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贈一柄刀(二十五)(1 / 2)

譚昭一敲腦袋,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樣:“二嬸這一說, 我倒是記起一樁事來了, 我母親和我夫人的嫁妝, 要先清出來, 族長,您說是不是?”

族長最近這心情簡直不要太糟心, 他活剮了這老婦人的心都有了,娶妻娶賢, 這娶的什麼糟心玩意兒,連他們石家血脈都敢謀害, 好在隻是入祠分家,不是叛離家族, 否則他當真要動族規了。

聞言, 他立刻點頭:“這個自然,我石家斷還沒有貪墨婦人嫁妝的道理。”

“如此甚好,此乃清單,還望族長撥個人,清點一二。”

“不!不!不不不不行!”老夫人簡直要氣死了, 她如何能不氣, 她姑母是石家老封君,她嫁進石家就是做低伏小討姑母歡心,好不容易她做掉常氏得到掌家大權, 她太喜歡這種感覺了。

這些東西都是她的,憑什麼分給這賤小子!

要知道如今石家已經在走倒退路了, 即便是簪纓世家,也沒有一直長久不衰的道理,自從石小福的父親去世後,石家在朝中就缺了中流砥柱,可石榮保不甘,那怎麼辦,隻能交際啊,怎麼交際,砸錢啊。

今天送上峰這個,明日宴請各位好友,看著熱熱鬨鬨,這錢花下去不過聽個水聲,這十多年前,石家大半的錢都用來上下打點,石家的地位卻是每況愈下。

這麼多錢,她哪裡舍得自己掏,自然是公中走一筆,其餘的拿大房那兩短命鬼的嫁妝填上,這些年,那些嫁妝已經全部填進去了。

她已是決定,咬死不承認,捉賊還拿贓,東西都花用掉了,諒這兩小子也查不出來。

“二嬸這話,侄兒怎麼聽不明白呢?”譚昭自然知道對方把錢全花了,這沒關係啊,花在誰身上從誰身上掏不就是了,“二嬸可要想清楚了,一個貪墨侄兒母親、夫人嫁妝的將軍,這以後走出去,名聲可不見得多麼好聽。我勸二嬸還是眼光放長遠一些,切莫因小失大,否則侄兒若是瘋起來,可是要去出去同父親的部下們說道說道的。”

這就是明晃晃的威脅了。

事情既然做了,就要有被發現的覺悟,你們該多謝係統,否則說不定這會兒已經見血了。

係統:紅紅,你真棒,請繼續保持!

“你——”

“若是短缺,便拿同等分量的東西補上,我這人一向極好說話,二嬸不必見外。”

然後,生生就把人氣暈了過去。

族長人老成精,哪裡沒聽出這話裡話外的意思,這嫁妝定是被這無知婦人貪了來補貼丈夫了,糊塗,糊塗啊!他見此,隻當自己什麼都沒瞧見。

成功氣翻一個,因嫁妝之故,分家推遲三天,譚昭就喜歡看彆人打不死他氣得要命的樣子,還和族長十分好心地說可以寬限三天。

譚昭鬨了一場給兒子上了個族譜,便又回臨江仙的小院等消息了。

“你就不怕石家的人不老實?”

譚昭搖頭:“不怕啊,無欲則剛,石家二房這群人個個胸懷大誌,哪在乎這旁的細枝末節呀。銀錢沒了還能再賺,名聲沒了,可就不好找回來嘍~”

王憐花歎服,論掌控人心,還是這些讀書人最為可怕。

傅紅雪不太明白,他一直握著刀站在院中,已是練了足足兩個時辰的刀了,汗從他鼻尖落到刀背上,就像是刀身上刻著的白雪融化在了梅花枝頭一般。

他收了刀,整個人站得筆直,傅紅雪忽然走得飛快,直走到石小福的門口,咚咚咚敲了三下門。

“小雪,來擦擦汗,等會兒就能用飯了。”

“爹,我不是很明白。”

倘若是以前的傅紅雪,他絕對不會這麼直白地問出來,但現在他已不同了,石小福教他的,他都用心在學,私心裡,他很想成為像石小福一樣的人。

“石家?”見便宜兒子點頭,譚昭這才繼續開口,“是不是覺得爹爹錙銖必報,覺得無甚必要,若是當真痛恨,何必這般麻煩,是也不是?”

傅紅雪遲疑了一下,微微點了點頭。

“我知道我家小雪是個不慕名利,不貪錢財的好孩子,但有些東西該是你的就是你的,若你不爭不搶,彆人隻會覺得你好欺負,就像一個人空有無上武力卻不用,仍然是徒勞。”譚昭儘量講得大方一些,實際上來說,他就是想軟刀子割人而已,“江湖事有江湖的規矩,普通人有普通的規矩,你娘若在天有靈,也絕對希望她的東西能用在你的身上。小雪,我想你知道,武力並不是你所有的依仗,你的心,你的底線,同樣也是。”

“我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