慣看秋月春風(九)(2 / 2)

說的它自己都快信了。

要係統說,自家宿主就是庸人自擾,既然躲不開,那就直接乾啊,他家宿主能力又不差,不是說人類都很有野心喜歡逐鹿天下的嘛,況且隻要不登基,奪命BUFF不是不會生效嘛,等以後培養個繼承人,不是拍拍屁股的事情。

然而它不會說,畢竟能看到它家宿主憂愁的樣子,實在是太讓人開心了,它可以仰天長笑上一整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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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氣一天比一天冷,廊下已經結了冰碴,即便日頭升得老高,也沒有半點兒融化的意思。郭嘉已經完全與小火爐融為一體了,譚昭改良過,人現在基本走哪帶哪,這個冬天倒是沒有生病,可以說很是可喜可賀了。

“起風了。”

這冬日的風,是從凜冽的西北吹來的寒風,這風若吹起來,那就是直戳人心窩子的寒刀啊。

而今日,這柄寒刃終於落在了呂布的心口。

如今的呂布之於董卓,無異於保命丹,董卓即便內心忌憚,也絕不會動手,除非……這顆保命藥在他心中已成了絕命丹。

譚昭不知道呂布和賈詡是如何操作的,他隻聽到了結果——呂布受傷,在其手下陷陣營的幫助下出逃長安。

此事,幾乎發生在眾目睽睽之下,不出半日,長安城裡該知道的人,就都知道了。董卓自然沒有這麼蠢,會選擇在大庭廣眾之下動手,可事情儼然已經發生了。

董卓雖然暴戾,卻並沒有喪失理智,就在呂布出逃長安之時,他就意識到——自己上當了。

他連忙調派了人手,輕易不讓人近身,連女色都戒了,一邊還讓人搜捕呂布,甚至……他心裡動了更大的念頭。

這個念頭原本就長在他心裡,如此這麼一遭,就像是野火一般燒了起來,已到了這般時刻,他便是死,也要死在那個位置上!

賈詡坐在譚昭對麵,譚昭的旁邊是老神在在喝著茶的郭嘉,至於荀彧和曹仁,這些天幾乎看不到人影,長安動亂,估計是忙著鬆土去了。

“先生竟沒有同呂將軍一同出城?”

這當然是一個很廢的問題,想也知道像賈詡這樣的老狐狸,絕對不會把雞蛋放在一個籃子裡,更何況是呂布這樣的壞簍子,能放已是不錯了。至於如何脫身,長了七八十個心竅的謀士,總是有自己的法子的,譚昭並不想知道。

“老朽年紀大了,若跟上去,難免拖累人。”

郭嘉看上去挺平和的,他似乎已經完美消化了賈詡這種老狐狸也有瞎眼時這種帶感的設定,他微微笑著,儼然一副什麼都不知道的模樣:“賈先生,家弟年紀尚幼,還請先生見諒。”

“不妨事,這茶端的是清香逸人,好滋味。”

“如此先生多飲一杯便是,說起來,這茶還是我這頑劣的弟弟親自侍弄的,他沒什麼大誌向,隻偏愛這些奇巧小物。”

夾在中間的譚昭:……聽著胃疼。

郭嘉實在不喜歡與人推來推去打機鋒,當下茶杯一放,便道:“賈先生,嘉知你智謀無雙,在這長安必定有所謀略,但請先生不要將主意打到我兄弟二人身上,須知玩火不慎,恐會引火燒身,嘉雖不才,卻也不是誰都可以拿捏的。”

沒錯,郭嘉認為賈詡是要利用郭琛來挑起幾方矛盾,若他弟弟當真年少無知,頭腦一熱就要乾大事,估計他、荀彧還有一些人都脫不了乾係,他雖猜不透賈詡到底要做什麼,但絕對居心不良。

至於賈詡失了人選找上旁的人,隻要不禍及他,他是不會管的。

然而,賈詡的表情卻變得古怪起來,絲毫不像是計謀被戳穿的模樣,反而是……有點兒看二楞傻子的模樣?

譚昭、譚昭默默撇過了頭,他什麼都不知道,他隻是一顆可憐柔弱的小白菜而已。

沉默,是長久的沉默。

許久,賈詡捋著胡須,道:“郭公子,你可知如今長安城這灘渾水,是誰最先開始動手的嗎?”

“哦?賈先生竟知道?”

譚昭一下捂住了自己的臉,他覺得呂布就是一個大禍害,超級大的禍害,原本想投石問路的,沒成想最後他先引火燒身了!

賈詡仍然笑眯眯的模樣:“自然知道,當初定計時,老朽剛好在場。怎麼,郭公子竟是不知嗎?”

郭嘉:他該知道嗎?

“此人,正是您的弟弟郭琛,郭小公子呀。”

郭嘉很是禁得住場麵,聽罷連臉色都未變一下,他轉過頭,隻瞧見自家弟弟一臉我什麼都不知道的模樣,他心裡嘎登一聲,隻覺得糟心極了。

恰是此時,外頭傳來一串急促的腳步聲,隔著門板,便聽得外頭的奴仆開口:“郭先生,我家先生讓奴才來請你馬上過去。”

“出了何事,竟這般匆忙?”

郭嘉站起來,奴仆在他耳邊耳語兩下,譚昭耳朵好,隻聽得人開口:

“董卓,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