,就那把婦人搖船那把,上頭還有你的鈴印呢!”

顏生張口,有心想讓雨墨彆說了,可話到喉嚨口,卻說不出來了,或許……是他考慮得太簡單了,他以為對所有人都好,可事情還是鬨大了。

“馮生,他說的可是真?”

馮君衡答不出來,可這並不妨礙包大人派人去祥符縣搜證。

案件到了此時,基本就水落石出了,隻柳洪有些訕訕,他沒想到會是馮生。

往祥符縣一來一往,怎麼都要三個時辰,等再次升堂,譚昭已經換了身衣服,去四娘那邊蹭過一頓飯了,當然還加上個龐昱。

“難怪大哥你賴在這開封府了,這廚娘的手藝,我還能再吃一碗!”

……可以,胖頭魚你很有夢想。

兩人走到前頭,卻發現堂上竟多了一名素紗遮麵的女子,看柳洪如此相護的模樣,該是那柳家小姐沒錯了。

卻原來,在秀紅被殺的白日裡,柳家小姐曾與顏查散一封書柬,約定半夜在二鼓角門處見麵。這男未婚女未嫁,若半夜想見,一個私相授受的名頭幾乎就沒跑了。

所以即便柳家小姐自己寫了信,半夜卻派了自己的丫鬟秀紅去赴約。而顏查散這邊呢,他接到書柬時,剛好馮生來訪,他將書柬放在一旁,等再找時,書柬不見了,他連裡麵寫了什麼都還沒看,自然不知約定之事,故而沒有赴約。

柳家小姐相約,本是要送銀錢讓顏生上京趕考,等金榜題名時再來提親,所以她還給了秀紅一百兩銀子,第二日她得知秀紅被殺,銀錢無人提起,她心裡傷心,後又聽到顏生認罪之事,便知凶手另有其人。

可爹爹不讓她出門,後娘又麵慈心惡,她想顏生為了她認了罪名,她絕不能看他無辜受死,一時想不開,便上吊自了縊。

後停靈一夜,或許是老天感應,又讓她活了回來。

……精彩,太精彩了!

龐昱這下倒有些佩服這顏生了,能為了姑娘家的名節豁出命去,總比那些負心薄幸的讀書人來得好些,就是……人蠢了些,辦法總是人想出來了,隻想著自己一死了之,這要以後當了官,如何斷案啊?

自己尚以情義為先,律法為後,又如何能要求彆人遵紀守法!

好在,斷案的是包大人。馮生自然是以殺人謀財罪論處,顏生雖然瞎認罪名擾亂公務,但他是有功名的舉人,小罪也打不到他身上去,頂多是罰些銀子。

至於柳家的家務事,包大人誇顏生重情重義,又說柳小姐節烈善良,經過了包大人的金口玉言,外人自然不會再傳柳小姐如何如何,畢竟這開封府地界,有些事情官家的話還沒包大人的頂用。

事情圓滿結束,皆大歡喜,五爺提了酒來給顏查散慶賀。

顏生卻仍是神情懨懨,他身上的罪名確實洗清了,這心裡的三觀卻仍然搖搖欲墜中,他讀了十幾年的聖賢書,可有朝一日卻發現……聖賢也有情義兩難全之時。

五爺行走江湖這麼多年,哪裡看不出結拜大哥心中鬱結,可他最是不會勸人,隻能給人倒酒:“顏大哥,如今會試在即,不如先考試要緊。”

如果隻是周相公一人說他,顏生或許還能自我催眠,可包大人抑是如此說他的,話雖說得含而不露,可意思便是他隻懂小情不懂大局。

“賢弟,你說我做人,是不是很失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