惡意,在牢房裡麵蔓延。
譚昭向來是個挺直接的人,林權是誰的人他不管,他隻要明白他的態度可以被人所知就足夠了。想利用他翹起官場風雲,也不怕折了杠杆。
說實話,這幅場麵是有些恐怖的,這天底下眼睛有疾的人不多,卻也不少,但生有異瞳的,萬萬人之中不知有沒有一個,能活到這般大的,到如今也就見過這麼一個。
黃白的瞳仁,真會讓人聯想到某種陰損的爬行類動物,又是陰暗的牢房,無端的,一股鑽心的冷意蔓延開來,便是心硬如林權,都有一刹那的駭然。
又是三日過去,譚昭早被換了牢房。這次的牢房前不著村後不著店,堪稱牢房屆的總統套房,但常人在如此陰暗的環境下獨處三日,心情總是不太好的。
譚昭也是。
幸好是冬天,三天沒換衣服也沒臭掉,譚昭有些難忍地扯了扯領口,頗是嫌棄。
係統:你嫌棄還不換,又不是不能換。
[……能靠譜點嗎?]
係統:你明明能逃,自己進來送菜,還怪我?
[也是,我現在也有點後悔,當初我就應該逃了,然後夜奔去宰了襄陽王的狗頭。]
係統:……那那那還是算了,打打殺殺多不好啊。
……所以他這個係統,是來賣萌的嗎?要你何用啊!
係統:話又說回來,宿主你怎麼會那麼篤定是襄陽王乾的?
那……不是明擺著的事情嗎?他來了這段時間,得罪得最深的,就隻有襄陽王趙爵一個。而如此大的手筆,朝堂上能做到的,要麼官家,要麼龐太師,要麼就襄陽王了。
三選一,沒幾率錯的。
係統:那麼宿主,作為一隻足不出戶的監獄狗,要不要……
係統的話還沒說完,牢房裡就有一人從天而降,他身姿輕盈,落地竟也無聲無息,遠處的獄卒毫無察覺。
“周兄,你還好吧?”
“噓——”譚昭讓白玉堂彆說話,自己運氣一送,守在門邊的獄卒無聲無息睡了過去。
“……”五爺,你特麼不是能自己逃獄嗎!還讓這隻小東西來嚇他,他從懷中一拽,扔了過去,“喏,你的心肝寶貝,可收好吧!”
“多謝。”
然後……小七又飄了回來,對,沒錯,小七是一隻愛乾淨的小可愛,大哥身上都有味了。
“哈哈哈哈!雖然你現在很慘,但抱歉我還是有些忍不住。”
他到底是為什麼會交這種朋友啊!
“外麵現在情況怎麼樣?”
說起這個,白五爺也繃緊了皮:“你被帶走後,我就去貢院打聽情況,說是有不同的考生寫了同樣的文章,顯是提前就背好的。一番拷問後,有考生招是有人賣的考題,本來是買個安心,卻未料是真考題。”
“怎麼攀扯上我的?”
“具體我也不太清楚,隻說抓到賣題之人,那人是個西夏細作,嚴刑拷打後,招了。”
“招了我?”
“對,他說是你將考題給他,為的是破壞此次恩科。”
譚昭想了想,這是真給他做了個局啊,但他自問他的能量還沒這個大,其人必定另有圖謀:“現考試如何?”
“因發現得早,換了考題,考試仍然正常舉行了。隻是……”
“隻是如何?”
“隻是出了這麼大的差錯,包大人的主考官席位被擼了,換了戶部尚書劉澤之。”
朝中都知道這次恩科是官家給包大人的晉升路,這是要斷官家的左膀右臂,截了有才之士入官場?
那攀扯西夏做什麼?
這襄陽王是吃狗屎長大的嗎?做局就做局,還要帶上外敵,他是嫌棄現在大宋兵力不夠弱嗎?
“先彆管這些了,你的事證據確鑿,林權這日上書,要砍你的頭!”
嘶——譚昭摸了摸自己的頭,難怪今日他脖子涼颼颼的呢,不過呢:“你放心,我不會死的。”
“至少現在,誰都不想我死。”
他雖然是最先入局的棋子,卻還算是顆重要的棋子,而且,他怎麼講都是救過皇帝和未來皇帝的人,官家應該不會如此無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