慣看秋月春風(四十一)(1 / 2)

如今內憂外患,天子離開的消息, 根本藏不住。

黃琬終究不是王允, 他與孫瑞兩人發現天子手諭時, 雖說第一時間都想到了隱瞞, 但消息還是迅速走漏了出去。

天子離京,乃是大事, 更何況還是這種節骨眼,朝野上下一片嘩然, 昨日天子還說著要與長安共在,今日就帶著親信離開, 誰不寒心!群龍無首,有人羞憤離去, 有人黯然垂淚, 也有人不知所措,亂世,不管對士族還是平民,都是殘忍的。

短短半日功夫,恐慌降臨整座長安城。大批士大夫出走長安, 少部分漢室忠臣仍然死守, 那幾個怕死的官宦永遠都不會知道,他們一個倉促的決定,可能已經決定了無數人的生死。亦或者他們知道, 但生死存亡關頭,誰還會去管他人的死活。

這世道, 人命本就是最不值錢的東西。

譚昭是和曹操一塊兒知道的消息,與此一同來的,還有烏恒軍不足半日就要抵達長安的消息。

形勢嚴峻,一觸即發。

守不守?所有人心裡都盤旋著這樣一個問題。

荀彧望向垂著眸子的郭琛,心裡卻起了一股篤定,他賭對方一定會留下來,一定會為了這些無辜的百姓留下來。

譚昭自然不會就這麼離開,就這麼落荒而逃……太遜了,不符合他一貫的行事作風。

係統:……所以,苟住說的難道不是你?

[彆瞎說,我是這樣人嗎?]

……是啊,但是它不敢說,哭唧唧臉。

曹操也沒準備走,他如今尚還有血性,如何能容忍外族入侵,即便沒有郭琛,他也絕對會選擇留下來,不過因此,他倒是更加欣賞郭琛此人了。

“隻是,長安百姓慌不擇路,擁擠在城門口,恐怕……”

這哪是慌不擇路啊,那就是急著逃命,都堵在一條道上,身上背著的都是最值錢最貴重的東西,長安百姓還是比較有錢,若是烏恒軍一來,一逮一個準。

所以當務之急有二,一是討論如何守城,二是平複民眾恐慌。

前者已經在做了,但是後者……譚昭看向了呂布。

呂布:……有點害怕。

呂布的威名,在長安是最盛的,可以說,在長安百姓的認知裡,有飛將軍的地方,那就是安全的。譚昭看向呂布的時候,曹操就猜到了。

他心下有些猶豫,呂奉先此人武功卓著,卻是心高氣傲,若一朝得勢,恐怕挾功自傲。郭琛全然信任此人,恐怕不見得好。

但思來想去,眼下隻有這一個法子了。

“那便有勞奉先了。”

呂布:……那行吧,本將就替你們跑個腿趕趕小“羊群”。

賈詡眼睛一轉,望向坐在末尾的老師紫虛上人,兩人一對眼,立刻就隨著呂布出去了,隨後兩塑料師徒對著呂布一個洗腦,事情……就非常愉快地偏離了起來。

旁觀了一切的係統:我是一隻佛係係統,安靜吃瓜,謝絕告密:)。

曹操與荀彧回到軍帳,屏退左右,臉上竟比方才還要難看許多:“文若,你說本公該當如何?”

“啟稟主公,當斷不斷,必受其亂。”

“本公自問待他陳公台不薄,他竟如此……”曹操的臉上,難掩失落與痛苦。當年他行刺董卓,若非陳宮鼎力相助,恐怕此時世間已無曹操。可如今呢,他竟……

荀彧自然不會說,陳公台可能是因為主公您殺了他好友才起反心,他隻是垂手站著,直到曹操斂了情緒,才開口:“如今金元休已入主兗州,有陳文台與張邈襄助,恐怕誌才與仲德有些艱難。”

曹操如今的情況,就是典型的“腹背受敵”,所以長安之亂,必須解決,否則他若損兵折將逃回去,兗州……恐怕將再無他立錐之地。

“主公,恐怕青州那邊……”

“這個無妨,郭元璟雖年幼,卻是個聰明人,若少帝有他一半聰明,絕做不出這等荒唐事。”言語間,已是對少帝,頗有不滿了。

荀彧如何能聽不出來,他有心辯駁陛下並非眼光如此淺短之人,可如今談論這個,實在沒有太大的意義,便按下不說,日後再言。

兗州毗鄰青州,風吹草動恐怕知不道,但首領換人做這種消息,還是能知道的。郭嘉與陳群在得知此消息後,就在青州邊界陳兵,同時去信長安。

兩方的信件,不過打了個時間差,譚昭是這日晚間得到消息的。

不過在這之前:“文和先生,你是不是跟奉先做了什麼對不起主公我的事情?”

“屬下不敢。”

“你哪是不敢!你是大大的敢!兵行險著,很厲害啊!”譚昭聽到“天降神雨,護佑長安”的消息時,就覺得要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