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贈一柄刀(十)(1 / 2)

傅紅雪並不是一個很擅長腦補的人, 但架不住他有一個戲精一樣想一出是一出的父親。所以蠻多時候,他都忍不住會多想一些。

比如眼前, 他就忍不住多想了一些。

這人是誰?為什麼會用這麼熟稔而親近的語氣說話?是父親從前認識的朋友嗎?他邀父親比劍, 難道是以前的宿敵?

想到此時,傅紅雪握刀的手忍不住一緊, 此時,他便聽到縮成一團的父親開口:“這門本事一點兒沒不好,你學會之後, 是不是再也交不到朋友了。”

阿飛雖然長大了, 但他仍然是那個阿飛:“這很好,我已交到這世上最好的朋友。”

所以你就這麼對他?譚昭嘴角抽了抽, 終日打雁, 沒想到在這裡跌了一跤,還是自己送上門來的,都怪係統:“你……便宜舅舅和李大哥還好嗎?”

阿飛奇異地看了一眼他, 沒說好, 也沒說不好。

此時,黃土漫漫處,忽然又走來了一個人,一個拿刀的人。等人走近了, 譚昭才認出此人。

這是葉開。

他臉上已沒有了那種輕鬆自如的笑意, 而他的手裡還握著那柄漆黑的刀, 此時,葉開抬頭, 恰好落入傅紅雪漆黑又明亮的眸子裡。

有那麼一刹那,傅紅雪看到了自己。

“葉開。”這是傅紅雪第一次叫葉開的名字,葉開難得有些微楞,便隻聽得人繼續說著,“這柄刀,不適合你。”

葉開嘴巴裡發苦,他不過與花白鳳相處一月,便覺精神鬱鬱,他已無臉見傅紅雪,卻在此時又見到了對方。第一眼,他就注意到了傅紅雪手中的刀,果真是一柄好刀,他忍不住彎了彎唇角:“不,它屬於我。”

他說完,唇角又蕩了回去,轉過頭,對著阿飛開口:“我是來殺你的。”

阿飛聽完,眼神更加奇異了,他看了一眼葉開,又看了一眼譚昭,終於找回了自己的聲音:“為什麼?”

“有人跟我說,隻要殺了你,就能知道馬空群的下落。”

葉開果然答應了花白鳳替白天羽複仇,傅紅雪上前一步,他就擋在阿飛麵前:“他是我父親的朋友,你不能殺他。”

這下輪到葉開懵逼了,臥槽我飛叔叔竟還有朋友了?他咋什麼都不知道哩?

但他臉上仍然不動聲色,演戲演到一半笑崩是幾個意思啊:“不行。”

傅紅雪:“倘若我告訴你馬空群的下落呢?”

葉開的臉色,終於變了。

兩人說話的功夫,阿飛已經迅速退到了譚昭身邊,都是頂尖高手,有的是瞞住小輩的法子:“聽說你現在叫石小福?”

“……”

“這名字很好聽。這是你親兒子嗎?譚大娘若是知道,定會開心的。”

譚昭一楞,很多回憶都被勾了起來,他低低應了一聲,這才轉移話題:“你認識葉開?”

阿飛又給了他一個奇異而莫名的眼神,隨後點了點頭,剛要開口,前頭兩個少年郎已經說完了話。

他明白此時並不是一個敘舊的好機會,在這個江湖上飄蕩太久了,久彆重逢實在是一件人生喜事,但知道朋友還活著,便已足夠了。就像他與李尋歡,他們是摯友,也不過一年見一麵而已。

“我答應了彆人要去江南辦一件事情,等事情完了,再來找你比劍。”

倘若上個世界沒經曆那麼一遭,說不得他現在真的哭到淚奔,譚昭沒點頭,隻道:“一路順風。”

葉開對飛劍客並不陌生,阿飛沒有姓,江湖上誰都可以叫他阿飛,可這人隻會對一個人笑得開懷,這個人就是他的師父李尋歡。可如今,他卻知道,這世上竟還有第二個人能讓飛劍客暢懷。

石小福,果然是個奇怪的人。

倘若此時他不是走在複仇的路上,他或許會拉住飛叔叔,問個徹底不可。

阿飛走了,譚昭望著他的背影看了很久,這才重新挽起笑容,對著兩小夥開口:“你們商量好了,準備給馬空群抹脖子?”

“……”

三人趕到龍虎寨,馬空群的頭發都沒看到一根,但好在,他們找到了沈三娘。

沈三娘快死了,她身上有一把飛刀,一把綴著金色流蘇的飛刀。

“小李飛刀?!”譚昭的嘴巴快得不得了。

臥槽?譚昭立刻轉頭四望,沒有第一時間注意到葉開奇異的眼神,但好在他的智商回籠得還算迅速:“不,這不是小李飛刀。”

“為什麼?”葉開自然清楚這不是什麼小李飛刀,但石小福為什麼會這麼熟稔,他可以確定他師父並沒有一個姓石的好友。

按說往常,譚昭肯定能察覺到些微的不對,但此時他被飛刀一個刺激,難免有些失了水準:“形挺像,功力卻沒到家,這出手的是個年輕人。”

葉開點了點頭,此時進氣多出氣少的沈三娘已經醒轉了過來,這飛刀並沒有切中要害,她失血過多,但不至於當場去世:“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