慣看秋月春風(四十三)(1 / 2)

眼下其實已經開春,長安附近的田地裡, 長著的卻都是生命力極強的雜草, 一眼望過去也是綠意盎然, 隻是這份生機並不屬於生長在這片土地上的人們。

這是長安不落雨的第六十二天了, 從一月初到如今四月中旬,一滴雨都未落下, 譚昭嘗試用僅剩的那點兒大氣環流知識去探索這場旱災,但……無解。這場旱災的範圍實在太大了, 從北到南,恐怕隻有江東以南才沒有波及。

另外, 就是沿海地區,這樣一想, 北海郡真是個好地方。

係統:宿主, 這個問題有什麼意義?就算你知道了,又能如何?

說的……也對,這麼大範圍的旱災,可能有各種各樣的原因,隻是彙聚在一起, 就像是……天譴一樣, 特彆是天子逃離長安之後。

係統:而且,其實長安落過雨了,你忘記啦, 紫虛表演了一場“天雨”秀,雖然隻有短短十秒, 但你不能忽略它:)。

他還真就忽略了咋地,就十秒鐘能乾點啥,還不是用來坑他!

“主公!主公!主公大喜!”

“???”譚昭回頭,滿臉疑惑,你說大喜,怎麼臉上沒有半點開心的模樣。

“回稟主公,烏恒——退了!”

譚昭臉上一喜:“當真?”

“千真萬確。”

這當真是再好不過的消息了,前幾日河內的張揚率兵趕到,他們也從扶風悄麼麼飛了回來,當然也包括赤兔馬,一回生二回熟,赤兔本馬非常地淡定。

長安守住了,烏恒本來就是準備打一場速度戰狂搶一波,沒打算跟人耗,這曠日持久的一看情勢不妙,立刻就非常果斷地退兵了。

“還有一個消息。”賈詡的臉上有些難言。

譚昭心中一動:“什麼消息?”

“少帝,由劉皇叔護送回宮了。”

啊咧?所以,他和曹操皇甫堅壽所做的這一切,都給彆人做嫁衣了?譚昭的臉色有些難看,他就說以劉玄德的才智,怎麼可能會看不見這場機遇,恐怕不是離開,而是以待良機:“還有何事?文和,你的臉色有些難看。”

“皇甫小將軍當斷不斷,反手其亂,李肅入宮參了他一本,加之他來城外並不隱秘,恐怕……”

哦豁,這是要把他們一網打儘的意思?

“少帝並非自願離宮?”

賈詡點頭:“恐怕是如此,少帝為人多疑自私,卻並不蠢,他一來便將劉皇叔奉為親近之人,恐怕已是有了打算。”

他、曹操、張楊和劉備,頂多再加個皇甫家,權衡利弊,以劉協的標準,必定是選劉備。畢竟他就算是一表三千裡,至少他姓劉,也至少人救了他。

“所以,王允死後,他選了劉皇叔,我可以這樣理解嗎?”

賈詡卻搖了搖頭,他沒開口,但他眼睛裡傳達的意思,分明是——劉玄德此人心思叵測,恐還不如王司徒忠於漢室。

譚昭看懂了,不過他並沒有太過絕望:“你覺得,少帝會不會以我滯留長安日久的罪名……”

賈詡卻忽然笑了:“那便要看主公,與劉皇叔的交情夠不夠深了。”

說實話,這會兒動了誰,都是牽一發而動全身的,再說了,現在被架在火上烤的,除了他,還有曹操,如果他在火苗邊緣,那人曹公……可就在正當中烤著的。

“豎子!”曹操氣得想打人。

倘若此人是郭琛,他尚還能接受,但他劉玄德……憑什麼!姓劉嗎?他氣得一個人生了足足兩個時辰的悶氣,這才召荀彧商量對策。

不商量不行啊,他原以為至少可以憑著解救長安之功,“逼”少帝給一個名正言順的詔令,卻誰知——

“文若,此劫如何解?”

荀彧思慮片刻,給了一個人的名字:“青州,郭元璟。”

“你的意思是……”曹操考慮起來,青州與兗州毗鄰,以他對郭元璟的認識,此人絕不是狠心絕情的人物,甚至對於百姓,有種非同尋常的寬容,就衝上回疫病,就能可見一斑。

“滯留長安,並非主公一人。”荀彧開口,非常冷靜,“郭元璟曾表劉皇叔任城太守,此乃恩情,兩人還一同結伴拜祭蔡公。”

曹操卻仍心有不忿,最悲哀的事情莫過於,他拚力守護漢室江山,漢室江山的主人,卻精明算計,步步為營。若是明主,如何會被區區幾個宦官劫持而走,如何會看不清長安大勢!那李肅不過是記恨兒子因此而死,便要拖他們下水,如此心胸之人,焉能獨當一麵。

他便瞧著,這漢室的皇帝,如何一步步,自掘墳墓!

“隻是恐怕,皇甫家,難以善終了。”荀彧一歎,有種莫名的心涼,倘若他還在朝為官,必要進宮為其求情,可他明白,這情,求不求,都沒有任何的作用。

漢室天子,自來涼薄,他並非不知,隻是掩耳罷了。

而這會兒在火中燒的皇甫小將軍,正在承受來自老父親的暴怒。他並非全無謀劃之人,早在幾日前,就跟郭琛做了交易,用“神物”將父親接到了扶風。

今日皇甫嵩從昏睡中醒來,竟是精神頭好了不少,一聽才知道是青州刺史出手替他調養舊傷,但他多年從軍,有種格外的敏銳:“堅壽,你說,你用什麼做了交換?”

皇甫堅壽見父親大好,便不作隱瞞。