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若先生,我可以問你一個問題嗎?”
“請說。”
“先生讀書,是為天下?還是為漢室?若為前者,我們相同,若為後者,先生聰穎甚我,難道瞧不出來嗎?”
譚昭說完,已是站了起來,對上荀彧驚愕的雙眸,也並沒有一絲一毫的怯場:“戲先生的藥,我會請人送過去的。”
荀彧並沒有阻攔,他驚訝於少年人的膽大,卻莫名生不起任何的厭惡。
哎,不揮鋤頭的感覺真爽,譚昭並不後悔暴露自己,反正……他現在年輕,就是傳出去也沒事,再說這會兒曹操自身難保,也顧不上青州來。
係統:難得難得,你竟然不想挖人?據我調查,荀彧應該是最頂尖的那批人之一了。
[你說的沒錯。]
係統:那你不挖人?
[挖來放哪裡?拔除蘿卜帶出泥,荀文若是潁川士族的代表,他一個人,代表了潁川士族一半的力量,咱們青州小地方,折騰不起,若他是一個人,早八百年我就打暈人家偷回青州了。]
係統:……是在下輸了。
回到蔡府門口,譚昭由門房引著入門,給蔡公上了香,才見到新寡的蔡公女兒蔡琰。世道對女子多苛責,蔡公一生隻有兩個女兒,全心教導,視若珍寶。隻是丈夫剛死,父親又接著喪命,外有已有風言風語說她命硬,邢克親眷。
故而她隻微微施了禮數,便離開了。
“元璟,你來了。”
譚昭頷首。
“孔公正在與蔡公的弟子交談,我們不如出去吧。”劉備道。
譚昭……其實不大想跟劉玄德單獨相處,但以他肚子裡的墨水,唔:“如此也好。”
然後這一下午,譚昭聊了一整天沒有營養的話題,喝了一肚子的水才回到住處。
“主公今日瞧著,臉色怎麼有些差?莫不是受了風寒?”
“子龍,彆瞧了,主公今日同劉皇叔和孔公出去的。”
趙雲就明白了,很快他就跟諸葛亮出去了。
譚昭:……你們對我,是不是有什麼很深的誤會?
接過賈詡遞過來的消食湯,譚昭飲了兩口,才有氣無力地說話:“說起這個,今日我遇上了荀文若。”
“他定是特地去見主公的。”
“這個不重要,重要的是,兗州恐怕並不太平。青州毗鄰兗州,若兗州一亂,恐怕青州也得不到好處。”
“此事確有可能,兗州牧是袁本初的人,牽一發動全身,恐怕還有的磨。”
就是這個讓人頭疼,大家都抱團,兵力分散卻又莫名團聚,讓人想快刀斬亂麻還不行,但徐徐圖謀,估計最先倒的人就是他。這種爾虞我詐、日日算計的感覺實在有些憋屈,譚昭換了個姿勢,忽而問:“文和先生,若我有一日不再忠於漢室,你待如何?”
賈詡晚上也喝了酒,但他是個“太極”好手,呂布都喝得醉醺醺了,他隻是身上酒氣有些重,眼神卻仍然清明,乍聽到此話,眼神一下子就敏銳起來了。
“可是荀文若,與主公說了什麼?”
譚昭也知道論看人,是瞞不過賈老狐狸的:“果然瞞不過你,倒也沒說什麼,隻是他問我,怨不怨陛下。”
“那主公,如何回答?”
“不曾怨過。”
賈詡便笑了,他少有笑得這麼開懷的時候,這確實是主公的性子,大氣。若主位者斤斤計較,隻為私欲,如何能有成就!
“主公心胸,詡佩服矣。”賈詡俯倒拜道,隨後他抬起頭來,言道,“主公忠於天下,為百姓謀福,詡願追隨主公,不悔矣。”
怎麼說呢,譚昭當場摸出了一壇酒,倒了兩杯,江湖義氣上頭,直接就推過去:“都在酒裡。”
賈詡:“……都在酒裡。”突然,有那麼一點點後悔,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