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趕緊收回了心神,壓了壓氣血,這才平靜下來。
小七趁著此時,已經又把自己團了起來,非常乖巧地落到了傅紅雪的手中,傅紅雪小心翼翼捧著,久了還伸出拇指摸了摸,感受到指尖的觸感,藏在頭發根裡的耳垂都有點紅了。
“這是‘善’圖。”
“唔?”
譚昭其實也不太清楚,他隻練過“生”,且隻能練“生”,就像寇仲和徐子陵的一靜一動,原本他是準備掏九陰真經的,反正九陰的療傷篇也挺管用,卻沒想到小七自己突然跑出來,抓著人練了“善”圖。
可見小七這般做功法的,輕易不找人傳承,但隻要出現合適的,都是先下手為強的,想想當初的他,譚昭也不再覺得意外了。
譚昭從後頭的紅泥小火爐上端來清粥,一邊看著人,一邊給人科普長生訣。等粥吃完,差不多也講完了。
“那……您練的哪一幅圖?”
這稱呼,譚昭也不點破,很是自如地搶過對方手中的碗:“第一幅,‘生’圖。”
傅紅雪回憶了一下,半天沒回憶起來,隻記得那副圖是所有圖錄裡麵,最為複雜最為高深的一幅。
“我……”
他就坐在床上,剛開口說了個字,石小福卻抱著一個盒子走了過來。盒子是很普通的原木,上頭卻有一個挺精致的鎖扣。
小七已經從他的手中溜走了,他隻聽得人開口:“小雪這麼聰明,猜猜裡頭是什麼?”
是什麼?他已經猜到了。
“是……刀嗎?”
傅紅雪攤開自己的手,曾幾何時他覺得自己沒了刀便不能活,可如今他沒了刀,卻活得比有刀時更好。
或許,人之所以為人,便是因為即便他身處黑暗,內心依然向往光明。
“真聰明,打開看看,看看喜不喜歡,若是不喜歡,爹爹再去重鑄便是。”
上一個世界後幾年閒得無聊,可外頭都在打仗,他身體不好也提不起興致出門,便拉著小長空一起開了個爐學鍛造,黃藥師的藏書十分豐富,古法鍛造都有,磨了四五年的功夫,也算學得還成了。
傅紅雪的手有些顫抖,他的手本該是最穩的,可這時候他完全控製不住自己,上頭的紅梅扣一掰就開,打開盒子,一股冷厲而溫和的氣息鋪麵而來。
這是一柄好刀,傅紅雪幾乎在他看到它的第一眼就確定了。
“您也用刀?”
譚昭搖了搖頭:“我不會用刀,如果一定要說,我學劍。”
“那您的劍呢?”
譚昭示意對方將刀接下,這才開口:“我覺得一直拿著劍,有點重。”
“……”讓人難以置信的理由,傅紅雪的臉有那麼一刹那的扭曲。或許他該好好練刀,若是江湖上學劍的人知道有人這樣說劍,或許都會提著劍來追殺石小福的。
刀一入手,便覺微涼,可這種感覺並不奪人,傅紅雪伸手拂過上頭的花紋,一路往上,便看到了一簇紅梅白雪。除此之外,並無贅物。
“好看嗎?當初你母親生你時,院子裡的梅花開得很漂亮。”譚昭溫和地講著,“紅梅白雪知,我希望我家小雪以後,也能找到這樣的知音。”
這種時候,言語實在太過蒼白,傅紅雪托著刀,一滴滴晶瑩的淚水墜在刀身上,也落到那一簇紅梅上。
媽呀媽呀,又又又把人惹哭了,譚昭有些手足無措,他剛要做點什麼,便聽到一個細小卻又堅定的聲音:“謝謝……爹。”
媽呀,老父親的這顆心喲:“沒事,小雪給這柄刀取個名字吧。”
傅紅雪耳朵微微有些紅,聞言小幅度地抬頭:“它沒有名字嗎?”
“沒有。”或許有,但屠龍刀這個名字,太土太直接了。
傅紅雪摸著上頭栩栩如生的紅梅白雪,終於開口:“那不如,就叫吟寒刀吧。”隻有經曆過最極致的寒冷,紅梅和白雪才能相知。
“好,小雪說什麼就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