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快入冬,這場以荒誕開篇的瘟疫才算是被完全控製住。
譚昭離開博興的時候, 幾乎整個府城的百姓都來相送, 對於老百姓而言, 能打勝仗的將軍固然令人佩服, 但能讓他們吃飽穿暖活下去的人,才是他們心中的英雄, 他們的神。
這一刻,呂虔的心裡湧起了一股莫名的熱血, 有些酸澀,卻足夠的赤誠。他終於明白為什麼好友滿寵會毫不猶豫地來青州了, 這樣的主公,即便年輕, 已是足夠大丈夫了。
“伯寧, 若你以後想我,便來博興瞧我好了。”呂虔已打算留下來,疫症剛過,尚還有許多事要做,他接替了趙子龍的工作, 這幾天忙得跟陀螺似的。
滿寵是個冷麵臉, 他的眼睛狹長,不笑的時候,給人一種陰鶩的感覺, 但他笑的時候,眼睛一眯, 卻是全然不同的氣質:“好,子恪若有事,也可派人往青州府送信。”
“那是,你現在可是主公麵前的大紅人,以後兄弟還要你罩呢!”
呂虔這話,雖說似調侃,卻並不算過分。譚昭確實十分欣賞滿伯寧,這是一個做實事的人,在地方上是一把好手,統籌也絕對是。這樣的人才,譚昭怎麼舍得隻讓人發螢火之光,必須是大大的火光啊!
按照後世的職位界定,刑部尚書非滿伯寧莫屬啊。
於是,才新鮮當了博興太守三月的滿寵,升官就跟踩著風火輪一樣往上飛,即便是好友呂虔,有時候也有那麼點兒小嫉妒。
滿寵一聽,難得也跟著調侃了回去:“你放心,若你犯了錯,我會親自來糾你的。”
“……”友儘吧,朋友你走好。
朋友揮彆,滿寵打馬跟上大部隊。譚昭離開青州府已有小半年,再次見到自家兄長,臉色那個鐵青喲,萌新滿寵還以為郭家兄弟兩人關係不好呢。
“郭奉孝!我走之前,你是怎麼好好答應我的!不喝酒?早睡早起?鍛煉身體?”
躺在床上有點兒咳的郭嘉:“……”求生欲告訴他,這個時候他隻要裝虛弱就夠了。
平心而論,郭嘉、郭嘉本人覺得自己現在身體簡直賊棒,若是往年,他入了冬少不得已經病得下不了床了,藥湯一日三頓當飯吃,現在呢,他還能處理軍務!
“你是不是很得意!我跟你講,郭奉孝,你完了!”
郭嘉聞言,臉色瞬間慘白,他想起了無數夜裡,被弟弟藥湯支配的恐懼。
滿寵:看來關係確實不太好了。
然而他很快,就被自家主公打臉了,郭家兄弟……感情好像還不錯?!
滿寵在博興時,跟太史慈關係不錯。一日兩人休沐約著去喝酒,聊著聊著就談起了這個,太史慈一臉你還年輕的表情:“主公與郭彆駕非一般的兄弟,你隻要知道他們感情很好,就足夠了。”
“……”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哎,伯寧你不要板著一張臉,怪嚇人的,我不是你牢裡關著的犯人啊!”
滿寵很無奈,他天生長得如此,他也很無奈啊。
而此時,感情非常好的郭家兄弟正在上演全武行,或者更準確來說,是單方麵的全武行。畢竟以郭奉孝的身體素質,譚昭閉著眼用0.1成功力也能將人輕鬆戳倒,這實在讓人沒有什麼成就感。
“郭元璟,我是你兄長!”
“我知道,兄長似乎很是可惜?”
“今天的藥湯你究竟放了什麼!你把煎藥的人,都熏哭了!”
譚昭堅決不承認:“瞎說,那是下人們誇張了。”
“……郭元璟,你摸著你的良心講!”
良心係統:咦?是誰要摸我?
[你可以不用這麼抖機靈的,統統。]
“兄長,良藥苦口利於病,做兄弟的不會害你的。”
“……我跟你講,不可能的,除非你先乾一碗,我再喝!”郭嘉一臉你要是喝了,老子就敬你是條漢子的表情。
譚昭:“……兄長,我又沒病。”
“郭元璟,承認吧,你就是不敢喝!”
刺史府的下人們非常淡定地路過,半點沒對此表示任何的驚訝與害怕。
兩人對峙許久,藥湯都冷了,冷了之後味道愈發地神奇,剛剛還在劍拔弩張的兩兄弟十分默契地將藥湯無視,又做起了兄友弟恭的先鋒模範。
到了晚上,賈詡來時,郭嘉正抻著脖子吞藥丸,長痛不如短痛,人的心理預期有過低的,稍微高一點,就會非常容易滿足。
“啟稟主公,朝廷已新派了兗州牧。”
“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