慣看秋月春風(二十七)(2 / 2)

“京兆尹金尚。”

“王司徒的人?”

賈詡頷首,複又開口:“他已帶兵入了兗州境,以曹孟德的心性,必定不會拱手相讓,他在兗州經營數年,金尚必不是其對手。”

這點譚昭也知道,隻是曹操迎擊朝廷派來的兗州牧,那麼在眾人的眼中,就是背叛天子。若有人圖謀兗州,便可以此為借口。

“兗州牧與冀州袁紹關係交好,若金尚不敵,必不會去投。”

“先生的意思是?”

“就怕金尚,來信求助。”賈詡捋著胡須,雖說自家人知道自家事,但在外看來,郭琛是王允的人,是天子的人,王允甚至將愛女下嫁,金尚是天子派來的兗州牧,卻被個叛逆打得跟個龜孫似的。

這像話嗎!這當然不像話,若譚昭要維持人設,少不得就要出兵兗州,跟曹操乾一架,不管誰輸誰贏,態度是最重要的。

譚昭的臉色有點難看,這王老頭真的時時刻刻都不忘記算計他,這好玩嗎?

“我可以假裝沒有收到求助信。”

“……”主公,你現在人設,不是癩皮狗啊。

賈詡適時地提醒:“主公,有一人,或可助主公擋下此劫。”

“誰?”

“任城新太守,劉備劉玄德。”

譚昭差點忍不住想拍大腿,真的,毒!太毒了!

“劉玄德此人仁義,治下頗有聲名。早先原任城太守被黃巾軍殺害,他到了之後立刻勤勉政務,如今已頗得民心。”賈詡說著,“他是您推薦的人,如今在兗州境內任太守,若有他的支持,金尚必定不能說您什麼。”

“況劉玄德自言乃是中山靖王之後,可劉氏皇族數以百計,若要正名,必得有天子詔。”賈詡的算盤,打得不可謂是不精,“劉玄德,乃是公孫瓚的人,公孫瓚與淮南袁術交好,他本就與曹孟德天然對立,這對於他而言,是一筆怎麼算都不會虧的買賣。”

而一旦劉備插手,就代表著袁術集團對兗州有了掠奪之心,袁術這個人十分小氣,他本就跟袁紹不對付,哪裡會容得他青州一個小小刺史插手此事。隻是真到了那時,兩方必定會派人來青州交涉,不過相比乾架,磨嘴皮子的事情,都是小事。

郭嘉原本吃了藥,有點兒昏昏沉沉,這條計聽完,當下清醒異常,甚至他還小小往旁邊挪了挪,稍微遠了一點兒賈文和。

“文和大才。”然後,他就聽到自家弟弟非常驚喜地開口。

“主公謬讚了,還是當初主公未雨綢繆。”典型的商業互吹。

“文和謙虛了。”

哎,有人分憂的感覺就是好,譚昭快樂地當起了甩手掌櫃。

事情果然不出賈詡所料,金尚在兗州被曹操攆得跟條喪家之犬似的,很快青州府就收到了來自金尚的求救信。

求救信這東西,收多了譚昭就非常淡定了。

他看完,就將信交給了賈詡,賈詡一看跟猜測沒有太大的出入,立刻就讓探子動作起來。像他這樣走一步會埋三步棋的人,怎麼可能會放任劉備快樂地當太守,必然是在人府邸埋了探子的。

這說是探子,其實算是清客一樣的存在。

認識劉玄德的人都知道,這人非常惜才,對人才是非常尊敬的。賈詡派的人,叫做代玉。是日,代玉就跟劉備進計,言道此時乃大興主公。

劉備當下非常開心,示意代先生你快講呀。

代玉就開始講了,大抵就是迎接金尚,抗擊曹孟德,又能賣一個人情給青州。

劉備自己也知道,自己這個任城太守是人青州白送的,他雖然當得挺心安理得,但於外在形象而言,他是應該報恩的。

隻是,他還有些猶豫,因為他一旦迎金尚,那勢必任城就不再是他一個人的了。

“主公此言差矣,任城不過是一小地,若主公能得天子詔令,正身名,任城又有何留戀!”

怎麼說呢,劉備超心動的,雖然他老是跟人吹自己是皇族之後,但鬼知道他這個水分有多大,倘若他這個身份被天子承認,那麼他就是光明正大的皇族宗親。

“此事、此事仍需從長計議。”

代玉又加了一把火:“主公,時不待人啊,機會稍縱即逝。”

劉備太明白這種感覺了,不過他並未被美好的未來迷了心智。一般要決斷大計時,他都會叫上自己兩位結義兄弟。

三人關係比親兄弟還好,張飛與關羽一聽,還是那句話,大哥咱們聽你的。

大哥劉備表示非常感動,然後狠了狠心,決定迎金尚入任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